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东方不败之一生眷属   作者:断晨夕 文案 “公子可知这是什么?” 李安平的眉尾抽搐了一下,说:“石头。” 王判官笑了,说:“此乃三生石。” 李安平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块石头,除了大了点光滑了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个标示都没有。 “公子且试着将手放在三生石上。” 李安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却在他的手刚碰到三生石的时候,平滑的石面忽然泛过一阵白光,两个不算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三生石上。 杨莲亭?东方不败? 李安平眨巴着眼睛看向王判官,王判官对他点了点头,说:“这是你前世的姻缘。” 世人都说我辜负了你,于是我失去了一世的生命只为偿还你的倾心相待。 今生今世,我杨莲亭只为你东方不败而活。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甜文 穿书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东方不败,杨莲亭 ┃ 配角:童百熊,桑三娘 ┃ 其它:东方不败,甜文   第一章 奈何桥头不等人   李安平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里的刀子,又抬头看向表情比他还不敢置信的小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小偷回过神来,惊慌地松开手,连刚才因为缠斗而掉在地上的钱包都没有捡了,往巷口逃去。   李安平一手捂在伤口周围,一手撑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过多的失血让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没有理会巷口开始躁动的人群,他抬头望向天空,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十八年的人生确实短了些,但是他发现他对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什么留恋。不知道是因为他天生淡漠,还是因为他跟身边的人没有足够的牵绊,即使是父母兄弟,他都没有感觉到特殊的情分。所以在临死的这一刻他也就不去细想自己刚才明知道小偷有刀却就是不愿意让小偷得手的执念是从何而来了。   李安平缓缓地闭上双眼,最后一刻映在他眼瞳里的那一片空空的天空总结了他这短暂的一生。   李安平感觉到自己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走在了一条昏黄的路上。他四处看了看,却发现除了他眼前的这条路,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而且当他回头看去,他走过的路也被黑暗吞噬了。   这就是黄泉路?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呢?怎么都不来接一下啊?   他刚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哗啦啦”的一声,类似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在这个阴暗而窄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他回过头,看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每人扯着一根铁链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着两人一黑一白的装束,再加上他们身后被锁着铁链,表情迷茫,脸色惨白的……鬼魂?他只想起一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李安平乖乖的站在路旁,等着黑白无常把自己归队,却不想白无常看到他竟是惊讶地“咦”了一声,转头跟黑无常说道:“怎么这黄泉路上还有生灵?”   生灵?李安平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这么说自己还没有死?   黑无常扫了他一眼,对白无常说道:“你早会的时候没听到判官说吗?今天会有逆轮的人来,怕就是他,咱们别管,走吧!”   逆轮?什么意思?   李安平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完全把他无视掉的队伍,张了张嘴,却还是把心里的疑惑给吞了下来。看黑无常那一脸不愿多管闲事的样子,估计他问了,人家也不会停,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死过一次了。   黑白无常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了,李安平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感觉到忽然之间眼前一亮,等他抬头看去,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毫无特色的拱桥,他刚刚遇到的黑白无常正站在桥边,监督着他们带的那些亡魂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往前走。   李安平看了一下眼桥下那条毫无生气的黄色河道,猜测着如果那座桥是奈何桥的话,那这条河就应该是忘川河了。   想了想,李安平抬高头望向河的对面,果然看到了一座亭子,那亭上的牌匾写着望乡台三个大字,望乡台边还摆了个小摊,有个妇人站在那里,给从望乡台下来的亡魂递过一碗汤。   孟婆汤……李安平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忘不忘掉貌似没什么区别。   李安平想了想,虽然黑白无常不愿意管他,但他在这里呆站着也不是办法,索性走过去也跟着排在队尾。   李安平刚站好,就看到忘川河边的那一块大石头前站着一个穿着古装,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而那人正在向他招手。   李安平撇了撇嘴,总算来了。   李安平走过去,那人朝他作了个揖,说:“杨公子好,鄙人姓王,你可唤我王判官。”   李安平皱着眉头说:“我姓李。”   王判官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回身指着身后的石头问道:“公子可知这是什么?”   李安平的眉尾抽搐了一下,说:“石头。”   王判官笑了,说:“此乃三生石。”   李安平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块石头,除了大了点光滑了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个标示都没有。   “公子且试着将手放在三生石上。”   李安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却在他的手刚碰到三生石的时候,平滑的石面忽然泛过一阵白光,如同在湖面上投石一般,荡漾着波纹,随着波纹淡去,两个不算陌生的名字出现在石头上。   杨莲亭?东方不败?   李安平眨巴着眼睛看向王判官,王判官对他点了点头,说:“这是你前世的姻缘。”   结合着王判官一开始的那一声“杨公子”,李安平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   所以他的前世是那个让无数金庸迷唾弃的杨莲亭?而被无数人惋惜,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是他前世的情人?!!!   李安平抬头望向一片漆黑的上空,没打雷,而且就算人间打雷了,估计也打不到地府来,可他怎么就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呢……   其实他不是死了,而是疯了,产生幻觉了?   李安平欲哭无泪,同性恋就算了,还要是个出了名卑鄙无耻,贪生怕死,负心的同性恋……   “这不是小说里的角色吗?”李安平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王判官解释道:“这个世界有无数个平行空间,在轮回转世的时候是可以互通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小说都会真实存在。” 王判官朝三生石挥了挥袖,那石面上又出现了两行名字。   一行写着李安平,另一行又重复着杨莲亭和东方不败的名字。   “一般来说,除去成仙的坠魔的,每个魂魄的能量在天地之间只够存活三世,无论为人为畜,三世过后都会消失殆尽。你的前生是杨莲亭,今生是李安平,而来世还是杨莲亭。”   “为什么?这轮回还能返回去?”李安平奇怪了。   “所以,此乃逆轮!”王判官深深地看了李安平一眼,说道。   李安平不解,刚想问,王判官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昏暗的河道,问道:“杨公子知道那忘川河里有什么吗?”   李安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虽然河道上平波死水,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李安平摇头,王判官接着说道:“那忘川河里是因为某些原因无□□回的孤魂,这些孤魂在忘川河里呆久了,魂魄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力量,就只剩下一股执念。可因为这忘川河被一位上古大神所诅咒,所以就算经历千千万万年也无法驱散这些执念,凡坠入忘川河者,永世不得超生。地藏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可这地狱中最难度的却不是那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而是这忘川河上的孤魂。”   王判官转过身来看着李安平,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东方不败就在其中。”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李安平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伸出来的手揪了一下。李安平有点奇怪,虽然知道东方不败是他前世的情人,但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他对这个身份并没有实感,可看着那昏暗的忘川河,想着那骄傲一世的东方不败坠落其中,他的心底就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滚。   “为什么……他会……”   王判官抬手指向奈何桥的另一端,说:“过了奈何桥,每个魂魄都需要在望乡台上回顾自己的一生,没有罪过的人会喝下孟婆汤,等待轮回转世,有罪过的人则会被带往阎王殿审判。前世你与东方不败双双落下地府,受审阎罗殿,因为作恶多端本该下十八层地狱赎罪,可那东方不败不忍你受苦,居然突袭阎王,带着你趁乱跑到那望乡台边。东方不败为了给你轮回的机会,拼着魂飞魄散抵挡地府的小鬼,他只求你不要忘记他,可你却硬是抢过孟婆汤喝下。你跟他说,愿从此,不相见,不相念。你抢了别人的位置跳下轮回道之后,东方不败不再抵抗,却在我们放松戒备之时,转身跳下忘川河。”   “长年累月下来,忘川河里的执念越来强烈,这样下去怕是会养成大患。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阎王得到了天帝的许可,实行逆轮计划,一一化去孤魂的执念。而其中东方不败的执念就需要把你送回前世去解开。”王判官定定地看着李安平,一脸严肃地说道:“东方不败在跳下忘川河前,说了一句:我不放手。这个执念让他常年徘徊在奈何桥底,只要你踏上桥头,他就会立刻拖你下去,与你生生世世纠缠在忘川河底。所以,除非你想不过奈何桥成为孤魂野鬼,或者是被东方不败拖入忘川河,你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他一定要跳入忘川河?”李安平无法理解东方不败的执着,特别对象还是那个渣到不能再渣的杨莲亭。   王判官叹了一口气,也是一脸唏嘘。他说:“因为,奈何桥头不等人,这是他唯一能与你相见的方法。”   李安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东方不败的深情,在他看来,只觉得不值得。   “我这一世的身体已经死了吗?”李安平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   王判官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摇头说道:“没死,但你已经不能回去了。因为怕灵魂互换会影响到人体的状况,所以我们等了十八年,等到你身体发育成熟,才将原本被你挤掉的那个魂魄回归其位。”   “唉……”李安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说道:“好吧!”人渣就人渣吧,反正混过最后一世,无论结局如何,也算完了。   王判官笑了,手掌一翻,一只大大的毛笔出现在他的手里。他用毛笔在李安平的眉间一点,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眼前古香古色的帐幔和桌椅告诉他,他已经不是李安平了。   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杨莲亭躺在床上回想着醒过来之前那个噩梦,神情有些恍惚,那应该是杨莲亭十六年来的回忆。   杨莲亭的父母是乡下农民,他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他八岁时的一场旱灾让他们一家四口成了难民。在逃难途中,粮食的欠缺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为了保住性命和杨家的血脉,他父亲看他妹妹的眼神越来越阴暗。为了保住小女儿,他母亲求他父亲用她跟其他人家换食。当天晚上,当他父亲拿着一块肉回来烤的时候,杨莲亭并没有问什么,看着不懂事的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低着头默默地咬了几口就没再吃了。等他父亲睡着了之后,他跑到路边扣着喉咙,把晚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肉给吐了出来。   靠着这些肉,杨莲亭一家三口终于到达了平定州郊外,而吃肉的次数多了,杨莲亭也不再特意催吐,他开始变得麻木冷漠。所以当他父亲最终以50文铜钱的低价把他妹妹卖给特意来城外贱价买人的牙贩子时,他看着他妹妹哭闹的样子,没有什么感觉。卖了至少还活着,继续跟着他们也不一定能有个好下场,也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他父亲用那50文铜钱贿赂了出城赈灾的官差,才终于得到了几餐温饱,也因此他们才能坚持到日月神教来挑人的时候。他父亲凭着天生的大力气和足够狠辣的手段得到了日月神教吴总管的青睐,把他们父子俩带回了日月神教。   那时日月神教的教主还是任我行,他父亲被安排在外院守门,而他则被安排在外院做杂役,在吃了几次哑巴亏之后,杨莲亭也慢慢学会了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当他父亲经过三年的训练加贿赂终于升为三等侍卫之后,他的日子虽然谈不上顺风顺水,但是至少不用再被人欺负了。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东方不败叛变。   那一天,一切的行动都在内院发生,身在外院的杨莲亭虽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但是他秉持着低头做事的原则,没有多问一句,并找了借口留在了杂役房,没往外面凑,也因此避开了被打得火热的人顺手砍了的危险,只是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也牵涉其中。   本来他父亲只是个可有可无,通风报信的角色,并没有被告知具体的事情,但在东风不败叛变当天,他父亲敏锐地察觉到内院的异常,为了立功,他父亲冒险潜进内院,恰巧出声提醒了童百熊,让他避开了任我行的偷袭。虽然他父亲被气恼的任我行回身一掌打死了,但因此,事后,杨莲亭被心怀感激的童百熊提拔到他院里当内侍。   对于父亲的死,杨莲亭虽然在童百熊面前做出了悲痛欲绝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没有多少伤心的感觉。虽然他跟他父亲是相依相存的关系,但是他的良心早在他心安理得地吞下一口人肉的时候就丢了。升为内侍之后,只需干一些轻活的日子倒让他对他父亲有一点感激之情,但也仅此而已。   安逸的日子让他开始不再压抑本性,因为他父亲对童百熊的恩情,童百熊院内的胡管事都对他礼遇有加,他开始有些嚣张跋扈,只是也把握着一个度,只欺负比他职位低的仆人,却不慎遇上了一个会武功的杂役,被揍了一拳撞到了墙上。于是很不幸的在刚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被人换了内芯,如今,杨莲亭已经不是之前的杨莲亭了。   叹了一口气,杨莲亭摸了摸还没有消肿的脸,对未来的生活有些迷茫。其实他并不打算按照王判官说的去做,一方面,他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忘川河的孤魂能不能消除跟他这个只剩下最后一世的人没多大关系,反正今生死了,他也就要消失在天地之间了,也不怕地府为难他。另一方面,他认为东方不败的执念不是杨莲亭,而是一个愿意跟他长厢厮守的男人。杨莲亭只是在恰好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他身边,并且接受了残缺的他,所以他才会像溺水的人一样死命地抓着他不放。   只是,虽然说不一定要是他,但若是换成别人,那东方不败说不定还是会重复上一次的命运。而如果是他,他至少可以试着去对他好。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对男人有没有兴趣,在现代的十八年里,他虽然没有喜欢过女生,但也没有喜欢过男生。而且,就算他可以接受男生,也不代表他就能喜欢上东方不败。   杨莲亭对着幔顶翻了翻白眼。其实他心里清楚,因为王判官的那番话,他对东方不败已经有了心疼和愧疚的心理,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烦恼。   杨莲亭又叹了一口气,想道:顺其自然吧!既然已经来了,若是力所能及,就尽量让东方不败避开前世那样悲惨的结局吧。   想通了,杨莲亭开始觉得饿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循着记忆出去打水洗漱了一翻,然后到小厨房去找吃的。路上遇到那些个不怎么真诚问候他的仆人,他都以微笑带过。等他再次回到房里,院里的胡管事已经带着那个打伤他的杂役等在他房里了。   杨莲亭看了跪在地上被绳子捆起来的男人一眼,抬头对坐在八仙桌边的胡管事说道:“胡管事,劳您特意跑来一趟,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胡管事笑了笑,说:“我是这院里的管事,出事了自然是要处理的。如今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哪有资格谈什么处置,当然是胡管事说了算,只是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奴仆间发生点口角也是有的,我也知道这事我有不对的地方,胡管事若是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俩,莲亭感激不尽。”说着,杨莲亭朝胡管事作了个揖。   他这谦卑的姿态让胡管事有些意外,跪在地上的男人更是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来的路上,胡管事可是告诫了他一翻,无论杨莲亭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要忍着,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飘飘说一句话饶过他了。   “到底是个懂事的。”胡管事笑了,站起身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杨莲亭的肩膀,说:“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总是冲动了些,这次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呢两人都要各罚半个月的月俸,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你那份就算了。只是你们要引以为戒,万一冲撞了上面的人,那可就不是我一句话能揭过去的事情了。”   杨莲亭弯腰作揖道:“多谢胡管事的指点,莲亭牢记在心。”   “那你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工吧!”   “多谢胡管事。”   胡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领着人走了。杨莲亭无视那杂役一直奇怪地盯着他看的样子,关上门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实在呆不住,出门往后山走去。   现下的季节是秋天,后山上的枫叶差不多都红了,杨莲亭在山上的小道上走走停停,很是惬意。只是因为山路实在崎岖,他只爬到了半山腰就停下来了,他随意地躺在铺满红叶的地上,望着云卷云舒,看着风吹叶落,有一种恍惚了时空,忘却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忽然,山下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传来,杨莲亭站起身望去,只见二三十个人正骑着马向着黑木崖的正门跑去,他依稀看到领头的是个穿着一身红衣的男子,鲜衣怒马,犹如烈焰繁花。   杨莲亭看着那俊逸的身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恭迎教主!”   黑木崖的铁索桥被放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正门前跪迎来人。杨莲亭站在半山腰上遥遥望着那一抹红色,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一阵秋风吹来,身后的枝桠沙沙作响,树上的枫叶又开始飘舞落地,杨莲亭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片红叶。当红叶落在他掌心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那人站在夜半的回廊中,不知道视线落在了何方,灯下的影子孤孤单单,四周一片寂寥。杨莲亭看不清那人的脸,却知道他的悲伤。   那人回过头,凝视了他一会儿,说:“莲弟,只要你待我如初,那么我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清冷的声音中藏着淡淡的,一丝怀念,淡淡的,一丝心伤,淡淡的,一丝眷恋,淡淡的,一丝埋怨。   杨莲亭缓缓地收拢掌心,想着:原来这就是前世的东方不败,只不知道今世的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初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第三章 尊你一生骄傲   “唉……”杨莲亭坐在童院的凉亭里,望着池上已经枯萎的荷花,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东方不败继任教主快两年了,虽然已经把教内的事务大体重整了一遍,但是改革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太急于求成只会引起反抗,可他又时不时需要闭关练功,所以他只好把后续的事情交代给他唯一信任的童百熊,专心修炼去了。因此,神经大条的童百熊每天都被那些个琐事烦得吃个饭睡个觉都不得安生,虽然他找了细心的桑三娘帮他,但不擅长管理的他还是一样焦头烂额,基本除了睡觉之外都不会回童院来,所以作为他内侍之一的杨莲亭天天闲得发慌。为了多了解现在的时代,他特意跟童百熊申请了去书房看书的权利。只是繁体字和文言文看起来很费力,他完全处于半猜半学的学习状态,而每天在书房看书看到头晕的时候,他就会到这亭里发呆,顺便整理一下思绪。   自从决定要帮东方不败摆脱悲惨命运之后,杨莲亭每天都在努力的回想《笑傲江湖》的剧情,可是除了东方不败的结局和那几个主要人物他还记得之外,那些经过和其他一些小喽啰他是一点都不记得。最多也就因为欣赏童百熊直爽的性格,所以对他的死印象深刻一点,只是他会死也是因为自己在东方不败面前挑拨离间,东方不败才会一针把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汉子给杀了,今生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童百熊自然就能活久一点。   但是仅仅只是童百熊不死改变不了剧情发展的大方向,要改变大局就要从细节开始,毕竟他总不能直接跑去跟东方不败说任我行会回来杀你,那估计他会代替童百熊被东方不败一针刺死,因为任我行被东方不败囚禁在西湖底下的水牢里这件事现在还是个秘密。   其实让杨莲亭束手无策的除了是不记得剧情之外,还有就是身份,就算他还记得剧情,作为童百熊的一个内侍,他也没有资格去参与教务的,贸贸然说出去只是自找死路。杨莲亭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遵循着前世的轨迹,接近东方不败,让他爱上自己,那么就算他不掌权,只需要给东方不败吹吹枕头风,依照东方不败前世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样子,估计不用问理由,东方不败也会照做。但,他不确定,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会不会爱上东方不败,他就不会跟东方不败在一起,即使东方不败最终还是要死在任我行的手上。   他觉得这是东方不败该有的骄傲,也是他对东方不败的尊重。若是今世无缘,他便不勉强,也不会让东方不败勉强。   “哎……堂主!堂主!您这些账本都还没看呢!”   “老子受不了了,老子要下山找小红儿!”   “堂主,您不能下山,不能找小红儿,堂里的账本您已经给桑长老分去一半了,可这剩下的一半您一本都没看完啊!”   “啊!我头痛!”   听到院门传来了童百熊不耐烦的声音和吴总管着急的声音,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站起身往小厨房跑去。   “童百熊救命恩人之子”这个身份貌似可以利用一下。   交待好厨房的事情,杨莲亭直接到了童百熊的房间外候着,等终于摆脱了吴总管的童百熊回房来的时候,午饭和洗澡水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么及时而贴心的服务让童百熊很满意,刚刚被吴总管拉着不放的郁闷也散去了些。   杨莲亭一边给童百熊擦背,一边跟他闲聊,童百熊这些天好不容易舒坦了一回,毫不避忌地把让他烦得寝食不安的问题说出来,顺便问候了一遍外面那群办事不力却又总是反对这个反对那个的家伙。   杨莲亭之前就有听童百熊念叨过这些问题,只是那时的他并不怎么在意也就没管,现在既然想管,当然是拿出在现代备考的气势,把问题在脑子里面好好过了一遍,又开始分析论证得出最佳的解。   杨莲亭擦完了背,看着一脸享受的在泡澡的童百熊,说:“其实堂主所说的,小人倒是有想到一些办法,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真的?不论管不管用,你先说来听听。”童百熊睁开眼看着杨莲亭,说道。快要崩溃的他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再加上杨莲亭虽然是农村出身,却是个识字而且爱看书的,这对自认是个大老粗的童百熊来说,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而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说不定真的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杨莲亭把自己的看法一点一点尽可能详细地解释给童百熊听,听得童百熊的眼睛越来越亮,最终都等不及吃饭了,童百熊把衣服一披,急匆匆的往风雷堂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顺便还把账本给拿回来了。   杨莲亭看着堆在自己桌子上的账本,再抬头看了看丢下账本就安心回房睡觉去的童百熊的背影,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别想赖床了。   杨莲亭花了将近四天的时候才把所有账本看完,又跟童百熊提了意见,用了五六天的时间把阿拉伯数字和现代的记账法写成一本简单明了的教科书让童百熊给各个产业的掌柜分发出去。就这样,虽然代价是一对黑眼圈,但他还是如愿的接触到教务了,童百熊甚至免去他内侍的职务,把他当成一个谋士看待,见风使舵的胡管事也开始称呼他为杨先生,但实际上他就只能算是童百熊的枪手。   桑三娘很不放心把账本和教务这些重要的事情让杨莲亭知道,但是童百熊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已经问过吴总管,知道杨莲亭在这世上已经无亲无故,他签了死契,日月神教是他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且杨莲亭不会武功,基本上他一拳就能把杨莲亭打个半死,人住在他院子里面,别说逃出黑木崖,就算是逃出童院的门口都难,这样毫无背景又具有管理人员潜质的人,他不委以重任那是折磨自己。由此证明,童百熊虽然神教大条了点,但却不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虽然杨莲亭的谋士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胡管事还是十分有眼色地给他送来了一个奴仆,只是当看到这个一脸谄媚的奴仆时,杨莲亭就想起了那个明明被捆着绳索跪在地上却把腰挺得直直的男人。   胡管事以为杨莲亭这是站稳了脚跟准备要秋后算账,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之前那个奴仆给绑了过来,却不想杨莲亭竟在谢过他之后,当面解了那个奴仆的绳索,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想换个人侍候。   胡管事走后,杨莲亭坐在桌边,回头看着自觉站到他身后的男人,开始一问一答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林大力。”   “你会武功?”   “只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和入门的内功心法。”   “那你以后也教教我。”   “好。”   杨莲亭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愿意侍候我?”   “我有选择吗?”林大力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有。”杨莲亭点了点头。   林大力顿了顿,说:“我愿意。”   杨莲亭挑了挑眉,问:“为什么?”   林大力扬起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他说:“反正这个世上的混蛋也不止你一个。”   “哈哈哈……”   这是杨莲亭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开怀大笑,他果然没有看错,林大力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第四章 雌雄不辨自难堪   自那天在半山腰看过东方不败的身影之后,杨莲亭就一直在想象着他跟东方不败相遇的情景,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虽然他想过顺其自然,但是自从他发现前世的记忆有复苏的迹象之后,他又开始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受前世记忆的影响。虽然,他貌似已经被影响了……   其实无论再怎么幻想,杨莲亭心里清楚得很,现在的东方不败对他没有半分感情,就算遇见了估计也就是走走过场,若要是倒霉一点,遇到东方不败心情不好,那说不定他那一腔热血还没为了东方不败撒出去,就被他一针直接给送回地府去了。   时隔一年,也就是东方不败续任第三年,东方不败练成了神功的第九层出关了,距离神功大成就只差一层,只是因为最后一层异常危险,必须奠定好结实的基础,不能操之过急,所以这些年练功练得有些急进的东方不败决定先把已经修炼成功的九层基础给重新过一遍之后,再准备突破最后一层,所以他也开始有时间来管管神教的教务了。   只是看到那些条理清晰的账本,东方不败相当意外地看了童百熊一眼。其实把教务交给童百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要出关来接手一笔烂账的心理准备,但只要大方向没有问题,东方不败对童百熊的管理能力是没有太大要求的。现在看来,童百熊还多了个知人善用的优点。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童百熊,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打算坦白从宽呢,还是抗拒从严?”   “嘿嘿嘿……”童百熊摸了摸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教主英明,这账不是我做的,是我院里的内侍做的。”   “内侍?”东方不败微微皱起眉头,倒不是内侍的身份有什么不妥,江湖人不计较出身,只是一个有这等本事的人怎么会留在童百熊身边做内侍?能否信任是一个问题。   “对啊,就是俺跟教主说过的,俺那个恩人的儿子。”   东方不败挑挑眉,他貌似有听童百熊说过,虽然他对童百熊那么看重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的儿子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也知道童百熊是个认定了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所以也没多说,只是现在……   “你不是说他是乡下出身吗?一个农夫不仅会记账,还能自创出这套记账方法?”东方不败质疑道。   童百熊一脸佩服地说道:“恩,不过他爹是个想出头的,好像之前在乡下就有让他去上私塾,来到神教之后,本来是想教儿子功夫,只是他没什么练武的天分,就买了几本书,让他闲时多看看,后来他到了我那去,也经常去书房看书,我问他,他也说是杂书看多了,自己胡乱想出来的,识字的人就是厉害,胡乱想都能想出来!”   童百熊的解释让东方不败的疑心消去了些,但是却不能放心。   “教主,那小子我也见过,是个聪慧的,说话做事也十分有条理,看来确实像是读过几年书的,若真的是奸细,只需看好账就行,不必说出这样的记账方法让人怀疑。而且那小子不会武功,我们存个心眼,看守好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若是教主实在不放心,或许把人叫来看看?”桑三娘建议道。   东方不败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沉吟了一会儿,对桑三娘说道:“三娘你一向心细,能得你一句称赞的男人不多,既然你这么说本座也放心,见暂且不用见,只要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职务暂且不升,还是留在童院挂个内侍的名义,且看段时间再说。只是既然他在外面已经无亲无故了,就不要让他跟外面有联系,若是被正派得到账本,断了我教的生意来路,可就是大事。”   “属下明白。”童桑两人抱拳应道。   “恩,都下去吧。”   “是!”   等童桑两人都出去了,东方不败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一出关就忙着整理教务,仅仅是把事务理一遍都耗去他许多精力,头一抽一抽的痛。他盯着桌前宗卷,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一阵暴虐的躁动,他忍不住袖子一甩,桌上的笔架,砚台等东西全都“乒乒乓乓”的一声撞到墙上掉下,碎了一地。   “教主!”门外的内侍跪在地上,低声喊道。   东方不败喘着气,压抑着心中躁动,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他眼里的红丝褪去了些,等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被压制住了才让人进来打扫。   东方不败回到房间,让人把门窗都关上,房里所有的帘子也都被放下,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有稍微安心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练了葵花宝典的原因,还是他自身的原因,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就想杀人。内心对自身定位的挣扎让他感到不堪,他本是个男人,自宫之后,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只是他虽不堪,但也从不后悔为了神功所做的牺牲,可他发现神功练得越久,他就越渴望当一个女人,他开始喜欢颜色艳丽的衣衫,他开始喜欢摆弄饰物,他开始……感到寂寞……   他开始失眠,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放任自己去想象有一个男人如同对待深爱的妻子一般呵护着他,心疼着他。他用力地环抱着自己,像是有人正用力环抱着他一样。只是夜半的幻想越是美好,天亮时走在阳光下的他就越觉得自己恶心,在太阳的光芒下,他无地自容。   他拼命地压抑自己的爱好,压抑自己的冲动,可是越是压抑,越是挣扎,他心里的躁动就越强烈,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   坐在昏暗的房内,东方不败收紧拳头,任由指甲在掌心刺出殷红的血液,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能缓和他裂心般的痛苦。   他不会哭,再痛也不会。从他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邻里亲人被一个个斩杀在他面前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知道怎么哭。   他被童百熊救下进入神教,已经八岁的他错过了练武打基础的最佳年龄,所以他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加多的努力去学习,不能怕痛不能怕苦。也因为他的天分过人,他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即便如此,在神教没有人脉,无法得到上乘内功心法的他也难以达到一流高手的程度。所以当他知道平一指打算养一个药人的时候,他主动站出来,忍受被各种毒物啃咬和毒发时的痛苦,就这样坚持了三年,其他人都受不住毒发死了,只有他成为了百毒不侵的药人,并且经脉重塑,内力突发猛进,成为了一流的武林高手。也因此他才会被任我行看中,虽然表面上他是从香主一步一步升为光明右使,但实际从他当上香主开始就已经是任我行的心腹,负责暗杀有异心的神教中人。   虽然任我行自恃有吸星大法,不怕他日益增长的功力,但因为三尸脑神丹对付不了他,任我行既忌惮他知道得太多,又怕以后难以控制他,所以给了他葵花宝典。如果他练了,假若日后他叛变,任我行就会把他的不堪公诸于世,被世人所不齿,届时就算他再怎么无敌,武林中无论正邪,都不会给他立足之地。   他知道任我行的心思,可是葵花宝典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果他练成了葵花宝典,他不仅可以胜过任我行,还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的霸主。被灭村时他有多害怕多无助,长大后的他就有多渴望强大,所以他跳进了任我行挖好的陷阱里,并制造走火入魔的假象,暗中把任我行那些年排除异己的事情抖出去,收买人心,在任我行猝不及防的时候,篡位而上。   如今,他,东方不败,日月神教的教主,是骄傲的,是没有眼泪的。   第五章 缘深缘浅不由人   东方不败出关已经三个多月了,杨莲亭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童院以内,也没有机会可以看到他。杨莲亭理解他们的做法,但若是因此无法跟东方不败遇见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该郁闷还是庆幸。   弯还是直,对男人来说,这是个跟生死同重的问题。只是他没有意识到,在他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弯了……   “唉……”   杨莲亭想起前两天胡管事说的事,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叹一口气真的会漏掉一丝幸福,他从重生到现在叹的气估计都已经漏掉了他半辈子的幸福了。   东方不败最近有些喜怒无常,稍有不如意就动手,这些天他院里的内侍已经伤亡了好些个了。虽然为了补上空缺,吴总管已经出去招了新人回来,但是因为新人还需要教导,所以只能从其他院里调出人手,可没人愿意去送死,就只能强制规定每个院必须出一个人,胡管事一大早就在烦这个人选的事情,有背景的不敢送,没背景的又怕事,畏畏缩缩的,要是送去了得罪东方不败反而连累自己,最后没办法,挑来选去,找了一个有点背景但又不足为惧,性子比较沉稳的婢女过去。   其实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杨莲亭有过自荐的冲动,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世的路,他害怕当自己真的牵扯到东方不败的感情里,他就不能再保持客观和冷静了。他更害怕,命运难违,最终他还是会像前世那样害死他……   杨莲亭趴在亭子里装了一会死尸,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双手放在古筝上,继续练琴。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他不喜欢跟人交往,所以就学了钢琴和吉他,天天跟音乐相伴,虽然跟古筝的弹奏方式不一样,但是音乐的本质是相通的,再加上他有这方面的天分,所以学起古筝来也是顺手拈来的。   因为童百熊不需要他服侍,只让他每月对一次账本,所以除了月初的时间,他一般都是闲得发霉的。无聊的他让童百熊给他找了个乐师教他古筝,学了快一年,却已经把乐师的本事给学得七七八八,开始自学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江湖中的乐师本领一般只有中上,谈不上是什么大师,不过如果是大师也就不会当一个区区的乐师了。   随意弹着一个个音符,杨莲亭想起了现代时记过的一首歌词,不自觉地随着旋律低吟出声。   是聚是散总无奈   缘深缘浅谁安排   百般风华应犹在   已是伤心颜色改   付出的情能不能回来   凋零的花能不能再开   走过的路能不能重来   破碎的心能不能缝补起来   不是我问不问   而是你该不该该不该   (--高胜美《缘深缘浅》)   该不该……   然而,也许命运真的难违,杨莲亭还在这里纠结,东方不败已经站在凉亭外,看着他了。   杨莲亭现在还不知道,缘深缘浅,其实从来不由人……   杨莲亭抱起琴,正打算回房去补个午觉,谁知道一抬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凉亭外的花丛旁看着他,吓得他手一滑,“砰”的一声,把琴给摔了。   “天啊!”杨莲亭连忙把琴抱起来,反复查看着。这可是他用一年的俸禄跟乐师买的二手货啊,要是坏了,他又得存一年的钱,而且还不知道乐师那里还有没有不用的琴买呢,新琴实在太贵了。   “你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传来,杨莲亭抬头看向没自报门户就开始查户口的人,有点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人穿着一身白衣,脸色却有些阴沉,比起杨莲亭浓眉大眼的阳光,少了几分帅气。身材倒是修长,一整个衣架子,五官虽然精致,但乍眼看去只能谈得上清秀,是要细看才能看出味道的那一种类型,只是若是真的仔细去看,他冷酷的表情却又让仅剩的那一分清秀都消失殆尽了。   不会吧……   杨莲亭的小心脏一抖一抖的,虽然不知道自己猜测得对不对,但还是放下手中的琴,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地上,抱拳应道:“小的杨莲亭,是童堂主的内侍。”   不管来人是不是东方不败,从这通身的气派看来,身份地位都不会低就是了。   “杨莲亭……”   低沉的声音如同吟诗一般的念着他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个音节就让杨莲亭的心狠狠地抖了三下,不受控制的心跳让杨莲亭低下的脸蛋泛起一层薄红,现在他不用猜都能确定了,这么强烈的反应,只能是因为这人就是东方不败。   杨莲亭等了一会儿,四周寂静一片。他大着胆,疑惑地稍稍抬起头,却见院内已经空无一人了。他的嘴角抽了抽,猜不透东方不败来去匆匆的心思。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抱起石桌上的琴离开了凉亭,却在踏上走廊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东方不败刚刚站的地方。   初冬时分,院里的花草树木几乎都光秃秃了,脸色苍白的东方不败站在这院中,仿佛就跟这院里的景色融为一体一样,萧瑟,荒芜。   “唉……”   杨莲亭知道,见了东方不败,他就没有退路了。还没见到真人的时候,他还可以压抑心里的情愫,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书中的人物,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可如今活生生的东方不败就在他面前,他如何能继续欺骗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前世的孽缘而已了……   只一眼,他就已经,放不下了……   只是杨莲亭并不知道,放不下的还有对前世一无所知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对总是忍不住出手杀人的自己很是厌烦,在今天又一个内侍因为说话大声了点被他一掌打死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待在书房里了,封闭的空间会让他内心的狂躁越来越强烈,无法控制的情绪让他开始有些恐惧。他不怕杀人,但是他怕无法控制的杀人,他怕自己最终真的会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夺命罗刹。   走出书房的他在教内乱逛着,忽然听到童院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琴声,他有些奇怪向来不懂得附属风雅的童百熊会在院里弄这些名堂,于是脚下一踏,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童百熊的内院。   他才刚落步,就听到有人在低吟着不像诗句的诗句,他走前几步,在花丛中侧身望去,只见凉亭里坐着一个披着蓝色外袍的男人,或者该说是男孩,明明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剑眉星眸,该是最青春浪漫的年纪,此时却一身沉稳的气息,坐在那儿撩拨着琴弦,低声吟唱着些许伤怀的字句,像是一个思念伊人,情深不悔的好儿郎。   东方不败禁不住想,若是自己能被一个这样的儿郎惦念着,该多好……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懊恼,也让他难堪,他甚至动了杀意,可就在此时,那人忽然抱起琴要走,一抬眸就看到了他,与他四目相对。那人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一脸惊讶的样子居然让他觉得可爱,只这么一眼,他就有些舍不得杀了他,所以,他问了他的名字。可当看到这人恭敬地跪下时,他又有些不欢喜,他不喜欢他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那样子让这人看起来跟其他人无异。   他想要一份特别,可他又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这一份特别,他有些慌了,所以趁着这人还低着头,他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说他叫杨莲亭,那个让桑三娘这个眼睛毒辣,对男人吹毛求疵的女强人都称赞一声的杨莲亭……他不过是一个内侍,而他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依附着他而活,若是……若是他要他,要他对自己特别,为了他的小命,他就算是虚以委蛇,也不敢拒绝。虽说像他这样的怪物,这世上不会有人对他真心相待,但是,若是找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就算是假的,但至少也能让他尝尝那让人温暖而醉心的爱恋的滋味,那他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痛苦,这样挣扎了。   杨莲亭……就你了!   第六章 三生命定,姻缘难改   听到胡管事说吴总管要调他去当东方不败的内侍时,杨莲亭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有些疑惑只见过自己一面的东方不败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他不知道前世的杨莲亭是怎么勾搭上东方不败的,但是今世的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身世、相貌或者才情。虽然东方不败现在或许还没有钟情他,但至少他有点什么在东方不败的心里留下了痕迹,可他想破脑袋都分析不出来那会是什么。   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杨莲亭不知道,有些时候,爱情的萌芽其实并没有他分析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两个人在刚好的时间遇上了。更何况,他们是三生石上命定的人,只要他出现在东方不败的生命里,那么不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场景,他都会在东方不败的人生中留下痕迹,即便这些痕迹会如同前世一样壮烈。他是东方不败的劫,即便明知粉身碎骨,东方不败也会像前世一样,被打下黑木崖也要抱着他的尸体死在一起。   杨莲亭收拾了一下行李,发现自己的家当实在少得可怜,他背着装有衣服和鞋子的包袱,抱着琴,跟着东方不败院内的邱管事来到了旭日院。   黑木崖内共有十一个堂口,除了教主和光明左右使办公用的日月堂,其他十个堂口分别为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风雷堂、疾电堂、惊涛堂、业火堂、枯木堂、百草堂。   而对应的,教主,光明右使,光明左使和每个堂主都有各自的院落,共十三个,另外加上伊红院和其他几位长老居住的六个院落,奴仆居住的两个院落,总共有二十二个起居院落。   旭日院是东方不败当光明右使时居住的院落,他继任教主之位时并没有搬离,而是让任盈盈继续在日月院居住。他的妻妾也没跟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另外安置在了神教最里面的伊红院,没有召唤,他的妻妾是不能擅自踏出伊红院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之后,没有提拔人继任光明右使的位子,所以就一直悬空着,但东方不败这样的做法让杨莲亭猜测他打算日后把教主之位传给任盈盈,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东方不败跟任我行之间的关系,但是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他就一直很奇怪,像东方不败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没有对任我行和任盈盈斩草除根。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既然他来了,他就会找机会让东方不败把这么明晃晃的威胁给除掉。   虽然杨莲亭是在红旗下成长,三观正确的和谐青少年,但这是武侠的世界,杀人跟玩儿一样,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心慈手软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任我行,向问天,岳不群,左冷禅,这四个人是必除的,反正这四个人手上的人命无数,除掉他们,杨莲亭没有压力,只是任盈盈和令狐冲现在才十来岁,又没干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加上看电视的时候,对这两个男女主角他还挺喜欢的,所以就有点不忍心,只能尽量想办法让他们不要牵扯到这些事情来,若是他们威胁到东方不败的性命,他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杨莲亭被安置在旭日院的下人房里,跟一个名为陆有为的近身内侍住在一个房间,这算得上是一等奴仆的待遇了。   房间不大,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中间放着一套桌椅就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   “小杨,你先休息一下,等中午教主用完午膳,我再带你去见教主。”邱管事说道。   杨莲亭点了点头,客气地谢过邱管事,等他走后,才拎起包袱走向空着的那张床。他先去打了水把床擦了一遍,然后把包袱里用一张破布包着鞋子拿出来放在地上,又把衣服放到衣柜去,从衣柜里拿出准备好的床单和棉被铺在床上。   这么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就躺在床上,开始想自己该怎样面对东方不败。   路上听邱管事说,因为东方不败欣赏他的琴声,所以才会跟童百熊要了他过来,这是东方不败跟童百熊要人的说法,杨莲亭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但无论怎样,东方不败虽然看上他了,但对东方不败来说,他现在还只是个陌生人,若是他惹恼了他,估计也免不了一死。所以为了留着自己这条小命等东方不败爱上他,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触碰到东方不败的逆鳞。   东方不败的近身内侍本来有四个,现在就只剩下陆有为和他了,另外两个人选已经找到了,待会会跟他一起去见东方不败,不过另外两人需要培训几天才能正式上岗。至于他,邱管事说衣食住行方面由陆有为负责,他就只需要负责弹琴给东方不败听就行了。只是这让杨莲亭更加有压力,因为他弹琴向来随意,怎么高兴怎么来,这要正正经经的给人弹奏,还是给随时有可能一掌打飞他的东方不败弹奏,他表示亚历山大。   他想了想,除了乐师教给他的,他有空就把以前练过的钢琴曲也改编成古筝曲,这样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吧……   午膳过后,邱管事带着杨莲亭和另外两个婢女一起来到了东方不败的书房,东方不败用过午膳之后习惯练习半个时辰的字之后再午睡。   他们来到书房门口,站在门外低头等着,守在门口的陆有为只是跟邱管事点了点头,没有进去通报。东方不败练字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什么时候东方不败开口叫人了,他们才能进去。   “进来吧!”   等了差不多两刻钟,东方不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参见教主。”   他们四人低着头走进去,在书桌前恭敬地跪下,头抵着地板,不敢有一丝乱动。   “起来吧。”东方不败坐在椅子上,接过陆有为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温度适中的茶水让他不时会滞塞的胃舒服了些,他微皱的眉头也稍稍松开了。足够细心,就是陆有为还能留在这里的原因。   底下四人都站起来,邱管事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教主,这三个就是新来的内侍,来给教主磕头认主,您看看满不满意?”   “恩,都抬起头来。”   三人听令,稍稍抬高头,眼神却由始至终都垂着,看着地面。   东方不败扫了那两个婢女一眼,微皱起眉头,他越来越讨厌看到美貌的女人,那让他自惭形秽……   看了跪在她们旁边规规矩矩低着头的杨莲亭一眼,东方不败忍下杀人的冲动,冷着脸说:“就留下杨莲亭吧!”   “是,教主,属下先行告退。”邱管事战战兢兢地应道。刚刚东方不败一皱眉,他就知道坏事了,见东方不败没出手,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人离开,就怕继续留在这里碍着东方不败的眼。   “你也退下吧,换套能看的衣服,明天再来侍候。”东方不败无比嫌弃地瞥了杨莲亭洗得半旧的衣服一眼,说道。   “……属下告退。”杨莲亭在心里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顺从地退下了。   在他出门前,陆有为低着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心里惊疑着。东方不败不是喜欢废话的人,要是看不顺眼了就直接一掌打出去,还真的没有像刚刚那样去提点一个奴仆的衣服。想到杨莲亭还是东方不败亲自开口要的人,陆有为在心里给杨莲亭打上了不能轻易得罪的记号。   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特别存在的杨莲亭回到房间,正在烦恼如何在明早之前找到新衣服,邱管事就让绣房的人送来了几套跟陆有为差不多款式的衣服了。   于是,杨莲亭正式成为了东方不败的近身内侍。   第七章 红袖添香   上次见东方不败对婢女不满意之后,邱管事为求安全,跟吴总管要了两个奴仆,安排给东方不败当二等内侍,等□□好了再看能不能被东方不败看上眼,升为一等,所以东方不败的近身内侍现在就只有两个。只是虽然因为服侍东方不败有许多忌讳,所以杨莲亭就先跟在陆有为身边学习,但基本上近身服侍的事情不需要他做,他就只需每晚给东方不败弹弹琴,月底算算账就可以了,所以只是挂着名的他日子过得跟在童院没啥区别,而东方不败对他一直也只是淡淡的,每晚在东方不败房里的外厅弹完一首曲子,他就自动退下了,东方不败甚至没对他多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无惊无险过了一个多月,陆有为得了风寒病倒了。那两个二等内侍暂时顶上来服侍东方不败,可不过是第一天就惹得东反不败发飙了。   这天午膳时间,因为早上议事的时候,有位长老提了他久未踏入伊红院的事情让东方不败心里烦闷,所以他特意让杨莲亭在一边弹琴助兴,其他两个内侍为东方不败布菜。陆有为有交代过,东方不败的口味偏重,喜欢吃辣菜或者调味重的菜肴。可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从不直接吃辣椒或者葱蒜香菜。所以当东方不败咬了几口口中的鸡肉,忽然脸色变得难看的时候,这两个倒霉催的内侍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鸡肉上沾了一小段香菜,若是平时,东方不败会自己挑走,可偏偏今天他想着伊红院的妾侍,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就直接把鸡肉放进口里……   一看东方不败变了脸色,两个内侍一脸惶恐地跪倒在地,连话也不会说了, “砰”的一声,直接重重地磕了个头,拜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东方不败不愿意在杨莲亭的面前留下暴虐的形象。可是看着他们抖个不停的样子,他心里的火一窜一窜的。他紧握着双手,压抑着杀人的冲动,连带着他的呼吸也重了几分。   一直留意着东方不败的杨莲亭停了手,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多管闲事自找死路,但是看现在的情况,那两个内侍很有可能小命不保。杨莲亭自认是和谐社会的三好市民,要他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就这么死了,他的良心有些过不去。   于是仗着东方不败也许可能大概对他有好感,也许可能大概不会对他出手,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饭桌前轻轻跪下,抬头凝望着东方不败,诚心致志地说道:“教主,他两人临时上岗多有不周,不如让小的伺候您用膳?”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那双大眼,他心里的火就消去了些。他的脸色缓了缓,“嗯”了一声,对其他两人挥了挥手。那两人见状,战战兢兢地又磕了个头,即便是脚软,也强撑着站起身,退出去了。   杨莲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东方不败身边,拿起桌上布菜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鱼,挑了刺,拿掉葱,又去了皮才放到东方不败前面的碟子上。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夹起碟中的鱼肉吃了下去。   他这通动作让东方不败的心里有些欢喜,因为这证明他一直都有在留意自己的爱好,甚至比在他身边伺候了一年多的陆有为还要细心周到。   难得把一碗饭都吃下去的东方不败接过杨莲亭递过来的手帕,刚擦完嘴,杨莲亭又递来一杯解腻的菊花茶。   东方不败低头闻着花香,心里的烦躁已经消散无踪了。他的眼尾扫了眼忙前忙后的杨莲亭,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敲,若有所思。   等杨莲亭忙完了回到他身边时,他放下喝完的茶杯,说道:“以后就由你来伺候吧!”   “是。”杨莲亭低头应道,心里却不知道是悲是喜。   东方不败起身走到书桌前,杨莲亭连忙跟过去,铺好纸张,然后站到一边去安静地磨墨。   东方不败拿起笔沾了墨,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心绪万千,想下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他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诗集,一字一字地抄写起来。   写着写着,他的思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忽然,一丝淡淡的花香钻进了他的鼻间,他侧头一看,才知道杨莲亭又去续了一杯菊花茶放到书桌边上。   东方不败看着那杯茶有些愣怔。因为怕打扰到他,杨莲亭的动作很轻,可对一向戒备心重的东方不败来说,不识武的杨莲亭动作再轻,他也会时刻注意到他的行动。   他知道自己对杨莲亭起了心思,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对这么一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说话不超过十句的男人居然放心到这个地步。他纵然有让杨莲亭相伴一生的念头,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信任他,更何况现在还处于观望阶段。他不明白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这个人对他来说就这么特别,甚至让他开始毫无自觉地习惯他的存在。   他以为他只是需要有个人陪伴,但不代表他愿意有人能左右自己的思绪,可是他开始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是的,他对这个男人有了感情……   他让杨莲亭每天晚上去他房里弹琴,那是自从他自宫之后,第一次在夜里临睡前让人进入他的房间。刚开始,他还有些顾忌,听着琴声,心里却戒备着,可后来慢慢的,他发现尽管他夜里还是会醒来几次,但只要听过他的琴声,他就能容易入睡些。有一次,他试着脱去外袍,仅着中衣躺在床上听琴,虽然隔着道门,但仿佛这样就像是跟杨莲亭多亲近一些似的,让他心中淡淡欢喜。   他以为一切可以在他的控制中进行,可如今才知道,原来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他的感情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向着这个名叫杨莲亭的男人涌动,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泛滥成灾。这样的认知让他恐惧,让他不知所措。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的笔尖忽然停了,墨水在纸上晕开,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却不想看到了感情一向不外露的东方不败此刻居然一脸无措。   杨莲亭心里一紧,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原本专心写字的东方不败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绪变化。   “出去!”东方不败忽然收敛起所有的表情,沉声命令道。   杨莲亭微微一愣,慢慢低下头应了声:“是。”   等杨莲亭躬身退下,关上房门之后,东方不败才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他盯着桌上那杯菊花茶,眼里浑浊一片。   许久许久,他缓缓合上瞪得酸涩的双眼,再睁开眼时,眼里万千的思绪已经褪下了。他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一口喝下,然后站起身,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红袖添香”四个字。   这是刚刚杨莲亭为他铺纸磨墨的时候,他心里掠过的想法。   他抬头看了那人倒映在门纸上的影子一会儿,心里头想着:就这样吧!即便结局注定万劫不复,他也……认了。   第八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中午没有午睡,所以夜里东方不败提早了歇息的时间。被钦点的杨莲亭弹完琴之后,学着之前陆有为那样守在了门外。只是对一向在童院里懒散惯的他来说,伺候吃个饭还没什么,守夜可就是份相当辛苦的体力活啊!   不同其他人,守夜只是需要睡在内室的榻上保持警惕,给东方不败守夜是不能睡的,因为他不让人进房守夜,即便是外厅也不可以,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三个人轮流守在门外。虽然东方不败夜里一般不会叫人,但是这大冷的天要站在门口守到半夜,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说困不困,冷也能冷死人。东方不败院里的人多少都是会武的,有内功护体还能撑得过去,可换成他就悲剧了。   杨莲亭早有预备地穿上棉袄,棉鞋,可到了半夜,他还是冷得直打颤。他很有站在原地跳几下的冲动,却知道东方不败睡得浅,估计他只要蹦一下,东方不败就会被吵醒。可他却不知道,因为换成他守夜,东方不败在意得辗转难眠。以前,他睡不着的时候会直接放弃睡眠,坐起来修炼内功,可今晚他又没法集中精神,只好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双耳却不由自主地留意着房外的动静。所以,虽然杨莲亭没有蹦跶,可东方不败还是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东方不败想叫他进外厅守着,又怕这样特殊的待遇让他知晓了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不叫吧,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就这样纠结了大半夜,在杨莲亭控制不住打了第四个喷嚏的时候,他开口了。   “进来。”   正在胡思乱想防止自己打瞌睡的杨莲亭听到声音,愣了愣,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冷到幻听的时候,屋内又传来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他揉了揉鼻子,转身打开门,走到内室的门口站定,轻着声问道:“教主有何吩咐?”   内屋静了一会儿,才听东方不败继续说道:“就在厅里守着吧,抖个不停的吵死人。”   东方不败话里的嫌弃让杨莲亭有些无辜地撇了撇嘴,这身体的自然反应能怪他么?不过,想是这么想,口头上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说了句:“是,谢谢教主。”   听到他的应声,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本以为让他进了房里,会让自己更加难以入睡,却没想到听着门外他稍嫌粗重的呼吸声,他居然慢慢坠入了梦乡。   因为外厅有燃着火盆,所以才进来没多久,杨莲亭就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只是不冷了他就开始犯困了。眼皮子控制不住一直打架的他没有办法,只好用力掐着自己保持清醒。好不容易熬过了子时,杨莲亭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呼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开门。   门外正疑惑杨莲亭去向的人一看到房门开了,以为是东方不败,条件放射地想要跪下,却在看到杨莲亭的脸时呆住了。   杨莲亭看着门外半跪不跪,一脸惊讶的人,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杨莲亭很清楚东方不败“未经叫唤,擅闯者死”的规矩,他不确定准许在外厅守夜的待遇是否适用于所有人,所以他也没敢让其他人也进去,直接关上门走了。   而房内在来人刚进入院门时就已经醒来的东方不败在换了人之后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只是这次却不如刚才睡得安然,又像过往无数个夜晚那样,总是辗转醒来。   第二天大早,当杨莲亭一站起身就天旋地转地又倒回床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纵然已经得到了东方不败的眷顾,可这副弱身子还是着凉发烧了。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等感冒已经好了大半,洗漱完的陆有为回来,让他帮忙去跟邱管事告假,就又埋头睡过去了。   大早起床没看到杨莲亭的东方不败脸色微沉,他问了一句,才知道杨莲亭病了,暗自懊悔自己昨晚没有早点让他进屋。   看了眼脸色还有些青白的陆有为,东方不败又怀疑杨莲亭这病是陆有为传染的。于是又特意让人叫来邱管事,先是问了几句院里奴仆的安排,然后才说起杨莲亭。知道邱管事已经找大夫给杨莲亭看过了,他稍稍放心,想了想,又吩咐邱管事给杨莲亭另外找间房,找个奴仆照顾他。邱管事心里暗暗称奇,面上却不漏半点,恭敬地领命去了,从此把杨莲亭当半个主子看待。   杨莲亭早上喝了大夫开的药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下,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有些诧异地看到守在床边的林大力,问了一下才知道是东方不败的安排。他现在不仅有人近身服侍,等他病好了,还能挪个单人房,这种待遇只有管事以上才有,但因为是东方不败亲自吩咐的,这其中的意义又不同一般了。   外人都在猜测是杨莲亭算账的才华得到了东方不败的赏识,实际只有东方不败和杨莲亭才知道,那其实是赤果果的□□啊……   本来就想着顺其自然的杨莲亭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转变,没有理会其他人或讨好或猜忌的眼光,专心地闭门养病。   人家陆有为感冒,休息一天就好了,轮到他,整整休息了三天才恢复精力,这让杨莲亭不得不再次给自己打上虚弱的标签,还好林大力来了,他又可以开始跟着他学习强身健体的基本功了。   病好重新上岗之后,陆有为非常有眼色的把近身服侍的位置让给了杨莲亭,不过守夜的工作东方不败就直接给免了。   在杨莲亭尽心尽力的伺候下,东方不败心里的浮躁已经被慢慢抚平了,就算有人不小心冲撞了他,他也不至于一出手就要人命。只是有时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似乎对自己的心思毫无察觉,只把他当主子看待的杨莲亭,东方不败心里那种宛若情窦初开般酸酸甜甜的滋味总让他夜半辗转难眠。但基于他傲娇女王的属性,要让他主动示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就不明白,平时一副七窍玲珑心的杨莲亭怎么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就跟根木头一样呢?整个黑木崖的人都知道他对他特别宽容,怎么他连一点恃宠而骄的表现都没有?就算是对待一个下等奴仆也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性,东方不败的心里总会掠过一丝杀意,可每次看到杨莲亭那双仿佛全世界只看着他一个人的双眼,他心里的杀意总会轻易的就烟消云散。杨莲亭的那双大眼睛虽然不是桃花眼,但是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深邃的,总会让你不自禁地去想象那墨黑中所隐藏着的是专注和柔情。那种仿佛是被深爱着自己的人所凝视的感觉总是让东方不败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总会忍不住去想,假如有一天真的能被这个人所爱上,那会是怎样的幸福?至少是他从不敢奢望的幸福……   每想象一次与杨莲亭相爱相伴的日子,东方不败的心就会反复着温暖和揪痛的感觉。他渴望,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得到……   第九章 醋海生波   日子在东方不败的辗转难安中流逝,很快就下起了第一场大雪,按照管事的规格,邱管事给杨莲亭分配了一件羊皮裘衣,却又被东方不败给嫌弃了。这件事传到邱管事耳里,杨莲亭在他心里的定位又高升了,都快能跟几个堂主并辔齐驱了。于是他马上给杨莲亭送去一件貉子皮的裘衣,这才勉强入了东方不败的眼。而杨莲亭这个名字也开始被吹入了几个信息灵通的堂主耳里,但鉴于他还只是个近身内侍,所以自恃身份的堂主们暂时还只处于观望的阶段。和杨莲亭稍微熟悉的桑三娘还揶揄了他几句,只有童百熊是百分之百真心为他高兴的。   对邱管事的识时务,杨莲亭表示很无奈,但是他也只能受着,因为照这样发展下去,或迟或早“东方不败的男宠”这个名声估计他是逃不掉的,他的风头只会越来越盛,虽然这不是他所愿,但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他确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回应东方不败的感情,也不是因为他不愿担负以色侍人的骂名,之于感情,他只是不想刻意为之。   当下过第三场大雪之后,很快,春节就来了。除夕这晚,黑木崖办了晚宴,所有的堂主和副堂主都出席了,有家室的也都携眷参加。   当东方不败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曾经的爱妾刘诗诗已经等在了他的院门口了。刘诗诗是跟在东方不败身边最久的妾侍,芳年二十三,虽然不是众妾侍中最年轻貌美的,却是当中气质最佳的。因为东方不败的宠爱,她一直稳居众夫人之首,但凡有什么宴席也都是她陪同东方不败出席。即便是东方不败近年来专心教务,不怎么踏入伊红院,她在众仆人的心目中也俨然是教主夫人的存在。   东方不败虽然已经自宫了,但对一直陪伴他不离不弃的刘诗诗也还有几分念旧之情,再加上他需要掩饰自己的异常,所以并不反感刘诗诗这般自居教主夫人的做派,在对杨莲亭起心思之前,他往日里也总会特意去伊红院坐坐,以杜绝他人的揣摩。只是在杨莲亭出现之后,东方不败对女人,特别是貌美的女人越来越厌恶,更何况这些女人还曾经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这让他心里对伊红院的存在越来越膈应。即使只是去过过场子,他也不愿意。   今年东方不败并不打算携眷参加晚宴,但是他忘了让人去伊红院传话,所以刘诗诗以及其他人都先入为主的遵循着往年的惯例。这也是没有传唤,刘诗诗能够出得了伊红院,盛装等在这里的原因。   东方不败看到一身红衣,妆容艳丽的刘诗诗,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跟在自己身边落后一步的杨莲亭,只见杨莲亭看了刘诗诗一眼之后就微微低下头,还是那副恭敬而平静的样子。这让本来想打发人回去的东方不败打消了念头。   教主大人赌气地想: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这样刚好还可以堵住那几个长老的嘴,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夫君……”   短短的两个字从刘诗诗的舌尖中转出,别有一番意犹未尽的韵味,一般男人听到这个声音,估计骨头就先酥了一半了。   东方不败的脚步顿了顿,只沉着脸说了句:“走吧!”连看也没多看刘诗诗一眼,越过她往前走去。   刘诗诗有些奇怪东方不败的冷淡,但想起他们已经快半年没有见面了,生分了些也是有的。只是她不明白,东方不败的身边并没有出现什么勾人的妖媚,即便教务再怎么繁忙,也应该不至于大半年不踏入伊红院啊?再说了,东方不败也不小了,该留个后代了。以前因为忌惮任我行,怕孩子被任我行挟持,所以他每次房事之后都会给妾侍送去避孕汤,但是如今任我行已除,他也该想要个孩子了,却为何久久没有动静?   刘诗诗心里虽然疑惑,面上却依旧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姿态优雅。   杨莲亭自动地慢上几步,走在两人的身后。他虽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地面,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撇向那两人走动间稍稍扬起的衣摆。节奏相同的脚步,同起同落的衣摆,相配的两人……这一幕幕双双对对的画面让杨莲亭心里泛起有些难以自已的烦躁。   其实一开始看到刘诗诗的瞬间,杨莲亭的脑海里除了掠过一丝惊艳的感觉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知道东方不败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把刘诗诗当情敌看待的感觉。但是当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两人是夫妻的关系,看在别人的眼里,这两人就是一对儿,而他,只是背景。   根据东方不败的情况,杨莲亭自认作为一个男人,他并不计较名分,但当有人可以占着名分,光明正大得到他人下意识的认可时,他发现他居然……吃醋了!只是他是那种内心情绪波动越大,表面越平静的人,所以别说没有人看出来他现在内心想要冲上去把东方不败拉开的烦躁,就连时刻留意着他的东方不败也以为他根本不在乎……   当然,杨莲亭向来理智,所以即便他心里的那只爪子已经在挠墙了,他也还是谨守着自己的本分,该干嘛干嘛。   晚宴上,携着刘诗诗缓步入场的东方不败在接受了众人的跪拜之后,庄严的场面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东方不败也没有多说什么,袖子一挥,众人落座,歌舞表演就开始了。   相比起下面吃喝玩乐的喜庆场面,坐在高台的东方不败却是一脸严肃,他没有理会刘诗诗若有似无的引诱,只是不停地喝着闷酒。刘诗诗也不介意,只微笑着给他续酒。开宴才不过半个时辰,东方不败的脸就红了。   杨莲亭曾听童百熊说过东方不败海量,但是也禁不住这样闷头喝酒,更何况他的胃还不怎么好,而且身边还有个如狼似虎的妾侍正在等着他喝醉,好来一个酒后乱性呢。虽然杨莲亭知道乱不起来,但如果真的这样,估计刘诗诗的命也就到头了,而且他也不乐意让其他人看到东方不败的身子,虽然他也还没见过……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在东方不败的耳边劝道:“教主,您还没有用膳,空腹喝酒伤胃,不如先缓缓喝碗热汤?”   耳边吹入的热气让东方不败止不住一震,他微微缩着脖子,抬眸斜了杨莲亭一眼,没说什么,却放下了酒杯。   坐在旁边的刘诗诗有些不高兴地看了杨莲亭一眼,但还是作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在桌上拿了一碗热汤,舀了一勺子,送到东方不败的嘴边。东方不败却不领情,径自接过汤碗,一口喝下。   刘诗诗的笑容僵了僵,转身放下汤勺,再回头时,又巧笑倩兮地说了句:“教主英气!”借机靠在了东方不败的怀中,一脸娇涩。东方不败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杨莲亭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眼睛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似的,有点扎眼。   他知道他们这样才符合他们的身份,东方不败也需要这样的表象掩饰自身的秘密,但是他知道东方不败心里的不自在。别看东方不败顺水推舟地搂上了刘诗诗的肩膀,实际上,杨莲亭已经从他稍嫌阴沉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意。   让东方不败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后果都不会很好。   “教主,若是喝多了,不如先回房歇息一会?”   杨莲亭上前说话之前,相当大气凛然地跟自己说,他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绝对不是因为他开始泛酸的醋埕。   第十章 灯下影成双   “教主,若是喝多了,不如先回房歇息一会?”   听杨莲亭这么说,东方不败斜看着他,嘴角止不住微微往上扬。   “嗯!”他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   刘诗诗见状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她打量了杨莲亭一眼,有些诧异东方不败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喜他的自作主张,但是早点回房正好符合了她的心思,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其他。   杨莲亭怕天黑灯黄,喝了酒的东方不败看不清路,所以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臂。东方不败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了。他虽然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跟杨莲亭靠着这么近,这让他心喜难抑,便完全忘记了还跟在他身边的刘诗诗,只专心感受着从手臂上传来的温度。   而下面的人看到刘诗诗跟着东方不败退席,只以为久未近女色的东方不败急着回房度春宵,所以装醉退席,也没有在意向来孤傲的东方不败居然会愿意被人搀扶。   走到旭日院门口的时候,刘诗诗疾走几步,扶过东方不败的另一只手,正想让杨莲亭退下,却不想被东方不败避开。   东方不败看向她,冷着脸说道:“你回伊红院去吧,下次没有本座的传唤,不得踏出伊红院一步。”   “夫君……”刘诗诗惊讶地瞪大双眼,张口欲言,却被东方不败沉下的眼神给止住了。   “夫人,回去吧。”刘诗诗的侍女拉过她的手,低声说道。   整个黑木崖的人都知道,不管你是得宠的妾侍还是被重用的堂主,惹恼了东方不败的人就只有死路一场。   刘诗诗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朝东方不败福了福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转身走了。临走前,她无法控制地看了杨莲亭一眼,眼里透着狐疑。   东方不败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回头看向杨莲亭,说道:“走吧。”   杨莲亭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刘诗诗太聪明了,只希望东方不败能够放过其他人,就算一辈子守活寡,至少也还活着。   进院子的时候,东方不败借着酒劲,放任自己把半边身子倚在杨莲亭的身上。杨莲亭微微一笑,看着平日里总是一脸冷情的人现在借酒装傻的模样,心里就软得不成样。   打开房门,穿过外厅,杨莲亭把东方不败扶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轻声问道:“教主,您晚宴上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让厨房送碗粥过来?”   “不要。”东方不败眯着眼,慵懒地靠在榻上,应道。   见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杨莲亭也没再劝,转身出去吩咐下面的人送来了热水。他拿着一杯温水要给东方不败漱口,却见他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完全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杨莲亭的嘴角稍扬,蹲下身轻声说道:“教主,先漱漱口。”   东方不败睁开眼,瞟了他一下,就着他的手,低头含了一口水,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杨莲亭硬是看出了东方不败的依赖和诱惑,这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东方不败漱完口,杨莲亭起身打湿了手帕,这回他也不问了,直接动手,为东方不败轻轻地拭擦着脸颊。此刻的东方不败就像是一只难得乖顺的小猫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动作。   东方不败垂下的睫毛在灯火的照映下,在脸颊上形成了带有弧度的阴影,长长的弯弯的,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看在杨莲亭的眼里,就像是一只猫爪,在他心里一下一下的挠着,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杨莲亭正想扶东方不败上床,就听到东方不败说道:“除夕要守夜。”   好吧,他从来不觉得东方不败是守规矩的人,但很显然,他今天晚上是想当一次好孩子来着。   杨莲亭想了想,顺从地问道:“那小的在这里陪着教主守夜?”   “嗯。”东方不败应道,合上眼,装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烫。他在想,他这个借口是不是找得有点烂?不过……   东方不败瞥了站在他身边的杨莲亭一眼,微微抿起嘴角。   不过烂也没什么,只要有他相伴。   东方不败稍微往里边挪了挪位,说道:“坐下吧!”   杨莲亭的眼尾瞥了不远处的木凳一眼,想了想,还是走到东方不败脚边挪出来的位置上,在榻上坐下。   东方不败没有再看他,视线落在了地面两人的影子上。   前几年的除夕,他偶尔也会守夜,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影子,对影人成双。而现在,他却是真真切切的有人陪伴,没有孤寂,没有冷清,只有淡淡的喜悦和甜蜜。   最重要的是经过刚刚的试探,他知道,他是明白他的心意的,而且,似乎并不排斥……   东方不败瞥了坐在他脚边,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的男人一眼,有些恼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宠辱不惊,即便是面对他这样见不得人的感情,也从头到尾没一点惊讶惶恐的样子,反而是他惴惴不安。明明只是一个内侍,却总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让他完全背弃了当初的打算,别说是把人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更像是被人控制在掌心里。   东方不败有些傲娇地“哼哼”了一声,杨莲亭转头看向他,细声问道:“教主可是头疼了?小的给您揉揉?”   东方不败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杨莲亭走到他的身后,让他平躺在榻上,轻轻地揉着他的额头。东方不败闭眼享受,心里的不情愿随着杨莲亭一下一下的揉动渐渐消散……   一直守到过了子时,东方不败才上床安寝。   临睡前,东方不败指了外面的贵妃榻,说道:“你就在那里守夜吧。”   “是。”杨莲亭淡笑着应道。   “还不出去?”杨莲亭比起平日的恭敬多了一分亲切的样子让东方不败脸上一红,他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杨莲亭退了出去,绕过屏风,在贵妃榻上和衣躺下。东方不败这才转回身来,往外看了一眼,虽然因为屏风隔着,什么都没看到,却还是嘴角含笑的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走出房门的时候,杨莲亭望了一眼院里白雪皑皑的景色,忽然对走在他面前的东方不败说了句:“教主,新年快乐!”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地回过身看向他,却被他神采熠熠的脸眩花了眼,只觉得他那双笑意盎然的大眼睛比起在阳光的折射下晃着光的白雪还要迷人眼。   那一瞬间,东方不败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心底爱情落地开花的声音。   这一年,东方不败二十八岁,杨莲亭十八岁。   第十一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新春期间,黑木崖暂停教务四天,往年里百无聊赖的东方不败都会直接闭关修炼,今年却不同。说是不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做,但就算只是待在房里看书,只要旁边有杨莲亭守着,他都觉得满足。   初一上午在书房接待了过来拜年的众位堂主长老,中午吃过午膳之后,东方不败睡了个长长的午觉,下午也一直在房里歇息,虽然没有睡觉,却捧着一本书,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   见他这么无聊的样子,杨莲亭就建议初二大早去梅林看风景,东方不败欣然同意。于是第二天,心怀期待的东方不败早早就起来了,他见杨莲亭带着琴,想起他让人去找的古琴年前已经送到了,便让人拿来,递给杨莲亭说道:“你那次品可以扔了。”   杨莲亭苦笑地看着东方不败抢过他怀里的另一把琴直接丢在地上,他接过那把古琴,细细抚摸了一下,知道这是把好琴,虽然没什么名号,但是给他用却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谢教主。”   东方不败见杨莲亭摸着琴,笑意温柔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走吧!”   强悍的教主大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居然吃一把琴的醋。   两人来到梅林,得到吩咐的下人们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杨莲亭把古琴放在琴桌上轻轻拨弄着,被无视的东方不败轻哼了一声,在摆满酒菜的石桌边坐下。他凝视着专注地撩拨着琴弦的杨莲亭,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得到新玩意儿的孩子一样,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等了一会儿,见杨莲亭还没搭理他,想了想,又加重力道“哼”了一声。   闻声抬头的杨莲亭笑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说道:“今天给您弹个新曲子?”   “嗯!”东方不败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却没有喝,把心思从杨莲亭的身上转到开在枝头娇俏的梅花上。   微风若有似无地吹拂着,枝头上的梅花轻轻颤动,娇艳的嫩粉上铺着点点白雪,偶尔几片花瓣飘落,舞动着诱人的弧度。冬天冰凉的气息中隐隐带着暗香,旁边清脆悠扬的琴声响起,   天地仿佛在一瞬间窄得只剩下这一片花林,如同世外桃源,隔绝了红尘俗世,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四周望去,红粉飞飞,铺盖着天地,入目的尽是美好的景色,而他,那个占了他的心的人就在咫尺之间,为他挑动着琴弦,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这样满溢里外的美好让东方不败有一丝恍惚,仿佛过往的种种不堪都不过是他的错觉,世界其实美好得让人止不住心醉。   只羡鸳鸯不羡仙……   凝望着东方不败那一抹恍然的笑意,杨莲亭知道他已经被迷了眼,迷了心。   他想了想,和着琴声,低声吟唱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她在丛中笑……”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他,两边的嘴角再也止不住上扬,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地想要对一个人笑,想要让这个人知道,吾心甚悦。   一曲毕,东方不败让杨莲亭坐到石桌边,轻抿着一口酒,问道:“你刚刚念的是什么诗?说的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虽然识字,但是江湖中人多研究武学,对诗词歌赋都不怎么感兴趣,而他近年来为了写字静心,对抄过的诗词虽有学习一二,却也只是略懂,只能知道个大概的意思。   杨莲亭想到这首词是□□写的,于是含糊地答道:“我也不记得出处了,刚刚忽然想起来,觉得合适就念出来了,大概意思就是赞扬梅花坚韧又豁达的风采。”   “你喜欢梅花?”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寒冬不损其骨,风雪不摧其志,不仅仅拥有俏丽的姿态,更重要的是不惧严寒,独俏枝头的坚持和傲骨。”   杨莲亭点了点头,笑看着东方不败。在他眼里,东方不败就跟这梅花一样,坚韧,骄傲,纵然前世因为杨莲亭那般不堪,临死也依然那样绝然坚定。   杨莲亭眼里毫不掩饰的赞赏却让东方不败黯然神伤。   他赞赏的是铁骨铮铮,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不是他这个渴望着一份柔情的不男不女的怪物。   “有些冷了,回去吧!”   东方不败说完,站起身走了,杨莲亭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败坏了他的兴致。   东方不败回房之后就躺床上睡了,连午膳都没有起来吃,杨莲亭在门外喊了一声,见他没有动静,叹了一口气,让厨房的人煨了小米粥在炉上温着,等什么时候他起来好劝他吃一点。   杨莲亭出了旭日院往桑三娘的住处走去,刚刚下人传话,桑三娘让他去一趟,却没说有什么事情。   到了桑三娘的院落,婢女引他到暖阁,也不需通报,桑三娘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他来了,直接让婢女打起门帘,请了他进来。   杨莲亭进去一看,只见桑三娘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衣裳坐在炕上,很是精神奕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不知道桑长老有何吩咐?”杨莲亭弯身作揖,恭敬地问道。   桑三娘挥了挥手,嬉笑道:“行了,你如今是教主身边的大红人,就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了。吩咐不敢,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杨莲亭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不知何事?”   “过了年你也十八了吧?可有成家的打算?”   杨莲亭眨了眨眼睛,看着桑三娘像极了现代那些逼婚的三姑六婆的嘴脸,马上领会到了她的目的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借口推却,桑三娘却像是知道了他会拒绝一样,完全不等他应话,就接下去说道:“男子十八未娶虽说不晚,但是你们杨家可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你早早留个后代,也算对父母祖宗有个交代。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不急,现在的世道乱得很,我们日月神教跟正派的纷争不断,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一刀咔嚓了,到时候你急也没用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话都让桑三娘给堵住了,杨莲亭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问道:“桑长老怎么忽然就关心起小的终身大事了?”   “嘿嘿……”桑三娘正中下怀般的笑道:“我有个侄女自幼父母身亡,我又身在神教无暇照料,所以从小被托养在山下的农家,今年就及笄了,长得极像我,可身边都是些种田的农民,配不上她,你若是有这个意思,等明儿跟我去见上一见?”   桑三娘出身镖局,自幼和她哥哥一起跟着她父亲习武,十六嫁人之后才开始收起兵器,干一些女儿家的事情,十八岁生下长女。她二十岁那年,娘家惨遭灭门,夫家怕被殃及,以无子之名把她休弃。她随后加入神教拼命练功,为神教立下汗马功劳,终于在两年后手刃仇人,后来找到了她哥哥留下的幼女,便托养在黑木崖山下的农家。   虽说她当初把侄女托养农家就是不愿自己侄女卷入纷争,但是现如今世道乱,若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农家女,还颇有姿色,只怕祸事不断。而杨莲亭这人,桑三娘观察了许久,觉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外人或许有些冷漠,但只要是被他放在心上,必定会妥善照顾。如今他虽说得到教主的赏识,但他不会武,以后至多也就是当个内务总管,这样也少去了许多危险,又能得到神教的庇护,是个佳婿的上上之选。   第十二章 怒打梅林苦自怜   杨莲亭苦笑了一下,说道:“多谢桑长老的好意,只是小的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可是神教中人?”桑三娘有些讶异,根据她的观察,杨莲亭一直都跟神教里的女人保持着距离,没听说过他跟谁走得特别近。   “是的。”杨莲亭点头道。   桑三娘心眼虽多,但本质上也是个爽快的人,见杨莲亭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勉强,只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也是你们没有缘分,那这事便算了。”   杨莲亭告辞出来,径直回旭日院去,没有人注意到屋顶那一双藏在雪里的脚印。   在屋内一直没有睡着的东方不败听到下人给杨莲亭的传话,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他后面出来了。在听到桑三娘要给杨莲亭介绍她侄女的时候,东方不败就再没有勇气听下去了。因为他知道桑三娘说得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家如今只剩下杨莲亭一人,纵然不是现在,但迟早他也会想要有自己的子嗣。而且,桑三娘如今三十三岁,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那姑娘若是跟她长得极像,想必是位佳人。再加上桑三娘神教长老的身份可以庇护在神教中毫无根基的杨莲亭,他想不到杨莲亭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反观他,他是个男人,无法为杨莲亭诞下子嗣,如今自宫了,更是残缺不堪的怪物,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跟他只羡鸳鸯不羡仙?能跟杨莲亭佳偶天成的,可以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是他,即便那个女子无才无德,只要会生孩子,就比他有资格。   他东方不败何曾这般卑微难堪!   东方不败使着轻功,疾步跃进梅林,心中的疼痛让他的戾气大盛,“砰砰砰”的三掌,打得上午还傲俏枝头的梅花如暴雨般零落在地,辗转成泥。   又是一声巨响,东方不败四周的梅树砰然落地,他看着已经失去了生气的梅树,想起今早跟杨莲亭两人相处的情景,忽然连发泄的力气都失去了。   如今,铺盖着天地的美好也被他毁了,所谓的幸福,是不是其实从来都是人们在自欺欺人?   东方不败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想着:如果注定无法拥有,那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该把他毁掉,免得最后把自己伤得狼狈不堪?   东方不败抬起头,望向旭日院的方向,眼里藏着一丝冰冷而阴暗的杀意。   杨莲亭一回到旭日院就听到了东方不败跑去梅林发了一通脾气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微皱着眉头,也想不出个究竟。   难不成,他其实很讨厌梅花?   杨莲亭甩了甩头,开始觉得多了一世记忆的自己其实没有多少优势,至少他现在完全猜不透东方不败的想法。   杨莲亭来到东方不败的房前,却被陆有为告知教主下令不得打扰,但他又不放心,只好跟陆有为一起在屋外守着,可东方不败却连晚膳也没传,房内没有一点动静。   大概子时左右,东方不败房内忽然传来了连声陶瓷破碎的声音,被冷到脸都僵了的杨莲亭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转身推门进去。站在他旁边的陆有为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却又把话给吞了下去。   杨莲亭停在内室的门前,小心地叫了声:“教主?”   没有回应。   杨莲亭等了一会儿,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推开了内室的房门。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昏暗,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人影低着头站在圆桌边,看不清表情。   杨莲亭一脚踏进门槛,却被东方不败厉声喝止了。   “出去!”   杨莲亭知道自己该听命出去,东方不败的性情无常,他们现在的感情并不深刻,若是惹他不悦,指不定他会不顾旧情,在眨眼间要了他的命。   虽然理智是这么劝告他,但是看着散发着一身阴郁气息的东方不败,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明确的知道自己不忍心在此刻让东方不败独自承受。   杨莲亭顿了顿,还是跨进了内室。他点了灯,这才看清东方不败赤脚站在地上,旁边是碎了一地的茶杯。想来该是夜半起身喝水,入口冰凉,所以惹他不悦了,被挥扫在地。   杨莲亭不知道东方不败此刻在挣扎什么,但见他盯着一地的碎片,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样子,心里的怜意便止不住泛滥。   杨莲亭走过去,一气呵成地弯腰抱起东方不败往床边走去,自从跟着林大力一起练武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貌似遗传了杨父的大力气,像这样抱起一个跟他一样高大的男人完全没有压力。   东方不败被杨莲亭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杨莲亭开始变得刚毅的下巴,无法思考。   他是东方不败,天下第一,喜怒无常的东方不败,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他,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可偏偏这个不会武功,身份低下的男人做了,理所当然,毫无畏惧地做了。   “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添点热水。”   杨莲亭把东方不败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他的脚上,说了一声,转身出去。   东方不败一直凝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门外,他才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   这样的男人,他如何舍得杀了他?他好不容易遇上了,才刚尝到他的好,若是轻易杀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有另一个了。而且,他根本就下不了手,若真的想杀他,刚刚就不会呵斥他出去,若真的想杀他,就不会一边给自己下命令,一边又用尽全力抑制自己动手的冲动。   东方不败慢慢的合上眼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身体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   他认输了,无论以后他是委曲求全只为讨好杨莲亭也好,或是不顾杨莲亭的意志,把他强制留在身边,让他恨自己一辈子也好,他都只能为这个男人而活了。他残缺,他不堪,所以他不敢强求太多,不求他爱自己,不求他心甘情愿对自己好,只要他留在他身边,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这样就够了。   杨莲亭不知道自己赌对了,若是刚刚他听令没有进去,说不定哪一天当理智占了上风,东方不败就会动手除了他,而如今,东方不败已经完全打消要除去他的想法了。   杨莲亭拿了热水进来,给东方不败倒了一杯,递到他嘴边。东方不败低头喝了几口,便被杨莲亭扶着在床上躺下。   杨莲亭见他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身子也比他这个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风的人还凉些,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胃疼。”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着,却不自觉地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杨莲亭微皱起眉头,说道:“是该疼,你午膳晚膳可都没吃。”   “哼,你倒教训起本座来了。”东方不败想要板起脸,嘴角的笑意却愈加控制不住。   见他身上的阴郁之气散去了,杨莲亭稍微放心了些,在他床边坐下,说道:“还笑?就算是教主大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是该训的。”   “也就你敢。”东方不败撇了撇嘴,说道。   “我敢也是因为你。”杨莲亭笑了,说道:“厨房还煨着粥,你喝一碗再睡?”   “就一碗?”东方不败挑眉问道,想开了之后他开始觉得饿了。   “吃完就该睡觉了,多了怕积食,而且饿一顿饱一顿的对胃更不好,先吃点垫垫肚子。”   “那好吧!”   杨莲亭服侍东方不败喝下粥,给他漱了口,安顿好,自己在外面的贵妃榻上歇下。东方不败听着他沉稳的呼吸,也安下心来坠入梦乡。   就这样吧,好得了一天算一天……   第十三章 灯火阑珊处   正月十五元宵夜,佳人才子齐相会。灯火点点告月老,求得红线成双对。   正逢佳节,在黑木崖待得无聊的杨莲亭听桑三娘说山下有庙会,便哄着东方不败下山。   每年元宵,中秋这两天,山下的城镇都会解宵禁,城门也会通宵不关,所以完全属于一时兴起的杨莲亭才没被拒之门外。他们把马匹寄放在城门外,两人慢悠悠地逛着庙会。   一条直直的长街从城门口通往寺庙都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每一个小摊上都至少挂着两个灯笼,站在城门口举目望去,就像是一条灯笼街,灯火点点,一片繁华。长街映红了天空,喧闹着寂夜。   卖灯的小摊更是灯火通明,四周围绕着猜灯谜的男女,好不热闹。杨莲亭在灯摊的旁边站定,回头问道:“我也去赢个给你?”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女子许愿之物,本座要来何用?”   杨莲亭笑了,说:“拿一个应节,不一定要许愿,再说了,东方没有愿望?”   东方不败因为杨莲亭的称呼心中微微悸动,虽然他知道杨莲亭不过是因为身在外面,不便称呼教主,但他想,以后两人独处的时候,就让他这么喊着好了。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说道:“就算是有,本座自会自己争取,求神拜佛有何用?”   杨莲亭一愣,嘴角的笑意渐浓,他低声赞了句:“嗯,东方一向厉害。”   是的,东方不败不认命,不求神,他要的,就伸手去拿,教主之位如此,爱情,也如此。   “不过就算我们不许愿也要去灯河那看看,我可没见过放河灯。对了,去灯河之前,还要先去月老庙那里参观参观。”杨莲亭兴致勃勃地说道。   东方不败斜眼看着他,调侃道:“你今日怎么这般跳脱?全不像平日沉稳的样子。”   “我今年也才十八,跳脱些不是更适合?再说了,我们本就是出来看热闹的,当然要往人多的地方凑。”   “若说小,那便是人小鬼大。”东方不败说着,想起自己的年龄比杨莲亭大十岁,眼里掠过一丝黯然。   “是少年老成,不过也不小,娶媳妇正好。”杨莲亭凝望着东方不败,意味深长地说道。   东方不败心里一紧,试探性地问道:“既如此,去到月老庙可不得求上一根红线系在床头,好保佑你早得佳人?”   杨莲亭煞有其事地点头道:“确实,我可不如东方能干,得去求求月老,说不定真能让我早日抱得美人归。”   “你有……心上人?” 东方不败脸色有些僵硬地问道。   “嗯!”杨莲亭点头道:“前几日桑长老还说要给我介绍来着,可惜我心有所属。”   “谁?”东方不败着急地问道,又像是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寻常,连忙掩饰道:“求神不如求我,说不定我能让你如愿以偿。”   杨莲亭低笑了一声,说:“确实,求东方说不定还快一些,只是这事还得我自己好好努力才行,求月老不过是应节。”   东方不败动了动唇,却知道再多说便会让人起疑了。虽说他早已决定了即便是强夺豪取也要把杨莲亭留在身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能让他少恨自己一天,他在他心中或许就能好多一分。   杨莲亭跟东方不败去了月老庙,却见人头涌涌,排队上香的人都排到了庙门口的阶梯上了。因为东方不败不喜跟人有身体接触,可人太多,即便杨莲亭小心护着,也免不了碰撞,所以只好放弃,先去了灯河那边。   因为时间尚早,人们都还在等上香、逛庙会,所以来河边放灯的人也不算多,至少行走间不会老跟人擦肩而过。   河边的人们,多数都是双双对对的,还有些是三五知己,或是带着小孩出来的。东方不败见有个女子蹲在河边放下灯,凝望着莲灯顺流而下,忽然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等着的郎君嫣然一笑,惹得那郎君也止不住笑容,伸手拉起她,与她十指紧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东方不败望了眼身边的男人,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即便是被他心里憎恨也要强留他在身边,但是,若是能与这人两情相悦,便是折寿他也愿意。   东方不败微微低下头,紧咬着下唇,想得入神的他没注意到杨莲亭的脚步已经转向了河边山坡上的那一棵挂满红线的许愿树。   “咦?东方?”   杨莲亭走了一段终于发现东方不败不见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四周,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群给遮去了视线。他眉头微皱,想了想,加快脚步往山坡上走去。   站在高处,他细细地分辨着人群,在他看到东方不败的那一瞬间,同样发现他不见了的东方不败也正好抬头看到他。两人遥遥凝望着,东方不败脸上难得露出的一分着急瞬间消失,他眼神一亮,向着杨莲亭快步走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望着往自己走来的东方不败,杨莲亭想起了这些时间陆陆续续梦见的前世的事情。他有时候会觉得,前世的杨莲亭确实如同《笑傲江湖》里面说的那样,是个自私自利,拥权自重,奸险狡猾之人,但是或许他对东方不败不仅仅只是利用。从一些零星的片段和梦里传达的感情中,他感觉到前世的杨莲亭对东方不败有着征服的快感,由此可以看出,他一开始对东方不败的讨好,除了是为掌握权势以外,还有他对东方不败的欣赏或敬佩之情。   东方不败的残缺和他甘心委身伏低,为他梳妆抹粉的行为让原本仰慕他的杨莲亭不耻,可他本身的绝代无双又让他不能自主地心动。他对自己感情的失控感到恐惧,所以他开始试着忽略东方不败,甚至故意羞辱他,他告诉自己,他再好也不如女子可以为他传宗接代,所以他找来了无数美妾,却又任由妾侍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把一个个孩子给折腾没了,至死也没能留下后代。   他后期的肆无忌惮,除了笃定东方不败对自己的感情之外,也许他也在冒险,他在赌是东方不败先不堪忍受他的负心,还是他先认清自己其实在自欺欺人的事实。心里日益明显的挣扎让他对东方不败越来越过分,也让他自己越来越暴躁,所以即便明知会逼反教众,他也不再小心翼翼,不再有所顾虑,他随性而为,残暴不仁。   可处于高位所能给他的虚荣和权力越多,他就发现自己越得不到满足。他越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东方不败的感情,他就越痛苦。所以当任我行攻上黑木崖的时候,即便知道任我行事后不会放过他,他也毫不犹豫地带着任我行去杀东方不败,他想或许只要东方不败死了,他就不会再有那样与人伦违悖的感情,却没想到,即便是死,东方不败也不曾放过他。   当他跳下轮回之时,他跟东方不败说,愿从此,不相见,不相念。因为他不愿再遇到这个人,不愿再被他爱上,不愿再爱上他,更不愿再伤害他。只是判官说三世命定,姻缘难改,所以他来了,也喜欢上了,可之于东方不败呢?   杨莲亭看着来到他面前的东方不败,眼里黑黑沉沉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爱上了前世的他,也看上了今生的他,可那是因为他是他,还是因为他出现在了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地点?   “怎么了?”东方不败奇怪的问道,以为在他们失散期间发生了什么。   杨莲亭摇了摇头,甩开了得不到解的问题,说道:“没什么,回去吧!”   “嗯。”东方不败见他一脸如常,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人越来越多,他也想回去了,比起出来游玩的热闹,他更喜欢两人独处时的温馨,太多人了会让他不自在,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的不堪。   第十四章 月下柳梢头   日子在杨莲亭与东方不败两人慢慢升温的感情中度过,很快就到了桃花盛开的三月。这天傍晚,东方不败沐浴出来却不见杨莲亭在房里候着,刚想转出去找人,眼尾却扫见圆桌上的茶杯底下垫着一张书签。   东方不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书签上写着: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东方不败笑了下,翻过去背面,又写着:三月正逢娇俏时,人映桃花哪样红?   “这人……”难怪前几天一直在念叨着后山山脚处的桃花怎么还不开,原来是有谋算。   东方不败嗔了一句,想了想,把书签放到床头的枕头底下,转身要走,又停了下来,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大红色的外袍。   就让他好好看看到底哪样红……   东方不败换了衣裳,就往后山赶去,才到山脚,一大片娇嫩的粉红便在抬眼间抢入眼帘,在斜阳的映衬下更加娇艳欲滴。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桃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刚刚情窦初开,天真烂漫,没经历过伤害,没有太多的忧虑,本能地追求着爱情的美好,毫无保留地绽放着这一段年华的灿烂,嫣笑间没有杂质,灼灼其华。   所以,其实东方不败不怎么喜欢桃花,因为这是背负着太多不堪的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拥有的美好。可当他看到站在桃花丛中那一身墨绿的男人回头对自己笑的时候,他发现,原来桃花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沉溺,让人无法自拔。原来,即便不是他自身所拥有的,但只要他找到了那个愿意对自己这样笑的人,他也可以被给予这样的美好。   自从当上教主之后,东方不败第一次感到胆怯,他忽然不敢举步,不敢出声,他怕打扰了眼前的美景,怕他的出现会让眼前的一切像镜花水月一样在眨眼间破碎,怕以后再也回不到这一时刻。   “东方?怎么啦?快过来。”   那像站在画里的人朝他招招手,他动了动脚,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世界,他们的世界……   “这是什么?”   东方不败走近花丛中一看,地上铺着一方白布,布上还放着一个食盒。   杨莲亭坐到布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这是我中午让厨房做的点心,桃花糕、桃花饼、桃花酥。”   东方不败跟着他坐下,看着被一一摆上的糕点,笑道:“你这是既要赏人家又要吃人家?”   “物尽其用。”杨莲亭笑道。   “你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赏花就赏花,还非得故作神秘。”   杨莲亭笑而不答,捻起一块桃花糕,递到他嘴边,说:“试试看,我刚刚试了一块,觉得桃花味淡了些,看你能吃出花味不?”   东方不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说:“是有些不够味儿。”   “是吧?厨房阿姨还说我口味重。”杨莲亭不服地哼道。   “小孩儿似的。”东方不败笑睨着他说道。   杨莲亭笑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把手里被东方不败咬了一口的桃花糕塞进自己的嘴里,得意地挑了挑眉。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反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他移开了视线,装出一副赏花的模样,杨莲亭低低地笑了几声,在东方不败恼怒之前,转移话题地说道:“太阳快下山了。”   “是你挑的时辰,随时一眨眼就天黑,还赏什么花。”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人平时做事都很有条理,一定还有打算,偏还在糊弄人。   “嘿嘿……”杨莲亭一脸色眯眯地笑道:“我是让你来赏花,我可是来赏人的。”   人面桃花相映红,东方不败的五官精致,昏黄的余晖缓和了他冷硬的线条。此时他一身红衣坐在花丛中,四周粉嫩的颜色为他增添了一丝艳色,映衬出他一直掩藏的阴柔。   “尽胡闹。”东方不败嗔怒了一句,避开了他的眼光。杨莲亭凝视着他,嘴角含笑。   东方不败赏花赏得心不在焉,杨莲亭赏人倒是赏得心情愉悦。   “天快黑了,回去吧!”   东方不败被他看得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索性站起身,作势要走。   “急什么,天黑了才刚好!”杨莲亭跟着站起身,拉住他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忽然传来“啪”的一声,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一抹烟花在他眼前倏然绽放,打亮了刚刚擦黑的天空。   烟花一道道的在空中绽放,一朵朵璀璨的银花开在了东方不败的眼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感动、有喜悦、有不曾被这么用心对待的不知所措,不是因为眼前的美丽,而是因为身边这个为了让他高兴而安排这一切的男人,那种被放在心尖珍视的温暖。   “喜欢吗?”杨莲亭动了动一直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嗯。”东方不败没有看向他,只一直望着天空的花朵,微微点头,手心里满是他的温度。其实只要是这个男人为他所做的,他都喜欢。   “你今日怎么忽然想到这些个安排?”等两人看完烟花回到房间之后,东方不败疑惑地问道。   杨莲亭给他倒了杯茶,解释道:“前阵子童大哥生辰的时候,我听他说,你有提过你的生辰在三月,只是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所以我就想找一天帮你过,正好今天桃花都开了。”   东方不败低头轻轻地吹着茶水,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那时候年幼,若是不晓得,我怕提起来倒惹你伤心了。”杨莲亭伸手擦过他的脸颊,把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东方不败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记得。”   杨莲亭双眼一亮,问道:“什么时候?”   “明日。”   杨莲亭一愣,不是很相信地问道:“真的?”   “嗯,真的。”东方不败抿嘴笑了。   杨莲亭咧嘴笑道:“那明日也得好好庆祝。”   “我不喜欢人多。”东方不败把玩着茶杯,说。   杨莲亭凝视着他,低声说道:“嗯,我知道,就我们俩过。”   “好。”东方不败回视着他,笑了。   第十五章 愿得此人心   第二天大早服侍完东方不败梳洗,杨莲亭便不见踪影了,除了中午用膳回来了一阵子之外,一直到傍晚都找不到人。正好东方不败这几天教务繁忙,他也不在意,只任由杨莲亭去折腾,不过,偶尔走神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他今晚会准备些什么,心里稍稍期待。   晚膳时候,杨莲亭端来一大盆长寿面和一碟红鸡蛋,虽然谈不上什么新意,但是东方不败的心里还是高兴的。自他父母不在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以前的他不在意,如今却有人为他在意。   “试试?要是不好吃就吃一碗意思意思,晚膳我有另外让厨房备了。”杨莲亭舀了一碗放在他桌前,说道。   “你做的?”东方不败挑挑眉,问道。君子远庖厨,他还不知道杨莲亭会厨艺。   杨莲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试着做了一下,怕是没有厨房阿姨做的好吃。”   东方不败笑看了他一会儿,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杨莲亭自己也笑了,在桌边坐下,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东方不败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他,他平时都是跟其他人一样,在厨房吃过了才伺候他用膳的,从来没上桌跟他一起吃过饭。   杨莲亭见他看向自己,笑了笑,解释道:“我今天听厨房阿姨说,长寿面请越多人一起吃,就越长寿,所以我跟你一起吃,我还让大厨房把今天的晚膳都改成了吃面。”   说着,杨莲亭像是想起了什么,着急地问道:“啊!对了,厨房阿姨还说吃面的时候不能咬断,要一口气吸进去,你刚没咬吧?。”   鉴于自己这个下过地狱,玩过穿越的实例,杨莲亭推翻了自己的无神论,对这些个迷信的说法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因为《笑傲江湖》里的东方不败确实是英年早逝,所以他对寿命这东西就更加在意了。   东方不败看着说得一脸认真的杨莲亭,第一次发现这人其实有点傻。不过他高兴他的用心,也高兴这人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所以抿着嘴笑了。他摇了摇头,不理会犯傻的杨莲亭,低头继续吃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陪自己吃饭,东方不败虽然不怎么饿,但就是觉得这碗稍嫌软的面很够味道,吃得他意犹未尽。吃过两碗之后,杨莲亭就不让他继续吃了,两人又各自吃过一颗红鸡蛋,杨莲亭让东方不败先去沐浴,自己又往厨房跑去了。   看他那兴奋又神秘兮兮的样子,东方不败不禁失笑,他发现这段时间笑的次数比二十年来笑的总数还要多。他不知道最终这个人会是他的福气还是劫数,但至少现在他是幸福的,至少他知道了他的幸福是什么模样……   东方不败沐浴出来,就发现房间里的灯都被熄灭了,只有内室里恍惚闪烁着一点点光亮。他推开门,见杨莲亭站在圆桌前,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寿包,上面插着一根小蜡烛。   其实,杨莲亭在厨房折腾了一个下午,本来是打算做蛋糕的,可惜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所以最后只好请教厨房阿姨,亲手为东方不败做了长寿面和红鸡蛋,还揉了一个大寿包充当蛋糕用,可就这三样,他还是重做了三四次才能拿出来见人的。   “过来。”杨莲亭朝他招招手。   东方不败走过去,杨莲亭让他站在寿包面前,说道:“你先闭上眼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了。”   “许愿?”东方不败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恩,生日愿望可是很灵验的哦。”杨莲亭把哄小孩的那一套给搬出来了。   东方不败不以为然地斜了杨莲亭一眼,但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照做了。他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睁开眼,把蜡烛给吹熄了。   “东方,生日快乐。”杨莲亭笑着祝福道。   “嗯。”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很快乐。   杨莲亭用刀子切了一块寿包递给东方不败,一脸贼兮兮地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东方不败接过那块寿包,一点一点地咬着,对杨莲亭的问题充耳不闻。   “东方,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别怕,说出来不会不灵验的。” 杨莲亭死皮赖脸地凑近他,忽悠道。他想知道东方不败有什么心愿,如果可以,他想为他实现。   “寿礼呢?生日不应该有寿礼?”东方不败吃完寿包,歪着头看着杨莲亭,朝他伸出手,问道。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转移了话题,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勉强了,反正靠自己,以后日子久了,总能察觉到。   “生日礼物……还真有!”杨莲亭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笛,放到东方不败的手上。这可是他昨晚就托人下山去买的,把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   东方不败低头摸着手里绿得晶莹剔透的玉笛,杨莲亭得意洋洋地问道:“怎样?漂亮吧?”   东方不败抬头看向他,嘴边噙着一丝笑意,说道:“漂亮是漂亮,可是我不会吹笛。”   杨莲亭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会呀,我可以教你,你要是不想学,我也可以一直吹给你听。”   东方不败忽然发现自己不够了解这个人,不知道他会厨,不知道他会吹笛。   “一直吹给我听?”东方不败确认道。   “嗯,什么时候你把笛子拿出来了,我什么时候都会吹给你听。”杨莲亭凝视着他,满眼柔情。   东方不败回视着他,有些感动,他知道,他是在对自己承诺,承诺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看着东方不败嘴边噙着的笑容一点一点地绽放,杨莲亭有些无法自禁地靠近他。   察觉到了杨莲亭的意图,东方不败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看着杨莲亭越来越近的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微微抬起下巴,不安又期盼地等待着。   东方不败紧张得微微颤抖的睫毛让杨莲亭回过神,他稍稍顿了顿,拐了个弯,吻落在了东方不败的额头上。   额头上的吻表示怜惜、疼爱和尊重,他尊重这个人,所以在真正吻上他之前,杨莲亭觉得自己有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感觉到落在额间的温热,东方不败的身子禁不住轻轻一颤,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第一次跟杨莲亭有这样情人间的肌肤相亲,他还是很心悦的。   看东方不败睁开了眼睛,杨莲亭淡笑着说道:“出去走走消消食?顺便让你鉴赏鉴赏我吹笛的本事?”   “嗯。”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此刻的心里一片柔软,不管杨莲亭说什么他都不想反对。   两人并肩走在院子里,在月光的照映下,地上的影子浑然一体。他们停在了凉亭边,杨莲亭拿过东方不败手上的玉笛,轻轻地呼气,吹响了悠扬的乐曲。   笛声传到了院外,在夜色中显得悠长而朦胧,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中经过了层层阻挡回转而来,只为了传达出曲中淡淡的欣悦,渲染人心。   东反不败凝视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心里安定而愉悦。   愿得此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他许下的生日愿望,他不信神,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那他东方不败一生所愿,唯一而已。   第十六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对待跟东方不败之间的这一份感情,其实杨莲亭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东反不败喜欢的是他,还是一个愿意接受他的男人?   杨莲亭一开始对东方不败的感情是敬佩和怜惜,他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喜欢上他,但是慢慢跟他接触,他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心疼直到喜欢。而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开始对他有了欲望。虽然不可否认,前世的记忆和判官所说的三世姻缘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感情,让他一开始就对东方不败起了怜悯之心,但是仅此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的喜欢,是在真正见了东方不败之后才产生的。可是东方不败呢?   其实无论前生今世,杨莲亭都不质疑东方不败对自己的执着,可那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寂寞?是人刚好,还是时机刚好?东方不败对他的感情之所以这样迅速而强烈其实是久旱逢甘露,他寂寞太久了,所以当他成为他感情寄托的唯一对象,他就无法控制的倾注所有的感情。他的残缺和自卑让他的感情变得扭曲,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他。   杨莲亭很清楚无论如何东方不败都不会伤害自己,但却不会允许他离开。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表达出一点点后悔的意思,东方不败会立刻把他囚禁起来。执着不一定是因为爱,而杨莲亭却是一个如果爱上了就要清清楚楚的人。今生的他跟前世的他不一样,可东方不败一样爱上了也执着着,这让他无法判断爱情的真伪,他也无法跟东方不败确认,因为比生存还要重要的渴望让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喜欢这个男人,也敬重这个男人,所以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只是他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却还是让敏感的东方不败察觉到了他的不同。虽然他还是一样的关心着东方不败的衣食住行,但是东方不败很敏锐的感觉到他看自己时多了一分思量,对自己说话时多了一分谨慎,对自己笑时少了一分柔情,就连没人时拉拉手拢拢发的小动作也没有了。   好像是自从他过了生辰之后,杨莲亭就有了这些转变,可是直到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气氛都一直好好的,东方不败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症结在哪里。   杨莲亭一点点的疏远就让他开始烦躁,只要是见不到杨莲亭的时候,他就会无缘无故想发脾气,下人们又开始伺候得战战兢兢,尽量避免在教主大人面前出现,就怕今□□服的颜色不合教主大人的眼,会被教主大人一掌打成炮灰。   察觉到院内气氛压抑的杨莲亭也很是懊恼,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可是他就是没想通,于是他跟东方不败申请了一天假期,跑到后山静思去了。他不知道的是,东方不败虽是一脸平常地许了他的假,却在他走后,掀翻了整张书桌,把院里的下人都罚了一遍。   杨莲亭在后山呆了一天,赏了花玩了水,可还是纠结万分。到了傍晚时分,他就下山服侍东方不败用膳了。   见他回来,东方不败绷紧了一天的脸稍稍放松了些,却还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吃了几口白饭就让人撤下去。杨莲亭见状,忍不住劝了一句:“再多吃点?”   东方不败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吃过了?”   杨莲亭一愣,答道:“没呢。”   “坐下陪本座吃。”东方不败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命令道。   杨莲亭有些犹豫地看了同样站在旁边伺候的陆有为一眼,他可不想现在就把男宠这个名声给传出去。   他的犹豫让东方不败的脸色瞬间变冷,如果他顾忌别人,那就把他顾忌的人都除掉好了。   冲着他而来的杀气让陆有为的腿都软了,他拼命地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心里直求杨莲亭快点坐下去。   杨莲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东方不败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他蠢蠢欲动的手上。东方不败心里一紧,收回了满身的杀气。   逃过一命的陆有为赶紧让人送来了一副碗筷,杨莲亭夹了几道东方不败爱吃的菜放到他的碗中,对他笑了笑。   东方不败抿着嘴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了筷子。   夜里,杨莲亭半跪在床上给东方不败擦头发,东方不败犹豫了好一会儿,咬了咬下唇,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就在后山闲逛了一下。”东方不败头上的白布顿了顿。   东方不败掩下眼帘,低声问道:“也不叫我去?”   “东方不是教务繁忙么?老是把你拐走,我怕堂主们的唾沫淹死我。而且教务堆积着,你第二天处理起来更辛苦。”杨莲亭拿下白布,笑道:“好了,再晾一晾就歇息吧。”   说完,杨莲亭拿起梳洗的东西走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东方不败的眼里一片黯然。   半夜,杨莲亭侧睡在贵妃榻上,榻前站着一个人影,整整半个时辰,只是看着他,一动也没动。   忽然,那人脚步微移,瞬间靠近了杨莲亭,在他后颈处点了几下,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平稳。虽然他不会武,但是东方不败知道他睡觉时都会有所警惕,所以为了防止他醒来,只好点了他的睡穴,只是这样会让他第二天醒来肌肉酸痛。   慢慢低下身,半蹲在榻前,东方不败轻抚着杨莲亭的五官,眼里的情绪泛滥。   他不知道杨莲亭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可是他忍不住去猜测,猜测他是不是……后悔了?又或者他是在考虑着该进还是该退的问题?所以他对自己如常,却不肯再进一步?但是无论他思考的结果是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的,从他不听自己的命令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都……没有退路。   东方不败不怕他的退怯,因为他不会给他退怯的机会。他更怕的是,他的厌恶。他想了很久,如果说他生辰那天唯一发生过的遗憾,那就是杨莲亭的吻,他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是不是在他即将要吻上他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其实他还是接受不了男人?   如果真的哪一天在杨莲亭的眼里看到了厌恶,东方不败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死他。若是这样,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入魔的冲动。   是杨莲亭伸出手把他从那个阴湿的角落牵到阳光底下的,若是杨莲亭死了,他东方不败还有什么为人的理由?   第十七章 比翼连枝当日愿   自从那天请过假之后,杨莲亭发现东方不败变得有些……粘人。虽然他觉得这个词不怎么适合用来形容东方不败这样的大神,但是他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描述现在的情况。   以前东方不败处理教务和午睡的时候,杨莲亭都可以自由活动。但是现在东方不败却要求他一直候在身边,就连跟堂主们商谈神教大事的时候也一样,天知道他被那些个堂主审视的目光扫过多少遍他才练就了眼观鼻鼻观口的入定神技。那桑三娘和童百熊还特意留在院外等他,桑三娘口中虽揶揄了他几句,但眼神流露的却是欣赏和惋惜。虽然说她放弃了给杨莲亭说亲,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一枚潜力股,更何况按现在这种情况看来,拉拢杨莲亭绝对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等日后,她应该会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抢了教主大人的心上人去当侄女婿,不然她估计没命喝到自家侄女的喜酒。   而童百熊则是与有荣焉的拍着杨莲亭的肩膀,比他自己得到教主的赏识还要高兴。杨莲亭虽然心知他误会了自己在东方不败心中的位置,但是也还是很高兴他把自己当成了自家人一样看待。当然,如果他拍肩膀的力道能够轻一点,他估计就能笑得更自然些了。   反正,经过这一次,所有处于观望状态的堂主们也开始纷纷跟他有了礼节上的来往,虽然没有刻意的讨好,但是表面上的面子还是给了。   杨莲亭抬头望天,他想自己落实男宠这个名声的日子估计不远了,虽然他也不在意什么名誉,但是他本来想在被人不耻之前,先立下威信,这样他日后也好行动一些,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这天午后,午睡醒来的东方不败盘腿坐在床上,例行调整内息,却被房外的声响分了神。   “杨大哥,厨房今天做了桃花酥,上次你说不够味,所以我这次特意让我娘多放了桃花,你试试合不合口味?”厨房阿姨的女儿小红拿着个食盒,对杨莲亭娇笑着说道。   杨莲亭笑了笑,接过食盒,说:“谢谢小红姑娘,你娘的手艺我向来是喜欢的。”   “那就好,杨大哥……”   小红红着脸,刚想跟杨莲亭多说几句,房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滚!”   小红的脸瞬间白了。   “你先回去吧!”杨莲亭匆匆跟她交代了一句,转身走进房内,他站在外厅的门口,低声唤了一声:“教主?”   “你……噗……咳咳咳……”   东方不败的口一张,一股鲜血汹涌喷出,他一边咳嗽,一边恨恨地瞪着房门。   闻声,杨莲亭急忙推门进去,一抬眼就被东方不败胸襟上的血红色给吓到了,他把手上的食盒随手放在桌上,疾步走到床边,要去扶东方不败,却被他一把推开。   东方不败也不看他,只死死地盯着那圆桌上的食盒,忽然手掌一扫,“砰”的一声,食盒落地,桃花酥散了一地。   “咳……”因为强用内力,东方不败又咳了一声,吐出一小口血。   杨莲亭回头一看,眉头紧皱,知道是什么让东方不败动怒了。他再次回身伸手去扶,东方不败这次也没拒绝,顺着他的手劲躺倒在床上。   “不过是一个食盒,至于动怒?你既已受了内伤,又何苦再用内力让自己伤情加重?怎么就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见东方不败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样子,杨莲亭有些生气地数落道。   本已经闭目养神的东方不败闻言猛地睁开眼,他看着杨莲亭,眼里异常阴沉。   他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当初才能下得去手自宫。可他若是真的关心他的身子,那他就该替他好好爱惜,就不该收了那个女人的东西,还显摆在自己眼前让自己怒上加怒。确实不过是区区一个食盒,但他东方不败何曾为了一个食盒,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这般狼狈过?他为的是眼前这个数落自己的男人!是因为他知道,即便只是一个食盒也有可能胜过他这个残缺的男儿身!他如今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残缺就已经退怯,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就会觉得他恶心,觉得他不耻,是不是就会如同逃离怪物一样地慌忙逃去。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的内息一阵一阵地在他的胸口撞击着,他瞪着发红的双眼,瞬间出手擒住了杨莲亭的脖子,翻身把他压倒在床上。   “东方?”杨莲亭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喊道。东方不败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双眼红得像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东方不败的手掐住杨莲亭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够堵住他的气管,让他窒息身亡。   “杀了他……杀了他就不用这般挣扎不休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如同魔鬼一样在怂恿着他,可他的感情却不允许他用力。他的身体因为不同的命令而僵硬着,他掐着杨莲亭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做出了袭击他的姿势,却做不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   东方不败想:如果未曾试过这个男人的温柔,他或许还可以放开,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定的男人。可他如今已经沉迷了,放不开,也下不去手了,这个人却后悔了……   愿得此人心,白首不相离。若能如愿,他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跟这个人比翼连枝,白头偕老。   他若是要权势,他可以给他;他若是要金钱,他也可以给他;他若要如同女人般的温顺,他也可以为了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为他退居幕后,涂脂抹粉,洗手调羹;他若要后代,他也可以为他找来美妾,让他得延后代,只要……只要他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东方不败眼中的水波涟漪让杨莲亭的心里一窒,他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是那眼红欲滴的样子让他的心揪痛得恨不得为这人挡去一切疼痛。他不担心自己会被东方不败所伤,他只担心东方不败的内伤会危及生命。   “东方……”杨莲亭叹息般的唤了一声,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杨莲亭的举动让东方不败的力气被瞬间抽走,他的手劲一松,半个身子伏在了杨莲亭的身上,与他紧紧相拥。   第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杨莲亭轻抚着他依旧颤抖着的后背,一遍一遍,直到他终于不再颤抖了,他才开口说道:“东方,你先让我去叫大夫来看看,其他的事情,我们看完大夫之后再说,好吗?”   东方不败稍稍抬起身子,俯视着他,双眼的焦点却有些发散,一脸失神的样子。   杨莲亭心里一疼,右手抚上他的脸,为他轻轻拭去嘴边的血迹。   他柔声说道:“东方,我保证,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真的?”东方不败凝视着他的双眼,下意识地确认道。   “真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杨莲亭肯定地保证道。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微微侧开了身子。杨莲亭坐起身下了床,把枕头竖起来,扶着东方不败靠坐在床上,这才出门去让人找平一指过来。回房的时候,见东方不败维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一直侧头看着房门的方向,默默等待的样子,杨莲亭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被困在一座院落里面,只等着情人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眼的东方不败,这让他心疼得不能自已。   他怎么忍心又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东方不败就该一世骄傲的。   杨莲亭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紧紧地握住东方不败的手,两人相视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感觉到他眼里的温柔,东方不败眼里的晦暗稍稍散去了一些。   “胸口疼不疼?要不要先躺下歇息一会?”杨莲亭低声问道。   “我……咳……”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想说话,却被吸进口腔的空气给呛了一下。杨莲亭连忙扶起他的后背,轻轻拍扫着。   “咳……我没事,一点内伤,调养几天就好了。”   之前九死一生的险境都遇过好几次了,如今这一点内伤东方不败还真的没放在心上,只是见杨莲亭这么紧张,他心里也高兴。   杨莲亭微皱着眉头,自责道:“都怪我,好不容易你内息稳定了些,这下子神功大成的日子又推迟了。”   “无妨。”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以前他确实很在乎天下第一的名声,但那是因为除了武功,他没有其他的追求。现在他倒是无所谓,若是能让杨莲亭心疼,让他回心转意,练功的日子推迟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只不过,练还是要练的,因为他知道,只有他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够保护他心上的人。   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依然苍白的脸色,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教主,平大夫来了。”   门外,陆有为恭敬地说道。   “进来吧!”杨莲亭应道,松开东方不败的手,走到床头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边,然后就在旁边站好。   平一指进门后,给东方不败作了个揖,也不说话,直接坐在凳子上,闭上双眼,给他细细把脉。   “教主何故如此心神不稳?内息混乱得很,内伤好不容易养好了一半,这下子又得养个一年半载才可以继续练功。”   平一指睁开双眼,有些怪责地说道。整个日月神教也就只有平一指敢这么跟东方不败说话,可偏偏他技术过硬,所以只要不是太过,东方不败一般也不会责罚。   “无妨,开药方吧!”东方不败淡然地说道。   平一指也没多话,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陆有为备好的笔墨开始开药方。   杨莲亭往外走了几步,探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出了名脾气古怪的大夫。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长得不高也不胖,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平凡得跟路人甲乙的相貌,留着山羊须,只有在看病的时候有点专家的感觉。   “怎么了?”东方不败轻声问道。   杨莲亭收回视线,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其实他是对这个提出救一人必先杀一人的大夫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规矩。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平一指已经把写好的药方交给陆有为了。   “教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先行告退。”   “嗯,去吧!”   平一指告辞了之后,杨莲亭本想去厨房亲自煲药,但东方不败不让他离开,就只好留下来。   看着东方不败眉目间掩不住的疲惫,杨莲亭心里的愧疚就更深。或许有些事情,尤其是关于爱情,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勿以理论,当随心走。   不管东方不败对他的感情是因为喜欢多一点,还是寂寞多一点,他们都已经放不下对方了。而且,就算他一开始是因为寂寞才选择了他,但他也不是不能让他真正爱上自己呀。   想通了这点,杨莲亭心里的矛盾就放开了。   杨莲亭坐到床边,把枕头放下,让东方不败躺下去,给他盖好被子,轻声说道:“累了吧?药没那么快好,你先睡一下?”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像是怕自己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杨莲亭叹了一口气,弯下身把鞋子给脱了,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东方不败愣了愣,许久没有跟人这般同床共枕的他身体有些僵硬。   “我陪你睡?”杨莲亭的嘴角噙着一抹暧昧的笑意,说道。   望着他带笑的双眼,东方不败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他没应话,只是往里面挪了挪,让杨莲亭躺得舒服点。   杨莲亭的笑意更浓,一手搂住东方不败的腰,感觉到他身体再一次僵硬起来也不管,总要习惯的不是?   东方不败没好气地在他手上掐了掐,杨莲亭还是没有挪开,只是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东方不败没辙,他虽然不习惯,但是也喜欢他的亲近,喜欢与他跟夫妻一般,肌肤相亲。   感觉到东方不败的退让,杨莲亭高兴地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叹息般的低声说了一句:“东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没有犹豫,没有后悔。”   杨莲亭知道东方不败的不安,而他如今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从此就不会再有疑虑。他一向都自认是个死心塌地的好男人来的。   东方不败很高兴杨莲亭愿意说这样的话,但是生性多疑的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唇,说:“我不需要可怜,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而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荣耀。”   说完,东方不败有些紧张地侧头看着杨莲亭的反应。他其实有些犹豫该不该这么说,他怕杨莲亭会生气,但是他想让他知道,他的心思,他的付出。   东方不败的话让杨莲亭愣了愣,因为前世的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因为东方不败天性多疑,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地爱他,还是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即便是感情也需要等价交换才可能持久?又或许是他还无法让东方不败安心?若是这样,那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给他看,他对他的爱,即便他一直无法相信他也无所谓,因为在他们闭目辞世之前,他都会一直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走一辈子的路,这就足够了。而第一件事,就是要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心意。   看着东方不败有些不安的脸,杨莲亭笑了笑,双唇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东方,我喜欢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十九章 一往而深   “东方,我喜欢你。”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忽然一头撞进了杨莲亭的怀中,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不相信,虽然他还是不相信,但他很开心,很开心听到他说喜欢自己。   杨莲亭愣了一下,为东方不败难得孩子气的举动失笑。   杨莲亭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挂起一抹坏笑,说道:“东方,我答应你,即便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但是我对荣耀没有兴趣,交换条件我想换一个。”   “什么?”东方不败忙抬起头,问道。他害怕杨莲亭要的东西,他给不了,若是这样,他还有什么可以留住这个人,不让他离开?不到最后一步,他不想囚禁他,不想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对他的恨。   “你的人,你的心。”杨莲亭指了指他的鼻子,又往下指了指他的胸口,满目柔情地说道。   好吧,他肉麻起来是无下限的,可无奈,情人的耳朵抗肉麻程度都是顶级的,听在东方不败的耳里,只有红了耳朵的反应,没起鸡皮疙瘩。   “好。”东方不败安心地躺回杨莲亭的怀里,低声应道。这个他给得了,只要杨莲亭不嫌弃就好。   “那就先盖个章!”   “盖章?”   话音刚落,东方不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莲亭翻身压在床上,堵住了嘴巴,一直到陆有为端着药来敲门,杨莲亭才放过他,终于可以好好喘气的东方不败看着一脸意犹未尽的杨莲亭,有些疑惑一向温润的男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吃不够的大灰狼呢?   向来对女人寡情又许久没有欲望的他忘记了,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是野兽这一定律,尤其是在床上。   随着杨莲亭的表白,两人确立了关系,感情突飞猛进。东方不败向来是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杨莲亭也不再避讳,大大方方地做三陪,陪吃陪玩陪……睡。当然,暂时还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睡。   最先看出端倪的是陆有为,虽然有杨莲亭在,他基本只相当于一个二等内侍,但毕竟是近身伺候东方不败的人,只看他们两人在饭桌上的举动,眉目间的脉脉含情,他就已经有些怀疑了,更何况他多次看到在早晨或午睡之后两人特别红艳的嘴唇,陆有为觉得自己再看不出来都对不起一直以来心细如尘的名声了。不过除了心细,他还有谨言慎行这个优点,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对任何关于东方不败的事情都该守口如瓶的身份,有时候还帮着杨莲亭在另外两个内侍面前打掩护。   聪慧如杨莲亭也知道陆有为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特意对他解释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间日月神教的人就已经脱去了厚重的棉衣进入酷暑了。六月三伏天,就算是房间里放满了冰块,两个内侍轮流在东方不败身边摇扇,听着窗外不断的蝉鸣,他也还是心燥得很。   因为有外人在,无法跟东方不败做小动作的杨莲亭见他丢下毛笔,想了想,走过去提议道:“教主,不如去后山走走?山高风大,兴许能消消暑。”   后山那凿了一个山洞,是专门供东方不败闭关用的,里面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很是宽敞,最重要的是冬暖夏凉,猫冬避暑皆相宜。   闻言,东方不败双眼一亮,同意了。他本来是想用轻功直接带着杨莲亭上山的,可是杨莲亭说正好踏踏青,感受一下自然风光,也就作罢,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往上爬了。   杨莲亭并不是真的忽然诗情画意了起来,其实他还挺想试一下用轻功飞来飞去的感觉,但前提是他自己飞,他觉得被东方不败提着飞有点丢男子气概。   想着“打不过还可以跑“的他现在也在跟林大力学轻功,但是因为轻功需要内力的支撑,凭他那么一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力,他学了大半年都只是能让自己的脚步轻盈了一点,上下山不会太费劲而已。   当然,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东方不败的,好在一路上时不时有一阵清风吹来,也不算热得不能接受。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等到他们到达山洞,就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站在一面山壁前,东方不败毫不避讳地在山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敲了敲,只听轰隆的一声,眼前的山壁慢慢往上升起,一个又宽又深的山洞出现在两人面前,只这么探头看进去,里面又黑又湿,好像山洞深处藏着什么凶兽似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东方不败看了缩回脑袋的杨莲亭一眼,拉起他的手往里面走去。杨莲亭一走进去就双眼摸黑了,一路上踉踉跄跄的,被石头绊了无数次,好在有东方不败在一旁扶着,不然早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在一条分岔路上,东方不败往左边拐了过去。在转过一道弯之后,杨莲亭忽然眼前一亮,他连忙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左边的石壁上凿着好几个小洞,透着几道微弱的光线,但洞内主要的发光体是镶在四根石柱上的夜明珠,那几个小洞应该是透气用的。   洞内有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石床边上放在一些洗漱的盆子,石桌上放在一套茶具和……一篮子针线?   杨莲亭疑惑地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解释道:“练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划破衣服,偶尔不练功了没事做,就顺手补补。”   东方不败刚入神教的时候可没有人伺候,直到当上香主之前都是自己补衣服的,所以对针线活也不排斥。   杨莲亭点了点头,对东方不败会针线活这回事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电视里东方教主的绣花针不论杀人还是绣花那可都是一流的。只是他在山下的时候,可没见过东方不败拿针。   杨莲亭看向放在床尾的武器架子,上面挂着的都是剑。   “东方,你用的武器是剑?”杨莲亭疑惑地问道。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把剑,微蹙起眉头,说道:“嗯,一开始学的就是剑,近些年来喜欢用软剑,不过还是有些不趁手。”   杨莲亭眨巴着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拿起篮子里穿了白线的细针,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不如试试用这个?”   第二十章 缘份落地生根   “东方,不如试试用这个?”   东方不败把手中的武器放回去,走到他身边,拿过那一根细细的针线,很是疑惑地看着杨莲亭问道:“用这个?”   “嗯,你先试试?”杨莲亭怂恿道。   听杨莲亭这么说,东方不败捏着针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只好随手往前一扔,银针直直刺向石壁,在系着细针的白线即将脱离他的手时,东方不败鬼使神差般的抓住了线末,往回一扯,细针瞬间回到了他手里。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针微愣,刚才那种收放自如的感觉给了他一种冲击,一种武学上顿悟的感觉,他要的就是这样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武器。因为是被可以变幻形状的线所牵引,所以只要控制得好,即使只是一根细细的绣花针也可以进行全身无死角地攻击,比起受长度和锋利程度所限制的刀剑之类的武器,这么一根加注内力的绣花针更加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人命。   这么想着,东方不败的视线从手中的那根绣花针转到了放针线的篮子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篮子,穿了三四根针线,用力往前一甩,把几根针线一起扔了出去,又抓住白线拉了回来。但因为还不熟悉,有一根针没有及时抓住,直直插入了石壁。   东方不败走过去研究了一会,发现细针深深地插入石壁中。若是用刀剑,同样的力度下,刀剑可没那么容易刺入石壁,于是东方不败又发现了细针比起刀剑更容易刺穿硬物的特点。不过也因为针细,所以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银针取了出来。   发现了趁手的武器,本来就是武迷的东方不败开始迫不及待地练习了起来。被晾在一旁的杨莲亭也不在意,反正平一指说了东方不败的内伤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不用再吃药,可以开始调息,练练基本功了。他被拘了几个月不能动手,本来就心烦意燥了,现在让他练练手也好,反正不会伤到内息。   观摩着东方不败练武的风姿,杨莲亭比来比去,还是觉得他用绣花针的时候最好看。虽然舞剑的话,会有种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气势,但他舞起绣花针的时候,衣袂翩跹,风姿卓然的样子更加让人赏心悦目。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的就是他的风采,配上他清冷的气质,若是再加上那电视上常播的一身红衣,肯定也会给人一种与性别无关的惊艳。可惜,他今天穿的是一套蓝色的衣服。   杨莲亭开始在考虑他是不是该让绣房的人多给东方不败备一些大红大紫的衣服,这种颜色宜男宜女,但却不是谁都能衬得上而不被衣服本身夺去光彩。这样的艳色,也只有像东方不败这样气势的人才穿得起。   嗯,就这么决定。   杨莲亭暗自点了点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塑造着《笑傲江湖》里面的东方不败,也不知道自己在东方不败的人生中立下了多么重要的里程碑。   对习武之人来说,得到一件趁手的武器,比得到一本盖世的武功秘籍更加重要,而这次武器的更换更加让东方不败坐稳了天下第一的位置,从此一根绣花针成为了武林正派的噩梦。   不过这些对杨莲亭来说都不重要,他所在乎的只是东方不败这个人,当然,若是因此能够更好的保住他们两人的小命,他是毫不在意用自己熟知前文后事的穿越者特权帮助东方不败的,毕竟隐患这种东西就如同炸弹,你不知道它什么会爆,所以还是除了比较让人安心。   等东方不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石床上睡完午觉的杨莲亭懒得下山,干脆建议留在山上过一夜,等早上看完日出再下山。   东方不败没有异议,两人到林中抓了两只野鸡烤了吃,从溪中取了水洗漱了一番,等都收拾妥当了,天已经黑了,两人躺在床上,相依偎着,百无聊赖的杨莲亭有些后悔没有把琴给带上来,他把玩着东方不败修长的手指,说道:“东方,不如我给你唱首歌?”   “嗯。”东方看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杨莲亭怎么忽然这么有兴致,不过只要是杨莲亭想做的,一般他都是很赏脸的。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周杰伦《烟花易冷》)   杨莲亭低头凝视着东方不败,想起他前世的模样,心里的情感泛滥。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东方不败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向杨莲亭,问道。   “烟花易冷。”   “就像你刚刚唱的,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的意思?”   “嗯。”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阵,低声说了句:“有些悲。”他不喜欢,因为他害怕杨莲亭此时对他的迷恋也不过是刹那的烟花,再美,也总有冷却下来的一天。   “嗯,不过我喜欢的是它最后一句。” 杨莲亭点点头,望着他的双眼,低沉又轻柔地唱道:“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东方不败回视着他,轻轻笑了。   “你再唱一遍。”东方不败要求道。   杨莲亭笑了,应道:“好!”   于是,整个晚上杨莲亭就在不停地单曲循环着这首歌,而东方不败的心情也不像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那样带着一丝丝悲伤,虽然会为了那在歌中苦苦等待的人儿唏嘘,但是每当听到最后一句,他总会忍不住微笑。   “睡吧!”   “嗯。”东方不败躺回枕头,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下,轻轻地拉了拉挂在石壁上的一根细线,四方黑布瞬间盖住那四颗夜明珠。   东方不败挨着杨莲亭,安然地闭目睡去。   缘分落地生根……落了地生了根,是不是就再也躲不了,逃不掉了?   第二十一章 故事开端   自从两人确认关系之后,杨莲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贴身内侍,提供全天候服务,东方不败在哪,他就在哪。就连东方不败跟堂主们在日月堂开例会的时候,他也跟着在旁候着,不过他也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只有教主能上去的神坛,只是默默地停在神坛底下的阴影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基本上,开例会的时候他都在闭目养神,议事的内容他都是右耳进左耳出的,但当他听到“富威镖局”这四个字的时候,却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发言的朱雀堂堂主赵不悔,富威镖局被青城派灭门了?   “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曾经以辟邪剑法击败青城派前掌门长青子,现如今青城派的继承人余沧海要向林家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枯木堂堂主连成志不以为然地说道。   赵不悔摇了摇头,分析道:“那些个正派人士向来自诩正义正直,林远图跟长青子之间的事情本是正经比武,输了就输了,能有什么仇好说的。可余沧海现如今却直接把富威镖局给灭门了,如此做法恐怕会受人诟病,就单单只是为了那上辈子的恩怨,可不值得余沧海做出这等有辱自己名声的事情来。余沧海这人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一看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若是说其中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我可不信。”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向来都是衣冠禽兽,表面上正气凛然,暗地里这些个肮脏毒辣的事情干得可不比我们少,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惊涛堂堂主司徒策说道。   “我只是觉得,能让在江湖上立威多年的富威镖局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原因,或许会对我教有所威胁,又或者是有利可图。”   青龙堂堂主贾布点头赞同道:“赵堂主说得不错,正派人士最爱的就是名声,能让堂堂青城派做出这样的事情,个中原因确实值得商榷。查清楚了总是好事,不管我教用不用得上,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过是区区一个青城派,何足畏惧?” 司徒策嗤之以鼻。   “不足为惧。”几个比较年长的堂主附和道。   “总是小心为好……”   “行了!”东方不败抬了抬手,压下了底下的争论,对赵不悔问道:“那青城派的武功如何?”   “在现如今数得上名号的门派中倒数第二。”赵不悔抱了抱拳,恭敬地回答道。   “哼,不过倒数第二。” 连成志嗤笑了一声。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见他恭敬地低下头后,才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如今富威镖局已经灭了,便不足为惧,青城派暂且派人在暗中监看着,有什么异动再报告。”   “是,教主!”赵不悔低头领命。   “没其他事就都退下吧!”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念完口号,十位堂主转身离开了。   杨莲亭的嘴角抽了抽,虽然已经听了好几次了,但是他对这个口号还是相当无语,就跟听到宫廷剧里那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样,这是任我行那时候留下来的恶习,实在有必要改善一下。   不过这件事不急,急的是富威镖局被灭门的事情。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富威镖局被灭门是《笑傲江湖》的开端。还有那辟邪剑法好像跟东方不败修炼的葵花宝典也有关系,这次可不能被岳不群给抢了,要想办法拿到手才好。   其实刚刚在总坛里他就很希望东方不败能够赞同赵不悔的想法,去彻查这件事情,若是让东方不败看到那本辟邪剑法,他肯定就能看出这本剑法跟葵花宝典之间的关系,那样就减少了一个后患。只是他身份低微,虽然就算他开口了也没什么,反正东方不败一定会护着他,但现在终究不能太嚣张。若是在私底下跟东方不败直接说明辟邪剑法的威胁,又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就只能把前生今世都向他全盘托出。可他不想让东方不败知道自己上辈子对他有多差,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今生是来还情债的,说不定又会多生什么枝节。   该怎样委婉地提示一下呢?   “杨莲亭?莲弟?”   “嗯?”杨莲亭回过神,因为东方不败的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叫我什么?”   “莲弟,你不喜欢?”见杨莲亭微皱起眉头,东方不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对杨莲亭来说跟诅咒一般的称呼让他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这样叫,仿佛他就是上辈子那个负心的杨莲亭一样,他可半点儿都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   见东方不败的神色有些不安,杨莲亭对他笑了笑,搂过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说道:“我比较喜欢你叫莲亭。”   杨莲亭吹出的气息让东方不败的耳朵泛起一层薄红,他点了点头,说:“恩,莲亭。”   “恩。”杨莲亭笑着应了一声,问道:“你刚刚叫我做什么来着?”   东方不败一边推开书房的门,一边说道:“我问你在想什么,想了一路都没想好,失魂落魄的。”   闻言,杨莲亭的眼珠子转了转,跟在他后面进房,说:“我在想富威镖局被灭门的事情。”   “富威镖局?有什么不妥吗?”东方不败有些奇怪一向不管江湖事的杨莲亭怎么忽然对富威镖局有兴趣。   杨莲亭拉着他坐到窗边的梨花椅上,说:“我不是很了解江湖上的事情,但是听赵堂主的说法,不管当年的事情对青城派来说是怎样的屈辱,若只是为了报仇,余沧海大可以正式跟富威镖局宣战,没有必要灭门这么狠。当年默默无闻的林远图凭着辟邪剑法击败了身为名门正派掌门人的长青子,从而名震天下。要知道能在江湖排得上名号的门派,他们掌门人的武功可都至少在江湖高手榜上二十名之内的,由此可见那辟邪剑法非同一般。只怕此次青城派的目的就是辟邪剑谱,所以才不留活口。可奇怪地却是,如果辟邪剑法真的那么厉害,富威镖局怎么可能那么不堪一击,在一夜之间就被青城派给灭门了?”   东方不败沉吟道:“虽说此事确有蹊跷,但也有可能是林远图的子孙学艺不精,才惨遭灭门。”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现在青城派虽然不足为惧,但若是让他们得到辟邪剑谱呢?”   第二十二章 出谋献策   “但若是让他们得到辟邪剑谱呢?”   东方不败看向杨莲亭,微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虽然我没有见识过辟邪剑法的威力,但是当年林远图仅仅凭着辟邪剑法就扬名江湖,并且在几年时间内创立富威镖局,在江湖占据了一席之地,可见辟邪剑谱确实是个宝物,尤其对江湖中人而言。若是被青城派得到了辟邪剑谱,以余沧海的野心,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统领江湖,这是所有江湖人的梦想,余沧海也不会例外,可要统领江湖,除了武功出众,还要功德,那么要怎样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积累功德让其他门派心悦诚服呢?”   “消灭魔教!”想到其中的可能,东方不败双眼微眯。   杨莲亭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即使辟邪剑谱不是被青城派得到,被其他任何一个门派得到,对日月神教来说都是威胁。”   “哼!”东方不败冷冷地说道:“谁敢来本座就灭了谁的门派。”   杨莲亭摇头说道:“枪打出头鸟,贪生怕死的名门正派比我们还要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打着维护正道的旗号,以多欺少。谁有了实力,就有了号召的勇气,若是单门独派我们不怕,可若是他们联盟围攻呢?黑木崖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一旦被围攻却也难脱身。若是人数够多,他们甚至不需要打,只需堵住我们下山的路,就能够让我们饿死在山上。”   东方不败看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杨莲亭一会儿,点头赞同道:“恩,你所言有理,此事确实需要再好好商谈,让人去通知十大堂主到日月堂开会。”   “是。”   杨莲亭出门吩咐了下去,一进门,就见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杨莲亭走过去,一边整理着东方不败的衣服,一边问道。   东方不败看着低着头给他整理腰带的杨莲亭,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封你为风雷堂的香主如何?”   杨莲亭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问道:“为何?”   “你有这个能力,也有心协助于我,虽说因为你在我身边伺候,所以几个堂主不敢为难于你,但是若是要插手教内事务,没有身份地位只怕难以服众,有个职位比较方便行事,虽说难免有人心生不满,但童大哥出了名护短,你跟在童大哥底下,我也放心。”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有个职位至少有了发言权,我倒是无妨,只是……你不怕我借此揽权?”   东方不败的眼神微沉,他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凝视着杨莲亭,说道:“你若能揽权,那就是我愿意给,我愿意给的东西,就没有其他人质疑的余地。”   杨莲亭搂住了东方不败的肩膀,笑道:“东方,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把我给宠坏了?”   东方不败把头轻轻地靠在杨莲亭的肩膀上,说:“只要你对我好,即便你是这天下最坏的男人,也没有关系。”   杨莲亭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天下人视你为敌,那我便与天下人为敌。   杨莲亭想,东方不败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有一丝的动摇,哪怕是整个天下都在说他错,哪怕他自己明知道是错,也不会放弃。这样病态的执着或许会让人心生畏惧,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容于天下,那么会为他杀尽天下人的,就只有东方不败一个。   所以有些时候,杨莲亭总觉得自己对东方不败还不够好,好像再怎么对他呵护备至,都抵不过他对自己的千分之一。他自问,他没有与天下人为敌的勇气,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东方不败被天下人所追杀,那么东方不败身死之日便是他殉情之时。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他对东方不败的承诺。当然,在那之前,他会竭尽全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走吧!”东方不败抬头看向杨莲亭。   “嗯。”杨莲亭放开他,跟在他身后,第一次以香主的身份走向日月堂。   再一次踏入日月堂,十位堂主已经等在堂内了。这一次,杨莲亭没有跟着东方不败走到神坛下,而是走到了童百熊的身后站定。   童百熊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想问些什么,就被连成志给打断了,只好作罢,转头看向已经登上神坛的东方不败。   “不知教主宣属下们前来有何吩咐?”   “你们有谁见识过那一套辟邪剑法?”东方不败在椅子上坐下,环视了众人一眼,问道。   本以为有什么紧急事件的堂主们愣了愣,对这件事十分看重的赵不悔连忙站出来,拱手说道:“属下曾见林震南用过几招。”   “那你且舞来看看。”   “是!”   因为除了东方不败之外,所有进入日月堂的人都需要在外厅卸下武器,所以赵不悔拿着挂在腰间的扇子,简单地舞了几下。   “平平无奇。” 司徒策摇头鄙视道。   “确实!”其他几位堂主附和道。   东方不败刚想说话,却听到向来不怎么发表意见的业火堂堂主迟日亭说道:“老夫曾有幸见识过林远图的辟邪剑法,却非此等不入流的招式。”   “哦?迟堂主可能演示几招?”   迟日亭是这里最年老的堂主,虽然这些年不怎么管事了,但就算是东方不败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当然。”   迟日亭拿起拐杖,眨眼间跃到了大堂中央,以拐杖为剑,舞了几招,完全没有平日里老态龙钟的样子,反而宝刀未老,虎虎生威,只是这样的气势配上这些招式看起来却有些奇怪。   杨莲亭抬眼看向神坛,果然见到了东方不败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中定了定,知道这事已经引起了东方不败的怀疑了。   辟邪剑法源于葵花宝典,虽然两者有所不同,但既然同宗同源,本质的东西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葵花宝典的招式熟记在东方不败的心里,虽然只是寥寥几招,但像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定能看出点端倪。   迟日亭收回了拐杖,深深呼出一口气,稳了稳气息,说道:“因为这几招招式特别刁钻,所以老夫一直记得,其他的却都忘了。只是辟邪剑法流于阴柔,老夫使不出它的精髓。”   “迟堂主对这辟邪剑法有何看法?”东方不败问道。   迟日亭摇头说道:“老夫当年未能看全所有的招式,不好推断,但必入天下十强之列。”   “没看全您老就能笃定必入十强,那要是看全了还不成天下第一了?”比迟日亭小几岁的司徒策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向来看不惯迟日亭倚老卖老的样子。   迟日亭笑了笑,也没辩驳,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堂主。”东方不败转头看向赵不悔,喊道。   “是,教主。”   “密切关注青城派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留意,不能放过一丝端倪。另外,派人去彻查关于辟邪剑法的消息,事无巨细直接向我报告。查清辟邪剑谱的下落,想办法拿到辟邪剑谱。”   “属下遵命。”   众人见东方不败直接下了命令,有几个心里不以为然的堂主也不再反驳了,正想该散了,却不料东方不败下一句说道:“另外,从今日起,杨莲亭将出任风雷堂香主一位,并随同议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二十三章 舌战群雄   “另外,从今日起,杨莲亭将出任风雷堂香主一位,并随同议事。”   东方不败的话一出,十大堂主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东方不败重视杨莲亭,之前杨莲亭仅仅只是个内侍,又只管内务,倒是无妨,但是若是他开始插手外务,却是大大的威胁。   “教主,万万不可!”连成志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反对道。   东方不败微微眯眼,语气平淡地问道:“为何?”   连成志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杨莲亭既不会武,又无功绩,何堪此重任?”   “对他委以重任,自然是本座觉得他是可造之材。”东方不败扶在把手上的手指开始“叩叩叩”地打着节拍。   “那就让他拜入风雷堂下,从低做起,是金子自然会有发光的一天,等以后他有了功绩,自然步步高升。”连成志有些惶恐地说着。   “没有这个必要。”东方不败看都不看他,眼神扫向其他人,问道:“还有谁有意见的?”   其他几位堂主对视了几眼,都沉默了。教主都说没必要了,谁还敢有意见呀。   “那就这么定了。”东方不败不理会大家欲言又止的神色,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近年来我教与各大门派的摩擦日渐增多,现在各大门派都蠢蠢欲动。黑木崖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如果敌人人多势众,也能把我们困死在山上,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   “下山的路又不止一条,这样的情况可能性不大吧?”白虎堂堂主上官云说道。   “那若是出了奸细,把我们下山的路都摸清了怎么办?防范于未然也是好事。”赵不悔忧虑地说道。   贾布点头赞同道:“又或者他们用火攻,虽然有黑木崖隔断,火势不一定会蔓延到教内,但也能把我们困上几天。而且少了树木的遮掩,我们就算能下山也容易暴露。”   “恩,这等灭教的隐患确实需要提早想好对策。”疾电堂堂主梅欣说道。   “只是我教占据山头,就必定有利有弊,就算是在平地,也会有其他的弊端,如何就能十全十美了?”司徒策皱眉说道。   梅欣摇了摇头,说:“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只是若能想出办法应付一二,能拖延几天时间,或者留一条后路,那就能多一分希望。”   “瞧你们说得好像现在就有人来围攻黑木崖似的,那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是想不出来,你们表现表现?”玄武堂堂主鲍大楚说道。   “建密道?”百草堂堂主傅宗宇建议道。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其实日月神教内已经有密道了,只是这件事只有历任教主才知道,任我行没有告诉过他,他还是无意间发现的。   贾布摇了摇头,说:“若是有内奸,密道也白搭。”   “那也是。”   众人紧皱着眉头苦思着,杨莲亭从童百熊的身后稍稍站出来,扬声说道:“属下有一愚见。”   “说。”东方不败直接应道。   “我们可以在山上开荒。”   “什么?你是要老子去当农民?神教的产业遍布各地,实在被围攻了,就让他们外援不就行了?” 司徒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杨莲亭笑道:“您也说了神教的产业遍布各地,若是黑木崖被围攻,他们不一定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消息,也很难在一时之间聚集起来外援神教。就算他们可以及时赶到,黑木崖四周都被包围的话,他们要突围也需要时间。可若是能够自给自足,那么就算被围攻也不担心粮食的问题。”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梅欣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   “又不用你亲自去种田,你反对什么?”司徒策还想说些什么,被傅宗宇扯了一下衣袖。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想要反对的堂主也不说话了。   “另外,为了提高警惕性,我们要加强暗卫和细作的工作。”杨莲亭扫了众人一眼,见没有人反对,便继续说道:“神教的产业虽说分布各地,但主要还是在北方,为了更好的得到各大门派的消息,最好在各大门派的据点都开设分店,安插人员。”   “可是路途遥远,开设起来有些麻烦,而且太接近他们的据点也很危险,再说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负责财务这一块的贾布忧虑道。   “从长远的发展来看,麻烦也要办,而且我们主要还是做生意,一般不会要求细作潜入他们的据点,只需在外围打听消息就可以。至于银子方面,现在只能先把北方的产业减少一些回流资金。”   “恩,准了。”贾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东方不败摆摆手,就批了。   东方不败这明显护短的态度让杨莲亭心里暗笑,他正了正脸色,接着说:“另外,为了能及时得到外援,我们要加强跟附近各个产业间的联系,每隔一段距离就要设一个据点,方便传递信息。尤其是在山下的城镇,多派一些暗卫掩藏在人群中,观察外来人,找出细作,这样山下有什么异常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及时防备。我们还要在民间扬善名,不对一般人出手,还要保护他们不受强盗流氓的骚扰,立下威名。对付正道,采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法,不给正道人士抓到由头兴风作浪。”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扬善名?那是要我们学那些个伪君子的做派装模作样?”连成志看着杨莲亭,鄙视道。   “对!那我们还是日月神教么?我们本来就跟正道人士势不两立,现在你却要我们对正道忍气吞声?抓到由头怕什么?都杀光了不就行了?”司徒策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扬善名一方面是为了让正道人士出师无名,另一方面,各位英雄好汉难道真的是那些正道人士口中喜欢屠杀无辜百姓的狗熊?”   “你说什么?” 鲍大楚瞪大双眼,吼了一声。“我们虽然不惧杀人,但是也不会滥杀无辜,不对一般人下手更是江湖规矩。”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要被正道人士冠上魔教的名声?我们虽不与正道人士同流,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做有益于百姓的事情。再说了,生活在黑木崖下的人们对神教向来敬重,我们护佑他们也理所应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把善名扬出去,让正道的人对我们束手无策?”   “恩,对!”鲍大楚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拍手道:“好像很奸诈,不过我喜欢!”   梅欣点头笑道:“倒也是,总不能每一次都让正道人士把我们抹黑,而且他们那么爱名声,出师无名这样的事情要做起来也得掂量掂量。”   杨莲亭笑了,说:“要拿捏别人就要比别人先行一步,虽说这么大的改革要实行起来,一时之间会有各种问题产生,但是防范于未然,算计别人,总比被别人算计的好。”   “嗯,言之有理!还有谁有异议的?”东方不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   第二十四章 委曲求全   “嗯,言之有理!还有谁有异议的?”东方不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杨莲亭,你写一份具体的计划出来。”   “是,教主。”杨莲亭抱拳鞠躬,应道。   连成志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他走出来,抱拳问道:“教主,杨莲亭此番建议十分有远见和谋略,只是杨香主初来乍到就担此重任,恐怕难以服众,还是另选负责人比较适当。”   东方不败神色不清地瞥了他一眼,转眸对梅欣命令道:“那么梅堂主,童堂主,这件事情就交由你俩全权负责,杨莲亭协助于你们。等你们三人把具体事项都确定下来了,再交予我批复。”   “属下遵命!”梅、童、杨三人抱拳领命。   “散了吧。”东方不败袖子一挥,大步走下神坛,众人连忙侧身避让,躬身行礼。在经过童百熊的时候,东方不败的脚步顿了顿,杨莲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疾步走上前去,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出了日月堂,身后如火般炽热的眼神烧得杨莲亭的后背刺痛刺痛的。遭人妒忌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件好事呀……   再一次回到书房,杨莲亭倒了杯茶给东方不败,看了他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东方,你既封了我当香主,我往后就去风雷堂办公?”   拿着案卷批复的东方不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用,让下面的人搬多一套桌椅过来,反正地方大着。”   杨莲亭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地方大小的问题。”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案卷,定定地看着他,说:“我不知道,因为从我决定封你当香主的那一刻到现在,都从没想过让你去其他地方。无论你的身份怎么改变,近身服侍的事情,除了你,我不作他想。”   杨莲亭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我只是怕风头太盛,往后不好行事。”   “有我在,就没什么不好行事的,还是说,你在意?”东方不败凝视着他,说道:“在我看来,地方大小不是问题,他人的想法也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你,你是否在意那些个人言,若是,我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敢提起一句。”   “东方总是这么的霸气!”杨莲亭没辙地笑了,握住东方不败放在桌上的手,凝视着他,低声说道:“我做事总是习惯尽可能地避免所有能够预见的风险,在我看来,不必要的麻烦,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绝不会因此而委屈东方。我在意的不是人言,我在意的只会是你。”   东方不败回视着他,慢慢低下头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想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道:“我……真的很霸道?”   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的头顶,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问出来的,他抿着嘴角笑了,揶揄道:“难得东方居然会在意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   东方不败抬头瞪了他一眼,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我在意的可不是他人。只是我习惯自己做决断,有时不免会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不乐意的,也无需顾虑我,说出来便是。”   杨莲亭的顾虑东方不败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顾虑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生死在他心中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是所谓的人言。他自知自己不仅是一个霸道的人,占有欲还相当强,半点容不得杨莲亭的眼里装下别人,更不用说把杨莲亭在他身边的时间给让出去。可杨莲亭是一个男人,他知道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受人所制,他怕杨莲亭不喜他的霸道,更怕长久下去,杨莲亭还是会觉得那些温顺的女子比较好,所以,除了离开他的这件事情之外,他会尽可能地让杨莲亭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若是以前的他,这样算得上是委曲求全了,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杨莲亭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对他,他便心满意足了。   “我相信东方的能力,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虽说东方不觉得难做,我却是希望能少给东方添麻烦。你想维护我,我自然也想保全你。虽然我没有东方本事,但至少不能拖东方的后腿。” 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伸手摸了摸东方不败的脸,笑道:“我既然接下了香主的职位,就必定要尽我的职责,往后或许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东方身边,只是这近身服侍的位子我也并不打算让出去,若是东方准许,不如让陆有为协助我一二?”   东方不败被他摸得有些不自在,却没有避开他的手,只说:“院里的人手怎么分配我不管,只这房里的伺候你定不能假手他人。”   其实东方不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已经习惯了杨莲亭,便不想再跟其他人独处一室,但话说出口了,却也自觉有些不妥,微微红了耳朵。   “房里的伺候?”杨莲亭勾起嘴角笑得一脸浪荡,他伸出手指稍稍抬起东方不败的下巴,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凑近东方不败的唇边,一边轻吻着一边呢喃道:“这般伺候自然不能假手他人。”   东方不败有些气恼自己的不慎,抵着杨莲亭的胸膛想要退开,却被杨莲亭搂住了腰身,让他贴得更近,他又不敢用力,怕不小心伤了杨莲亭。   杨莲亭笑看了有些羞恼的东方不败一眼,像是在嬉戏一般的在他的唇上轻啄慢吮,偶尔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舔,便能感觉到他身子微微的颤抖。两人都没有闭眼,在抬眸垂眸间,杨莲亭带着一丝笑意和温柔的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地跟东方不败的视线交汇。东方不败知道这人是故意戏弄他的,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不自觉中流露出了娇媚之态,惹得杨莲亭的眼神一沉。   在杨莲亭稍稍停顿的时候,东方不败张口欲言,却不想被杨莲亭瞬间堵上,舌头长驱直入,抵在他脑后的手不容许他有半点退后。与杨莲亭平日温润的作风不同,这个吻显得有些热情。   东方不败抵在他胸膛的手慢慢抓住了他的衣襟,软了腰身,终究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等到杨莲亭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喘息不已了。   东方不败睁开眼,见杨莲亭还意犹未尽地轻啄着他的嘴角,连忙抬手挡住他,说:“原来你也是个霸道的。”   “哈哈哈……”杨莲亭难得大笑了两声,抓住东方不败的手,亲了一下,说:“男人多少都有一些霸道,尤其在这个方面,东方以后会知道我更多。”   说着,杨莲亭又忍不住凑近去蹭了蹭东方不败的鼻尖,两人微微躁动的气息交融在了一起。这样亲密的感觉让东方不败的心里涌起了一种甜腻的感觉,却又有些不自在。他推了推杨莲亭,说:“我还要办公呢。”   杨莲亭知道自己有些心猿意马,也不敢再闹,低声笑道:“是,等晚上,属下再好好伺候。”   说完,杨莲亭便退开了。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刚刚那句话,也不跟他计较了,收回心思,回头拿起桌上的案卷认真看了起来。   杨莲亭笑了笑,走出去吩咐下人准备桌椅送过来,又打点了午膳,才进来为东方不败磨墨。房里旖旎气氛已经散去,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书房里一片怡人的宁和安静。   第二十五章 拈酸吃醋   杨莲亭被任命为风雷堂香主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童百熊。一是他相信杨莲亭的能力,二则是他向来不耐烦处理一些人事上的杂务,如今有了杨莲亭当助手,他乐得把那些烦人的事情都推给杨莲亭去做。只是他之前得过且过的做法,让接手的杨莲亭处理起来有些手忙脚乱,所以除了晚上睡觉和午休时间之外,杨莲亭总是时不时地得去处理杂务,若不是东方不败坚决不肯让杨莲亭下山,只怕他还得天天出外办事。   “你又去哪儿了?”午休醒来没有看到杨莲亭的东方不败懒得起床,坐靠在床上,侧着头看向进门来的杨莲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埋怨。   晚回了一刻钟,本以为东方不败已经起床的杨莲亭笑了笑,在床边坐下,解释道:“风雷堂那边的人有点纠纷,我去处理了一下,闹得有些厉害,所以晚回来了。”   说着,见东方不败慵懒地靠在床上,黑丝柔顺地垂落在腰间,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杨莲亭的心里微荡,忍不住凑近去亲了他一口。   东方不败抬眸瞪了他一眼,说:“有人闹事打出去就是,费那么多心神做什么。”   杨莲亭摇了摇头,失笑道:“若是按你说的,个个都打出去,我怕风雷堂要没人了。”   童百熊为人直率,处理事情也是直来直去,有什么不爽的就先打一架再说,所以下面的人也是有样学样,一点小事都得闹一下才罢休。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风雷堂的人大都是不攻心计的,他周旋在其中,倒也不难。   “哼,你可得记住了,你先是我的近身内侍,而后才是风雷堂的香主,莫要颠倒了主次,下次若是再迟了,我就把风雷堂的人都赶了,让童百熊自己头痛去。我封的是香主,不是风雷堂的管事,我本意是让你处理教务上的事情,他倒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让你去处理。”东方不败不满地说道:“上次你策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往后,除了这个事情以外,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别管。”   “我知道,下不为例。”见东方不败的脸色还有些不虞,杨莲亭想起刚才那些事情,便想着当作一个笑话说与他听。“不过刚刚这事或许是喜事也说不定。”   “怎么说?”见杨莲亭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东方不败挑了挑眉,问道。   “闹事的是风雷堂的窦师爷和一个一等侍卫,听说他们近来都在给一个寡妇献殷勤,明争暗斗得厉害,谁知道最后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门卫给捷足先登了,两人便又开始埋怨对方误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本来我看窦师爷文弱,怕闹出人命想要劝阻,却不想窦师爷看着斯斯文文,打起架来也是虎虎生威,半点不输给那虎背熊腰的侍卫。我想着,反正那寡妇要嫁给别人,他们谁都得不到,就让他们痛痛快快打一架,出了心中的怨气就好了。谁曾想,两人打着打着,窦师爷不知怎的脚下踉跄,那侍卫反应也快,明明是出的是拳头,到了窦师爷身上的时候却改拳为掌,及时搂住窦师爷的腰,窦师爷一个回头便不小心亲到了侍卫的脸上,瞬间臊红了脸,推开侍卫就跑了。”   杨莲亭笑了几声,接着说:“我看着,两人不像是情敌,反而像是闹别扭的情人。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原来窦师爷当初就是被那个侍卫给救上山来的,本来两人情同手足,可自从那个侍卫开始议亲,窦师爷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侍卫挑哪一家,他也跟着挑哪一家,每次被他一搅和,那亲事就成不了,两人为了这些事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这如何就是喜事了?那侍卫既然打算议亲,心里怕是没那个想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师爷怕是想着求而不得,那便不如毁了。与其假装情同手足,还不如反目成仇,也好断了那点痴念。”东方不败微微垂下眼脸,说道。   杨莲亭凝视着东方不败一会儿,轻轻地握住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摩挲了几下,笑道:“依我看来,流水未必无情。那个侍卫的性子直来直去,比童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你说的,他之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所以觉得年纪到了就该议亲,可我刚刚看他被窦师爷亲到的那个样子,呆呆的,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却没有半点厌恶的神色,我想,这两人或许能成。”   江湖人不拘小节,特别是邪道中人,向来随意,再加上阳盛阴衰,男男之间的事情倒也时有听闻,不足为奇,只是被正道所鄙夷而已。   东方不败抬眸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多管闲事,竟注意起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来了?”   “咦?东方不知道,比起建功立业,我向来只在乎儿女情长?”杨莲亭深深地看着东方不败,说道。   “口甜舌滑。”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杨莲亭笑了笑,帮他撩起垂下来的头发,柔声问道:“可是要起了?”   “恩。”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杨莲亭便起身走到外厅拿来了陆有为备好的热水,给他洗漱了一番,而后帮他束发更衣。在帮他束腰带的时候,杨莲亭的衣袖在他身边舞动了几下,隐约带着丝丝香气。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凑近去又闻了一下,问道:“哪儿来的香味?”   杨莲亭一愣,想不起来怎么会有香味,他向来不喜欢在衣服上熏香,东方不败也是知道的。他抬起衣袖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子花香味,他往袖子里摸了摸,忽然脸色微变,却没有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抬起头,对东方不败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东方不败一把扯过来,不过眨眼间,衣袖里的东西就到了东方不败手里了。   看着手里的香囊,东方不败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杨莲亭,沉着声问道:“哪来的?”   “咳!”假咳了一声,杨莲亭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像是个正在被老婆质问外遇的男人。   他老实地交代道:“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外院那边遇到了一个婢女,匆匆忙忙的往我手里塞了这个,我叫都叫不回来,我怕你等急了,也没理会,就随意塞到袖子里了。”   “哼!”东方不败沉着脸,“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香囊扔到地上,许是加了几分内力,香囊在着地的瞬间碎成了一块一块。   “若是真的不在意,怎的不随手扔了,还带回来,好睹物思人?或是留个信物,方便以后寻人?”   杨莲亭失笑道:“思什么人?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呢。”他只是没有随手扔垃圾的坏习惯。   东方不败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要是看清了,是个美人,这香囊留着或许能作个念想。”   他知道自己有些蛮不讲理,也讨厌自己像个女儿家似的拈酸吃醋,可一想到杨莲亭就这么收下了其他女子的传情之物,他心里的火就一窜一窜的往上冒。想着明明这人是属于自己的,偏偏他还不能昭告天下,被其他女子惦记着。今天这个他不在意,明天再来一个,或许他也不为所动,但万一……万一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他欣赏的呢?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女子杀清光。   “唉……东方……”杨莲亭拉过东方不败,坐在贵妃榻上,把他按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我的心思,我的念想,满满的都只有东方一个人。”   说着,杨莲亭牵起东方不败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凝视着低垂着眼眸的他,说道:“这里很小,只能装上一个你,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的。”   东方不败的睫毛微颤,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杨莲亭心脏的跳动,低声说了一句:“纵然如今装着,也难保日后会不会被剔出来。”   “东方,承诺都是虚的,我无法让你全然的相信,但是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你就把这颗心挖出来。如果这颗心里装的不是你,你便毁了,可好?”   明明是那么残忍的话语,杨莲亭却用着最轻柔的语气说出来。他爱着这个明明该无所畏惧,却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惴惴不安的男人,爱到宁愿死在他手里,也不愿负了这个人的心。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散去了眼里的热气,慢慢把头靠在杨莲亭的肩上,轻声地说:“我信你。”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会杀他的,他只会把他囚禁起来,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离开。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他也要留着他的人,直到他死之前,再让他陪着自己上路。黄泉碧落,他都别想逃开。   第二十六章 辟邪剑法之祸   “教主。”   这日,东方不败跟杨莲亭两人正在书房练字,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早就听到脚步声的东方不败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杨莲亭抬头看去,只见赵不悔疾步走进门来,脸色有些着急。   东方不败放下笔,看了赵不悔一眼,问道:“何事?”   赵不悔拱手行了礼,低声说道:“前几日衡山派副掌门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时,惨遭灭门,他自绝经脉而死,现在江湖流传,此事乃我教所为。”   杨莲亭一愣,想起原著上也有这件事,只是自己没有想起来,不然的话,或许能够做点什么,免去刘正风这一场灭门之祸。   东方不败的眼神微沉,问道:“曲洋呢?”   曲洋和刘正风交好在日月神教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说正邪不两立,但是曲洋这人向来坦荡,他主动向东方不败坦白,自己与同样精通乐律的刘正风是知己。只是两人从来只谈风月,互不干涉其他事务,并且约定,若是有一天因为立场不同而兵刃相见的话,两人定要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东方不败信得过曲洋的为人,所以也就放任不管了。这次曲洋下山,说要去祝贺友人,东方不败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曲长老下落不明,但曲长老做客刘家的时候,曾被有心人看到过,所以现在江湖上对我教不利的流言愈演愈烈。有人说是曲长老带人灭了刘家,也有人说刘正风暗中投靠魔教,如今他要金盆洗手,失去了作用,所以反被我教所害。”   东方不败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想了一会,说道:“不管这件事是借机杀人也好,栽赃嫁祸也罢,如今五岳剑派各有异心,要联合起来对付我教还没那么快能成事。这件事暂且放一放,先把曲洋的行踪给查清楚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教主。”赵不悔顿了顿,说道:“只是,这背后之人却要查清楚,把脏水往我教泼,其用心不可不深思。”   “哼!”东方不败不屑地说道:“能有什么其他的用心,不就是想让我教八方树敌,届时正道愤起而攻之,纵然是以多欺少,也能挂上个坦荡荡的口号,若是赢了,他们还能因此得到了为民除害的清誉。”   东方不败扯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至于这背后之人……不过就在五岳剑派之中。”   赵不悔赞同道:“确实,如果正道真的要群攻我教,必定会先选出一个盟主,而这盟主之位除去五岳剑派,就只有少林派有实力相争,但是少林向来不出这种风头。”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赵不悔摇了摇头,一脸惭愧地说道:“属下暂时还看不出来,只是恒山派全都是女尼,应该没有这等野心,可以剔除。刘正风是衡山派的人,虽然他打算金盆洗手,投奔仕途,但是自古民不与官斗,江湖中人轻易也不愿意招惹官场的是非,刘正风若是真的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衡山派就算是得了个大靠山,所以此次灭门,衡山派也是元气大伤,应当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因此衡山派的嫌疑也不大。剩下的,就是华山、嵩山和泰山了。”   东方不败赞赏地看了赵不悔一眼,说:“那你就着重留心这三派。”   “是,教主。”   东方不败拿起搁置在砚边的毛笔,状似随意地问道:“那辟邪剑谱有没有消息?”   赵不悔摇了摇头,答道:“只是打探到了一些情报,还没找到辟邪剑谱的下落。不过可以确定青城派那边并没有得到辟邪剑谱,因为除了我们,他们也还在暗地里找。”   “什么情报?”东方不败在纸上漫不经心地写着五岳剑派四个大字,问道。   “据探子回报,江湖中见识过辟邪剑法的前辈都说林震南没有得到林远图的真传,所习的辟邪剑法威力不及林远图的三分之一。有传闻,修炼辟邪剑法会减短寿命,容易走火入魔,所以真正的辟邪剑法已经被林远图所封存,而林家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他另外创立的剑法,只是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林家的承认。”   “减短寿命?”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放下笔,手指在宣纸上摩挲了几下,问道:“知道林远图是怎么死的吗?”   “林家对外的说法是急病,但是在下人之间却有些异样的传闻。”   “异样?”东方不败抬眸看向赵不悔。   赵不悔点头道:“虽说林远图死得突然,但是林家连丧事都不曾办,就连夜把林远图给葬了,实在是匆促得奇怪。林家对外说这是林远图的遗愿,但是准备棺材和墓地都是需要时间的,可林家却像是算好林远图会死一样,一夜的时间就全都办妥了。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让人深入去调查了一番。结果让我们找到了从林家出来荣养的家奴,他说林远图是自裁的。”   自裁?东方不败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眼眸微沉。   赵不悔接着说道:“他说早在林远图死前的一个月开始,林远图就开始为自己制订棺材,甄选墓地。年老的人都会先为自己准备后事,虽然林远图那时还谈不上年老,但是江湖中人旦夕祸福,这样举动也不足为奇,所以当时林家人也并没有多疑,却没想到林远图居然自己躺到了棺材中,在房内烧炭自裁。并且留下一封遗书,不准后人搬动他的尸身,让人直接把棺材钉上,待火葬之后再入坟。”   东方不败越听,眸色就沉得越深。他开口问道:“他有没有说到林远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赵不悔点了点头,道:“有,他说林远图成名的时候正值壮年,可是他却再没有进过妻妾的房间,反而性情大变,蓄养起了男宠,却又没有真的跟男宠同房,只是一味的玩弄。但其手段残暴,没有一个男宠能活过一年。后来,林震南提出要学习辟邪剑法,被林远图狠狠地打了一顿,可不过一个月,他又忽然把辟邪剑法给了林震南去修炼。那之后他像是忽然对男宠失了兴趣,人却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常常大哭大笑,所以才有江湖传闻,辟邪剑法容易引人入魔。”   赵不悔沉思了一下,分析道:“我觉得林远图的变化和他最终自裁的原因应该跟辟邪剑法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交给林震南的估计不是真的辟邪剑法。他自知受辟邪剑法所害,为了避免祸延后代,辟邪剑谱若不是被他藏起来了,便是已经毁了。”   “他不会毁的。”   第二十七章 将计就计   “他不会毁的。”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阵,就在赵不悔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他才叹息般地低声道:“他不会舍得毁掉的。”   无论辟邪剑法是怎样害人的东西,那都是林远图自创出来的秘籍,并且是天下闻名的秘籍。作为一个武林中人,一个痴迷于武术,并且因此得到成就的武林中人是舍不得让这样的宝物从此消失的。就如同他当初拿到葵花宝典那样,即便明知有可能会失去生命和尊严,他都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对武学的追求就像是他的本性一样,失之欲狂。直到遇到他……   东方不败回眸看了从赵不悔一进来就站到他身后的杨莲亭一眼。杨莲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对赵不悔说道:“尽快调查出辟邪剑谱的下落,人手不足的话,去风雷堂借。拿到辟邪剑谱之后,任何人不得擅自阅读。若是有其他人从中阻挠,就设法把辟邪剑谱毁掉。记着,不能让辟邪剑谱落入其他人手上,得不到就想尽办法毁了。”   “属下遵命。”   “下去吧!”   “是。”   “赵堂主。”一直沉默不语的杨莲亭忽然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们搜寻过什么地方?”   赵不悔看了杨莲亭一眼,觉得杨莲亭这句话有些质疑他的能力,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答道:“富威镖局,林家的祖宅,还有林远图常来往的友人家中都派人探寻过了。”   杨莲亭点了点头,拱手说道:“杨某逾越了,赵堂主见谅。”   赵不悔拱了拱手,说:“杨香主言重了。”   杨莲亭在东方不败书房内办公的事情,他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可是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看到两人虽然分立在两张书桌前,抬眼看去却是并肩而立姿态,这是谁都不曾有过的殊荣。所以尽管他对杨莲亭这种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有些不屑,但是表面上对他还是客气有礼的。而且,到现在为止,杨莲亭也不曾因为东方不败的看重而对其他堂主表现出轻视的态度,待人处事都十分稳重圆滑。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他的能力有多优秀,但是杨莲亭给他的感觉却是不可小觑的,毕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得到东方不败看重的人还不曾出现过,仅从这一点看来,他就是个厉害的。作为专门负责细作工作的堂主,在看人方面还是相当自信的,所以如无必要,他是不会跟杨莲亭发生冲突的,在东方不败面前,对杨莲亭这个低他两级的香主,他更是不敢有半点失礼。   只是,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之间的关系……赵不悔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是袖手旁观为妙。   赵不悔退下之后,杨莲亭冲了一杯茶放在桌旁,他看着东方不败凝神沉思的样子,动了动唇,有些犹豫。   他记得原著中写到,辟邪剑谱是写于□□之中,藏匿在林家福州府老宅堂的房梁之上,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东方不败肯定会派人去查,只是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他不说,东方不败或许不会问,但是却会在东方不败的心里留下疑惑,若是因此两人之间生了嫌隙便会得不偿失。可这转世的事情,如果可能,他并不想让东方不败知道,他不想告诉他,他上辈子如何辜负了他。   东方不败在椅子上坐下,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抬头看向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听他刚刚问赵不悔那句话,东方不败知道他心里应该有些看法。   杨莲亭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如今朱雀堂任务繁重,既要盯着青城派,还要调查华山,嵩山和泰山哪个才是幕后黑手,再加上辟邪剑谱的事情,就算是让风雷堂的人去帮忙,但是风雷堂的人毕竟不像朱雀堂的人那样受过细作的训练,作用不大,我怕难免会顾此失彼。”   “那你认为,以哪件事为重?”   “调查幕后黑手为重。”杨莲亭肯定地说道:“我们之所以派人盯着青城派,也是因为辟邪剑谱,如今既然知道青城派并没有拿到辟邪剑谱,就没有继续监视的必要。而辟邪剑谱虽说可能是很珍贵的武林秘籍,但要找到它并且修炼成功,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情,暂时不足为患。这件事不如就交给风雷堂的人去办,集中所有朱雀堂的人力去调查幕后黑手的事情,毕竟这样发展下去,很可能会激起民愤,让正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到时候神教就寡不敌众了。再说了,如果我们能及早防范,若是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从中作梗,让他们没那么顺利能栽赃嫁祸,甚至能来个反间计,让他们的阴谋暴露人前,彻底洗清我教的嫌疑。”   “你说得对,反间计!”东方不败扯出一抹冷笑,说:“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就算查不到也无所谓。对于我们来说,正道都是敌人,是华山,嵩山还是泰山,没有区别,想借着消灭神教的机会成为武林盟主的人不会仅仅只有一个,就算被我们找出来除掉了,也难保没有下一个人。而这个反间计若是用得妙,却可以让我们借助他人之手,铲除掉最大的威胁。”   “你是说,将计就计?”杨莲亭略一思索,笑了,觉得用起阴谋诡计来,自己还比不上东方不败。但是这样也好,只要能把辟邪剑谱的事情往风雷堂揽,他就能找机会让他们找到辟邪剑谱。不过以防万一,若是可以,他倒是想亲自下山去找。一是确保辟邪剑谱到手,二是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凭着想象和断断续续的记忆去推测的,如果能让他确切的去感受一下何为江湖,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有任我行这个最大的忧患,他也需要先探探路才行。   东方不败点头道:“不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只要我们能早一步察觉,一有人动手,我们就可以从中做出假象,把其中一派摆上台面。不管别人信不信,我们也能借此散发谣言,挑拨离间。这样,谁想让正道联手起来对付神教也没那么简单。或许还能逼得他不敢再轻易有所动作。之于我们总是有利而无害的。”   “教主英明。”杨莲亭佩服的拱手弯腰,奉承道。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嗔道:“作出这般姿态作甚!”   杨莲亭挤眉弄眼地笑道:“我是心里感叹东方文武双全,实在拍马不及,又多喜欢了一分,这可如何是好。”   “没个正经。”   两人嬉笑打骂了一会儿,便午休去了。   第二十八章 发乎情止乎礼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东方就醒了。他侧身望去,隔着幔帐和屏风,模模糊糊看到杨莲亭正在贵妃榻前收拾被子的身影。   东方不败坐起身,杨莲亭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小声问了一句:“东方?”   “嗯。”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早起的嗓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丝慵懒,给人一种性感的感觉。   杨莲亭不自觉地咳了一声,甩去脑里不和谐的绮思,压制住早起燥热的冲动,绕过屏风走进去,隔着幔帐轻声问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里衣,见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便抬手掀开了幔帐,对杨莲亭说道:“也差不多该起了。”   杨莲亭笑了笑,把幔帐给勾上,转身去拿了东方不败的外衣。东方不败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想起以前他的妾侍也是这样,伺候他更衣,那时候的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这些事让杨莲亭做来,就总有种这个人对自己来说不一样的意味。   杨莲亭伺候完更衣,又去外厅接过陆有为备好的热水,服侍东方不败洗漱了一番。等一切都收拾完了,见东方不败在八仙桌旁坐下,杨莲亭问了一句:“今日不早练了?”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你今日不是要下山去采办?”   杨莲亭昨天就跟他报备过了,那时他虽然不怎么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现在临要走了,他心里又有些不愿意。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嗯。”   “有什么值得你亲自下山的?”   “我看你这房里的东西该添置一些,不放心让下面的人去办,而且我也许久没有下山去了,正好也去走走。”   东方不败用手指顺了顺肩上的头发,低声说:“其实我今日也不忙。”   “东方,今日是掌柜们回教例行禀报的日子,你总要露个脸接待一下的。”杨莲亭走过去,帮他把头发拢好,柔声哄道:“我陪你出去用早膳?我保证你午休完我就回来了。”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杨莲亭连忙让陆有为传膳,等膳食都摆好了,杨莲亭在东方不败落座之后,也在他的旁边坐下,为他布菜,一同进膳。陆有为目不斜视的在旁伺候着,早也已经习惯了。   因为东方不败的坚持,如今杨莲亭几乎顿顿饭都是跟东方不败一起用的,房里也只留陆有为一人伺候,所以暂时外面还没传出点什么流言,不过两人这样同吃同睡,杨莲亭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   吃过早膳,东方不败让杨莲亭跟他进房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香囊扔给他。   “拿着,算我赔你的。你要出门,身上啥都不带,怪寒碜的。”   杨莲亭拿着香囊细看了几眼,白色的锦缎绣着翠绿的竹子,看起来很是清雅,那比教里的绣娘还要整齐的针脚,杨莲亭一看就知道是东方不败自己绣的。   自从东方不败改用了针线当武器之后,也开始喜欢上了刺绣,因为没人请教,都是自己琢磨的,一开始手指头没少吃针刺,后来自己摸出了窍门,绣艺倒是一日千里。他的衣柜里还放着好几件不是自己尺寸的衣服,杨莲亭曾在帮东方不败拿衣裳的时候看过几眼,那上面的针脚就跟这个香囊差不多,只不知东方不败打算什么时候送给他。   想到这里,杨莲亭瞧了东方不败一眼,笑着说:“还是东方贴心。”   东方不败平日都是趁着杨莲亭不在的时候,偷偷在自己房里做的。杨莲亭虽然知道,但想着东方不败既然遮掩着,他也就不拆穿。这个香囊只怕也是早就做好了的,他也不言明。   东方不败看他把香囊在腰带上绑好,看样子不像不喜,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早去早回。”东方不败拿起桌上刚泡的茶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是。”杨莲亭应了一声,笑着出去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直到他出房门的时候,回头来看之前,才收回了视线,盯着眼前的茶杯,目不斜视,等人跨出房门了,才又抬起头来。   虽说杨莲亭在他面前,总有些无赖的样子,但在外面却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教内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偏他是个装傻充愣的能人,姑娘家不好直白,无论怎么暗示他都全当自己是一只呆头鹅,啥都没领会到,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却保持着距离。不过若他不是这样,东方不败只怕早就杀光了教内的女子,他也算是积了大阴德。东方不败相信杨莲亭的自制能力,只是……   他想起昨晚两人说着说着话就情不自禁热吻起来的时候,自己感觉到杨莲亭的异样。他们之间虽然不能说是发乎情止乎礼,但是无论两人如何难舍难分,亲吻以上的举动却是半点也没有,杨莲亭总能及时停下来,这让东方不败不得不猜测,他是不是还介意他的男儿身。   对残缺的东方不败来说,与杨莲亭的亲热,心理上的满足多过于身体的欲望,可杨莲亭不同,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且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能忍得住多少次?   据陆有为报告,杨莲亭最近洗冷水澡的次数多了。两人耳鬓厮磨的时候,虽然杨莲亭总是一脸温情柔和的样子,但他偶尔也能感觉到杨莲亭隐忍的情动,只是他尚且未能放开心结,而杨莲亭也从没要求。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杨莲亭的自制力再强悍,也抵不过天生的欲望,短时间内或许没有问题,但若是长久不得舒缓,身边又正好有人刻意勾引的话,难保杨莲亭会不会一时冲动。东方不败也曾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如何能不理解男人的冲动。   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腌脏事没听过。男人之间的□□也好,其他纾解欲望的法子也好,东方不败都有所听闻。若是不想身上的秘密暴露,倒是可以用其他法子稳住杨莲亭,只是那终究只是拖延之计,他怕情不自禁的时候,杨莲亭想与他裸裎相见,所以若想长长久久,把自己的不堪暴露给杨莲亭看是迟早的事情。但……他怕!若是杨莲亭无法接受,他最后只能强制囚禁他在身边,那他希望那一天能迟一天……再迟一天才来。   可他也清楚,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越来越亲密无间,他的不安也会越来越强烈,他对其他女子的嫉妒也会越来越疯狂,他不愿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若是连杨莲亭都厌恶了那样的自己,那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他可以试着去相信杨莲亭,若是……若是杨莲亭能不嫌弃于他,他这辈子也再别无所求了。   或许,他不应该再逃避下去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杨莲亭之于他,就像是一个奇迹,或许,他能有那样的运气,让奇迹继续延续下去。   第二十九章 闺房之乐   夜,杨莲亭服侍东方不败洗漱完了之后,就让他坐在梳妆台前,帮他梳理头发。   “你特意下山买这个回来,就为了给我梳发?”东方不败坐在镜子前,望着倒映在铜镜上正专心致志给他梳头的人,问道。   梳妆台是杨莲亭为东方不败新购置的,虽说一般男子的房间都不会放置梳妆台,但是杨莲亭买了回来,东方不败也没说什么,而其他人却是半步也进不得这间房间的,就更加不需理会了。   杨莲亭小心的控制着力道,解着打结的发尾,头也不抬地答道:“本是想体验一下画眉之乐的,可是东方的眉毛浓厚,免得画蛇添足,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为梳发了。”   “我又不是女子,画什么眉……”   东方不败说了一句,看到梳妆台上还放着几个盒子,伸手拿了过来看,大多都是放了玉冠,簪子和发带,其中一个却放着类似香脂的东西。东方不败的眉头微动,拿起盒子,转身问道:“这是什么?”   “哎,小心!可有扯疼你了?”杨莲亭猝不及防,连忙放开手,问了一句。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抬了抬手上的盒子,看着杨莲亭。   杨莲亭笑了笑,拿过盒子,打开来,递到东方不败面前,说道:“这是护肤用的,也叫香脂,只是没有香脂那么香,只有淡淡的草木味,今日下山的时候看到了,想着或许适合你用,就买了。你试试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就不用了。”   买这些是因为下山看到这些的时候,他想起前世的东方不败似乎很喜欢梳妆打扮。他虽然看不惯东方不败擦上胭脂的样子,但这些护肤的用着却也无妨。他还特意细细问了制作的材料,知道没加铅粉,都是芦荟等花草做的才买的。   闻言,东方不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瞟了杨莲亭一眼,回过身去,低声说了句:“这是嫌弃我皮肤粗糙了。”   其实东方不败的皮肤算不上粗糙,不知道是不是修炼葵花宝典的缘故,他的皮肤比起其他男人都要细腻些,只是习武之人常常日晒雨淋,他以前又不在意这些,所以总是比不上女子的皮肤,细致滑嫩。   杨莲亭一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从后面抱住东方不败的肩膀,失笑道:“东方惯会冤枉我,我只是想着你或许会喜欢就买回来了,哪里就是嫌弃了。”   东方不败当然知道杨莲亭的心意,他是故意说的,他觉得杨莲亭像是看穿了他想要当女子的想法,这让他有些不安。再怎么装扮,他也终究不是女子,若是杨莲亭把他当女子看待,只怕会让他失望。   “你……”东方不败回头看向他,张了张唇,却不知道他该不该问,该怎么问。   东方不败异于往常的脸色让杨莲亭感到有些奇怪,他寻思了一番,才想起东方不败还未向他坦承自宫的事情,更不曾像前世那样说想当自己的女人,自己这般举措也难怪会让他不安。前世的他求而不得,所以才百般委曲求全。今世自己倾心相护,东方不败如何就需要故作媚态,学着女子擦脂抹粉委身于他,只求他一个回眸相看?他爱他,更尊他,又怎么会舍得让他磨去本性,屈尊俯就。   杨莲亭放柔了嗓音,在东方不败的耳旁低声说道:“我心悦东方,无关身份地位,无关性别年龄。我喜东方不需言语就让人折服的风华,也喜东方傲视群雄的气度,更喜东方在我一人面前展露的风情,东方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我都喜欢,这些都跟东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关系。东方可知晓我的心意?”   东方不败定定地看着他,缓缓地往后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嗯。”   这一声答应仿佛是从他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传出来一般,如同一声喟叹。他何其有幸,遇到了这样一个郎君。就如同初遇时他所想的那样,能被一个这样的儿郎惦记着,真的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东方可是不喜这些?若是不喜,扔掉便是。”杨莲亭搂紧他,浅笑着问道。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睁眼看着他,说:“我喜欢。”   女为悦己者容,他东方不败也愿意为了杨莲亭梳妆打扮,若是他对自己多一点痴迷,往后……或许就能对自己多一分不舍。他只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注意保养,只怕也不能比得上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担心弄巧成拙罢了。可既然杨莲亭知晓他的心意,那他便还是做那个肆意妄为的东方不败就可以了。不论是在人前不可一世的教主,还是在人后委身于他的东方,那都是最真实的东方不败。若是……若是到了那一天,他们坦诚相见,杨莲亭还能如今日这般,毫不嫌弃,一如既往的对待他,那他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有了这一段时光,他的一生纵然再不堪,也能说一声无悔。   行走江湖的人从不敢奢望能够安享晚年,更何况是他,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犯下的罪孽更是多不胜数,他从不在意什么报应,也不怕死,只是如今有了杨莲亭,他便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只希望能护得两人周全,让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杨莲亭抚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睛,因为他的碰触而不自觉地颤动着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痒痒的,传进了他的心里。   “想什么?”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杨莲亭一愣,不知道东方不败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应道:“不曾。”   “那……你喜欢怎样的女子?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的?还是会为你洗手调羹,操持家务的?或者是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说着,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发现即便撇去性别不说,自己无论是哪种类型也都沾不上边。   看着东方不败认真举例的样子,杨莲亭失笑道:“我还真不曾想过。”   “那……”你想让我成为怎样的人?   东方不败欲语还休,他惯有的骄傲让他问不出口。   杨莲亭见他今晚有些反常,知道他是对自身残缺的不安。只是这件事,他希望东方不败可以主动告诉他。两个人在一起,除了爱情,信任也是维持一份感情的重要因素。前世的他因为这件事,在他面前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要去除他这个心结,就必须由他自己坦诚,杨莲亭只好继续装作不知,可他又不忍他这般自苦。   杨莲亭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情深款款地说道:“在遇见东方之前,我不曾想过,在遇见东方之后,我能想到的,都只有东方一人。没有其他的女人,也没有其他的男人,东方这样子的正好。”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笑了,带着一种中性的妩媚,甚是动人。   东方不败不常笑,可只要他一笑,杨莲亭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软得像土崩瓦解的城墙一样,真真是美人一笑倾人城。   杨莲亭忍不住,像是恨不得把他这个笑靥吃下去一样,猛地压着东方不败的唇,极尽缠绵。   第三十章 裸裎相对   “东方,今晚可要早点歇息?”   吃完晚膳陪东方不败在院里散步的杨莲亭问道。他看着这两天时不时会失神,睡得也不踏实的东方不败,心里有些疑惑。   “嗯?啊,无妨。”心不在焉的东方不败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道。   杨莲亭微微蹙起眉头,问道:“东方可是有烦心事?”   东方不败看了杨莲亭一眼,应了句:“……也不是。”   “东方?”杨莲亭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他,有些担忧。   东方不败也跟着停下来,虽然装作平静地回视了他,心里却有些忐忑。   杨莲亭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东方不败给截住了话头。   “我想回去沐浴。”   杨莲亭微愣,知道东方不败不想说,也不勉强,只是记在了心里,再慢慢揣摩。他点了点头,说:“那回去吧,陆有为应该准备好了。”   “恩。”   东方不败转过身,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杨莲亭落后一步,看着他稍微有些紧绷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有些莫名的紧张。   杨莲亭飞快的转着脑袋,筛查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能让东方不败紧张的事情想必不是小事,他若是知道,或许能依靠着转世者的优势先下手为强。难道是辟邪剑谱有下落了?他知道了辟邪剑谱跟葵花宝典的渊源,怕自身的秘密暴露所以紧张?   杨莲亭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件事最有可能得到东方不败的重视,可是这件事现在归风雷堂管,他这个香主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难道有人直接报告给东方不败了?   杨莲亭心里猜测着,脸上却半点不显,一如平常地准备好了东方不败沐浴的事宜,等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后,他帮东方不败扎高了头发,也准备退出去。   “你……”   杨莲亭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东方不败。   “你留下来伺候沐浴。”僵立在浴桶旁的东方不败松开紧咬的下唇,开口吩咐道,紧绷的声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   杨莲亭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全身绷得紧紧的人,瞬间明白了他这两天的不安从何而来。   杨莲亭在想:送到嘴边的美食,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只是随即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貌似还不知道怎么吃……   其实在那个各种信息都极易流通的现代,虽然他没有主动关注过,但对于男男这方面的理论基础他还是有的,可是就算是靠着他丰富的想象力和学习能力,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流程他也不清楚,更不要说是实操技术了。而且他听说,稍微有点不小心,在下方的人都是要遭罪的,没有经验的就更惨了,见红发烧那都是常事。前世的记忆断断续续,但是他所看到的□□过后的东方不败都是一身惨兮兮的样子,他又怎么舍得重蹈覆辙,如果可以,他是不希望东方不败有一点难受的。再说了,除了技术问题之外,他还需要准备一些其他东西,所以,综合结论,他现在是吃不得的。   杨莲亭看了看僵着身子不回头的东方不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是想拒绝来着,因为最近时不时有些燥热的身体让他对自己的忍耐力缺少了自信,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现在拒绝了,东方不败又该胡思乱想,暗自伤心了,说不定钻了牛角尖,又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他知道东方不败说出这么一句话,是花了多大的勇气,都辗转反侧好几天了,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受到打击,而且,这是东方不败完全信任他的第一步,他要是退缩了,下一次机会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到来,所以,他不能退!   至于不能退,又吃不得这个问题,杨莲亭也只好委屈自己,受着就是了,反正□□焚身又焚不死人。   杨莲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他走前几步,故意调笑道:“那属下伺候教主更衣?”   感觉到杨莲亭的迟疑,东方不败以为他终究是嫌弃自己的男儿身,虽然有所准备,但心里也还是难受,他僵硬地等待着审判,直到听到杨莲亭走近来的脚步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被杨莲亭的调戏给吓得又开始紧张了。   “我自己来。”   东方不败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上场了之后,却发现还是不够。他试了两次,才让僵硬的手动了起来,他低头解着腰带,指尖微微颤抖着,只不过是解一条腰带,却整整花了快五分钟的时间。   杨莲亭在他身后看着,也没有要插手帮忙的意思,好整闲暇地看着东方不败难得紧张的样子。都说男人对喜欢的人总有想要欺负一二的倾向,温和如杨莲亭也难以免俗,更何况对象是那个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这样的反差就更加让他觉得可爱。   随着腰带的滑落,东方不败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刀斩乱麻,一改前面的慌乱,外衣里衣内衣在眨眼间就被脱个精光,却还是不敢转身面对杨莲亭,跨步踏入了浴桶,沉身坐下。   原本以为一条腰带都能解上好几分钟,里里外外几件衣服至少会耗上一刻钟的杨莲亭在猝不及防之间,看到了东方不败□□的背影,他的眼神微沉,心跳乱了几拍。好在东方不败迅速坐入水中,挡住了春光,不然他觉得自己不是会冲上去抱着人亲起来,就是会马上转身出去冲冷水。   “咳!”他假咳了一声,吞了一下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不再去看洗澡跟入定一样的东方不败,弯身捡起了滑落在地上的衣服,挂在了屏风上。   他想了想,走到东方不败的身后,问道:“我给你擦擦背?”   “嗯。”   杨莲亭的靠近让东方不败的身体又僵硬了一分,他应着,不敢回头。浴房内的灯光昏黄,水波粼粼,从上往下看,水底下的风光影影绰绰,看得不是很真实,只要不是细心去看,也发现不了端倪。东方不败僵坐在水中,也不知道该祈祷杨莲亭会发现还是没发现。   杨莲亭拿过一条浴布润湿,撩起水,一下一下地给东方不败擦背,双眼不敢随意乱瞄,就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一时控制不住。可即便只是擦着他的肩膀,那从脖子到肩上的弧线都能让他看出性感诱人的意思出来,他又觉得喉咙有点干了。   杨莲亭的手刚碰到东方不败,他就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明明是泡在热水里的他体温比较高,可他就是觉得杨莲亭的手带着一股热气,碰在他的背上,透进了他的骨头里。   东方不败的背其实谈不上光洁,除了肩膀的地方之外,都布满了斑驳的新旧伤痕。看着看着,杨莲亭心里的涟漪慢慢散去。   不知道是热水的缘故,还是杨莲亭轻缓而毫无轻薄之意的动作的缘故,渐渐放松下来的东方不败察觉到杨莲亭有意无意之间在描绘着他后背的伤痕,心里一沉。   他低声问道:“很难看吧?”他对着裸身的他,似乎并没有情动的感觉,是不是……   杨莲亭笑了,柔声说:“这是东方的战绩,我看着觉得骄傲,又觉得心疼。”   说完,杨莲亭退开了几步,笑道:“好了,接下来东方就自己洗吧,我怕会把持不住,化身为狼。”   “为何要把持?”东方不败转过身来,抓住桶沿,问道。他定定地看着杨莲亭,怕这是他不愿接受自己的借口。   望着东方不败在水汽下湿漉漉的双眼和□□在外的肩膀,杨莲亭的喉咙紧了紧,他低哑地说道:“东方,我不是君子,对你,却总想能给与你最美好的。且待到洞房花烛夜,可好?莫要猴急。”   最后一句话,杨莲亭是故意调笑的。   “你!”东方不败一听,心里说不清是喜是羞,手下一拍,不自觉地带上一分内力,激起的水柱往杨莲亭射去。东方不败心里一急,连忙站了起来,却不想早有防备的杨莲亭早在说完话之后就用着他那有所长进的轻功夺门而出了,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东方不败看着紧紧关着的门,心下五味陈杂。   他说洞房花烛夜……他,是想跟他成亲?他跟他,可以成亲吗?   房内的东方不败忧喜参半,房外的杨莲亭苦笑地摇了摇头,认命地洗冷水澡去了。   第三十一章 秋水盈盈   杨莲亭坐在风雷堂的凉亭里,随意的撩拨着琴弦,享受着难得的独处。经过昨晚那么一闹,东方不败早上起床到现在几乎没有用正眼看过他,正好从全国各地回来的掌柜今天开始做报告,东方不败一天都得待在书房里,他就趁机跟东方不败告了假,偷得半日闲。   杨莲亭在想着,到底怎样才能让东方不败准许他下山。   辟邪剑谱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根据线报,除了青城派,华山派和嵩山派也都加入了寻找辟邪剑谱的行列当中。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不得不删减人手,只留下几个擅长勘察的人继续乔装打扮暗中调查。只是岳不群现在已经收了林平之为徒,转暗为明,拿着旗号办事,光明正大,别说是日月神教的人,就算是青山派和嵩山派的人遇到他们,也得避开。   如今,因辟邪剑谱而起的江湖纷乱刚刚开始,其他门派尚还被蒙在鼓中,想要先发制人就必须把握全局,整理好各个重要的细节,但对《笑傲江湖》,杨莲亭只记得几件大事,而且《笑傲江湖》本身着重描写的是令狐冲和任盈盈的事情,对东方不败也不过是几笔带过。所以杨莲亭一直想要记起前世的记忆,虽然前世的自己有些不堪,但前世的他一直都待在教中,总管教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有印象。可偏偏前世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断,基本都是跟东方不败那点风花雪月的事情,江湖中事他半点没梦到过。这样下去,先知都会变无知。他想下山,确切地感受一下江湖,顺便看能不能刺激一下大脑,想起前世所有的事情。   “你是谁呀?弹的什么东西,调不成调。”   忽然,一把稚嫩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杨莲亭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十岁大小的小姑娘站在拱门底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身后带着一个丫鬟。   任盈盈?   杨莲亭不怎么去内院,而任盈盈也不怎么踏出自己的院子,所以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只是从她的年龄和服装上来判断她的身份。   杨莲亭站起身,朝任盈盈行了个礼,说道:“杨莲亭拜见圣女。”   “你认识我?我倒没见过你。”任盈盈快步走过来,在杨莲亭的对面坐下,问道。她向来是个活泼的性格,只是向问天一再告诫她防备东方不败,让她不要随意出外,所以才压抑着本性,待在日月院里发霉。偶尔忍不住了,才出来逛一圈。   “属下是新进的风雷堂香主,圣女不曾见过。”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备受东方叔叔看重的杨香主。”   任盈盈说着,她身后的丫鬟状似不经意地碰了她一下,她顿了顿,指着桌上的古琴,问道:“你会弹琴?难得童叔叔的属下是个风雅的人。”   两主仆的动作杨莲亭看在眼里,他心里飞快的转着思绪,面上却温和地笑着应道:“会一些,却谈不上擅长。”   他之前特意让人留意着任盈盈的消息,知道向问天给她找了一个贴身的丫鬟,应该是会武功的,防止东方不败对任盈盈下黑手,起着监视和保护的作用。从任盈盈对他的反应来看,她虽然不怎么出闺门,却也知道教内的一些大事,如他是东方不败看重的人,可又不知道他也是东方不败的琴师。   看来,向问天会告诉任盈盈一些大事,让她有所防范,不至于懵懂无知,却又没有告诉她详细的事情。他倒是聪明,让她知道,又不让她知道太多,不至于让年幼的她在东方不败面前露出马脚,引起东方不败的猜忌,反倒招惹杀身之祸。所以,任盈盈现在应该不知道任我行还活着的事情,估计向问天也只是有所怀疑。   “嗯,就你刚才弹的简直就惨不忍睹。”任盈盈一脸认真地评价道。   杨莲亭想起,任盈盈和令狐冲的初遇似乎也是跟音乐有关,想来,任盈盈在乐律方面应该有不错的才华。   或许,这是个机会?   想着,杨莲亭对任盈盈笑道:“虽谈不上精通,却也不像圣女说的这般不堪,只是百无聊赖,随意拨弄而已。杨某听闻圣女的琴艺非凡,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倾听一二?”   任盈盈伸手在琴弦上滑了一圈,抬头对杨莲亭说道:“这把琴不如我的,但也算可以,反正我今日无事,就给你见识见识。”   旁边的丫鬟拿过桌上的琴转到任盈盈面前,任盈盈双手安放在琴弦上,轻轻地撩拨回转,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杨莲亭细细听着,不得不承认任盈盈在乐律上的天赋,确实是比自己这个兼职的厉害许多。   一曲终,任盈盈停下手,抬头看向杨莲亭,一脸的得意,就等着杨莲亭称赞。   杨莲亭真心地笑道:“圣女大才,杨某甘拜下风。”   任盈盈笑了,心里受用,嘴里却谦虚着:“也别这么说,我听你刚刚的琴声虽说不成调,却似乎隐隐带着旋律。我还没听你正经弹过琴呢,不如你也弹一首我听听?”   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摇头道:“有圣女的琴声在前,杨某却是再不敢献丑的,不如这样,杨某日前偶得一曲,用笛子吹来,甚是有趣,若是圣女不嫌弃,可否鉴赏鉴赏?”   “你还会吹笛子?”任盈盈高兴地笑道:“那好,快快奏来。”   杨莲亭今天恰巧带了上次送给东方不败的玉笛,本来是打算晚上用来哄哄别扭的东方不败的,这会儿正好先哄哄这个小姑娘。   杨莲亭吹的是《单簧管波尔卡》,虽然他吹笛的本事比琴艺还差一些,但是胜在这首曲子本身就是世界名曲,而且节奏活泼明快,是小孩子喜欢的旋律。中国的古曲大都追求大气,这类调皮跳跃的曲子很少,所以甚是出奇有趣。听得任盈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和欢乐。   “教我!教我!”   杨莲亭才停下最后一个音符,任盈盈就一改之前装大人的样子,跳下椅子,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摇晃着说道。她的丫鬟动了动,没来得及阻止。   杨莲亭看着她笑道:“圣女可曾学过笛子?”   任盈盈微微嘟嘴,答道:“不曾。”她的师父讲究术业有专攻,只让她在琴艺上下苦功,免得学杂了,反而一事无成。   “不如,杨某把这曲子改成琴谱,再给圣女练习。”杨莲亭建议道。   “好是好……”任盈盈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问道:“只是改成琴谱能奏出其中的韵味吗?”   “自然可以,圣女琴技高超,又能有同样的心境,自然能奏出韵味。”   相比起性子稳重不爱张扬的杨莲亭,任盈盈确实更能把这首曲子活泼趣味的意境给展现出来。   “那当然!”任盈盈抬起下巴,傲气十足地笑道。   任盈盈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已经能看出长大之后的样貌,该是个明艳大方的美人,比起东方不败的美妾刘诗诗也要养眼多一分。加上她是日月神教的圣女,虽说自幼父母不在,但也是被教众们捧在高位,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为人行事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特别是她的双眼,秋水盈盈,让人初看到就眼前一亮,如今还残留着婴儿肥的脸蛋,配上自信满满的样子更是讨喜。相信再过几年,就会毫无悬念的夺下黑木崖第一美女的称号。   “盈盈。”   第三十二章 弱水三千   “盈盈。”   身后传来了一声淡然的唤声,任盈盈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又随即转过身来,走前几步去,迎向来人,语带亲切地喊道:“东方叔叔!”   杨莲亭见状暗自笑了笑,没想到任盈盈年纪虽小,却也是个会做戏的。他再抬眼看向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的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眉目间似乎透着一丝冷漠。   “嗯,你怎么来了?”东方不败走到亭内,在杨莲亭旁边的位子坐下。任盈盈身后的丫鬟稍稍抬头,扫了杨莲亭一眼,见他站着也没有行礼,而东方不败也没有在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闲着无聊四处走走,听到童叔叔那个大老粗掌管的风雷堂居然会有琴声,就进来了。”任盈盈跟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东方不败身边,解释道。   “没事多走动也好,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自年前患过一场风寒之后,都没病过。”   “那就好,没病就不用多吃那些补品了,多练武才能强壮体魄,虽说你是女儿身,动不动就生病也弱了些。”   “我知道的。”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又问了她平日学习的情况。   听着两人嘘寒问暖的,杨莲亭倒是有些稀奇。看来东方不败是真的对任盈盈好,留下她估计也是真心的,不是为了安抚教众。否则以东方不败的手段,也不需要假意问好,任盈盈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只是,向来心狠手辣的东方不败为什么独对任盈盈网开一面呢?其中难道有什么因果?   “杨香主。”   一把娇俏的声音让杨莲亭回过神,只见任盈盈已经站了起来,笑看着他说道:“你可千万记得要把琴谱送过来。   杨莲亭点了点头,应道:“圣女放心,属下一定记得。”   任盈盈这才放心地朝东方不败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杨莲亭望着她的背影,觉得不愧是女主,样貌和风度都上佳,要是她不对付东方,就留她一条命吧。   “看着可还满意?”   杨莲亭看着,有人却不满了,冷哼了一声,说道。   杨莲亭转过头看向寒着一张脸的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一个事实般地说道:“盈盈聪明剔透,模样也是顶好的,人也讨喜。”   杨莲亭眨了眨眼,不怎么分得清东方不败话里的意思,所以中肯地答道:“圣女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东方不败抿着唇,沉默了一下,问道:“是小孩子的模样讨人喜欢,还是亭亭玉立的样子讨人喜欢?”   杨莲亭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这是吃醋?可是任盈盈才十岁呀。   “东方?”杨莲亭不解。   “你就真的不想娶妻生子?”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儿,垂眸看向桌上的古琴,问道。   他刚刚在外面看了很久,看出了杨莲亭对任盈盈的赞赏,也看出了他的爱幼之情,就想到若是杨莲亭有了子女,估计也会是慈父,又想到任盈盈模样娇俏,等过几年长大亭亭玉立,少女芳华,如今他们俩若是交好,八岁的差距又不算大,到时候难保杨莲亭不会动心。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昨晚听到他说成亲时的喜悦都变成了酸涩。   任他本领再大,唯有性别,他是无论如何都赢不过的。   杨莲亭笑了,这才知道他眉目间的冷漠是怎么回事。他见四下无人,弯腰从后面抱着东方不败,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后代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小孩儿看着有趣,要我自己养却做不来。再说了,就算东方是女子,能为我生儿育女,我也不希望有人挡在我跟东方之间,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行,凭白占去了东方的注意力。不过我看东方对圣女也甚是和颜悦色,东方要是喜欢孩子,等我们年老了,可以考虑收养一个,只是东方可要答应,心里头最重的那个位子只能是我的。”   东方不败多云转晴,扬着嘴角说道:“你倒是想得长远。”   “那自然,我跟东方是要长长久久的。”说着,杨莲亭特意贴近东方不败的耳边,呼出一口温热的气息,低声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名作东方。”   说完,杨莲亭忽然蜻蜓点水般的在东方不败的耳后印上一吻,微微皱着鼻子,说:“不过尝了一口却发现这一瓢满是酸味。”   东方不败瞪向他,杨莲亭也不怕,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说道:“小醋埕子。”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说道:“不喜欢?”   杨莲亭瞪着眼,笑道:“喜欢,东方不知道我爱吃酸?”   这倒是真的,杨莲亭不挑食,只是吃酸的胃口就会更好些,这个东方不败也知道。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直到东方不败示意有人在外面走动,他才放开他,在旁边的位子坐下,说说教务上的事情。   “东方,我想下山去找辟邪剑谱。”   杨莲亭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直接开口比较省事。   东方不败看向他,有些意外,问道:“何须你亲自去?而且你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   “现在福州那一片都布满了华山、嵩山和青城派的探子,我是生面孔,武功又不高,没有人会防着我,而且我想下山去看看。我跟着父亲来黑木崖的时候尚且年幼,成为日月神教的人,说是身在江湖,却不知江湖。”   东方不败看着他,沉默。   一个年方十八的少年就像是初生的牛犊,想要出去闯荡一下江湖实属常情,只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少危险,多少诱惑,岂是一个武功不高,涉世未深,阅历又不多的少年人能闯过去的,就算有他护着,不至于丢了性命,可万一丢了心呢?   杨莲亭知道东方不败不愿意,他想了想,建议道:“若是东方不放心,让人暗中保护我就是,来回最多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我是去探路的,又不会硬闯。你知道我向来不会意气用事,我保证我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   人回来了,可万一给外面的世界勾了魂,心落下了,有什么用。再说了,允他出去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难保次次都能平安无事,如期归来。   见东方不败还是不说话,杨莲亭没办法了,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他靠近去,低声说道:“又或许,东方跟我一起去?若是教务上没什么要紧的,东方只当陪我去闲游。”   只要他去了,总有办法能“无意间”发现了辟邪剑谱的下落,若东方不败真的起疑了,大不了把前生今世全盘托出,当然,话要怎么说还不是在他。   东方不败见他坚持要下山,也就妥协了,而且他这个游山玩水的建议貌似不错。只要是留在他身边,其他的事情,他都想尽可能顺着杨莲亭来。   见东方不败点头了,杨莲亭松了一口气,看着东方不败的眼光笑意盈盈,跟他说起了要带什么出去,走哪条路线,倒真的像是要去游玩,而不是办事的,看起来倒也符合一个喜爱玩耍的十八岁少年的形象。   东方不败见他一副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暗暗期待。   第三十三章 吾爱东方   定下了出行的行程之后,东方不败把内务交给了桑三娘代理,教务上的事情则由迟日亭、梅欣和赵不悔三人商议着做决策,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们保持联络。   东方不败对出行的事情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告知一声就做好了各种安排。司徒策问了一句,但是东方不败没有回答,其他人也就不敢多问了,只是在心中猜疑,让人暗自打听最近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   在知道杨莲亭会跟着东方不败出行之后,各大堂主的心中对杨莲亭也各自有了更多的看法,除了司徒策明着骂了一句是杨莲亭拐了教主做个甩手掌柜之外,其他堂主的想法暂且未表。   杨莲亭倒是不在意,反正他跟东方不败的关系注定会受人非议,所以他就干脆不去理会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行,挡路者只能想法子让他挪,挪不了就除掉,有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做后盾,他猖狂得毫无压力。   这次出行,本着寄工作于游玩的想法,杨莲亭特意让工匠重新打造了一辆看着朴实内里精致的马车,木头用料结实,车身不易损坏,马车内铺了厚实的被褥,虽然还是会颠簸,但是不会太过难受,还设置了好几个暗格,放上书、棋、古琴、木造茶具等消遣之物,既舒服又便利,东方不败见了,也觉得杨莲亭虽然是个可以吃苦耐劳的人,但条件允许下,他也是相当懂得享受的人。   东方不败的亲信共有七十余名,个个武功高强。五十多名侍卫,功夫只略逊于各派掌门。二十名暗卫,武功是曾经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亲自□□的,武功来路不拘,只为杀人,比现在江湖上的专业杀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出行,他带了二十名侍卫,十五名暗卫,跟杨莲亭伪装成两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四处游玩。虽说江湖中人多数匪气重,但杨莲亭却向来温润,扮起读书人更接近本性。而东方不败虽然眉目带着冷厉,但近几年位高权重的生活让他沾染着贵气,看起来也像是个傲气的富贵子弟。   本来,按照以往的习惯,除了救过东方不败一命的童百熊之外,跟东方不败出行的堂主都只能跟东方不败以主仆相称,可轮到杨莲亭东方不败却坚持以兄弟相称,从这件事上,他的侍卫们虽没能看出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却看出杨莲亭在东方不败心里的重要性,怕是连童百熊都比不上。他们向来都只尊东方不败为主子,如今却在心里把杨莲亭也当成了半个主子。   而比起隔了一层门墙的侍卫,就近保护的暗卫眼看耳闻得多,多少对两人的关系有所猜测,再加上东方不败早就派了十名暗卫保护杨莲亭,还让他们把杨莲亭不在他身边时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禀报,所以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分寸。虽然暗卫的主人只会是东方不败一人,但却也把杨莲亭当成了仅次于东方不败的重点保护对象。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分成了三批下山,马车却是一直放置在山下的镇上。三批人分开时间段出城,等走上了官道才汇合。   “你说要去福州林家祖宅,心中可是对辟邪剑谱的下落有头绪?”   看着书的杨莲亭闻言回过头,只见东方不败斜靠在软枕上,身着一身白色的绸缎外衣,头带玉冠,此时卸下了惯有的冷冽之气,看起来比他更像一个谦谦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杨莲亭掩去眼中的惊艳,放下书,答道:“谈不上有头绪,赵堂主做事仔细,但凡能想到的地方都搜寻过了,却还是遍寻不着。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出来玩耍,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这辟邪剑谱也是有缘人得之的呢。”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说:“你继续扯。”   杨莲亭笑了,靠过去,倚在他身上,说:“真没什么有根据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辟邪剑谱被林远图视为禁忌,连后人也不传阅,想来更加不可能把它托付给友人,而富威镖局他早就传给了林震南,要避开林震南的耳目,我想来想去,他只能自身保管。他是在林家祖宅死的,所以最有可能藏在林家祖宅中。我听赵堂主说,林家祖宅占地甚广,他们找起来费时费力,而且还要时常避这个避那个,只怕会有所疏漏。”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你倒是想得仔细,只是如果还是找不到,你可有其他打算?”   “如果还是找不着,那说不定东西就已经被别人拿走了,到时候也只能让探子们去探了,只是,我说想借机去游历江湖也是真的,我们就干脆去华山嵩山好了,探一探底。”他主要是想去会一会《笑傲江湖》里面主要的几个角色,特别是对东方不败有威胁的人,如果东方不败没有跟出来,他本来还想找机会去西湖的。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沉默了一会儿,撇开视线,看向被杨莲亭放在桌上的书,低声说了句:“当初你可是打算自己出来的,你就舍得?”   杨莲亭一愣,眨了眨眼,真话现在是不能说的,那就只能哄着。   “哪里就舍得呀?从你要找辟邪剑谱开始,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却是挣扎了许久才跟你说的。你是教主,日理万机,我不能那么任性把你拐走呀,虽然,现在还是拐来了。”   杨莲亭笑了笑,搂着东方不败的腰,坐直身,让东方不败斜过来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 “东方,我想为你做出一些功绩,我知道有你护着,各堂主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在明面上难为我,可也因此,我想证明给他们看,你没有看错我。你信我是个能干的,我自然就不能让你失望。”   东方不败在杨莲亭的怀里抬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杨莲亭能不能干,他只是想增加自己留住他的筹码,如荣耀,如地位。他不需要他为他做些什么,他最希望的就是他能留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没有一时一刻的分离。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杨莲亭,虽然他看起来温和有礼,但他看得出来,他骨子里头是一个有傲气的男人。他或许不在乎男宠的名声,但他却不会真的做一个以色侍人,卖身求荣的男宠,他要的从不是赐予,只要他愿意,他迟早会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可他却宁愿他是一个平庸的,他越优秀,他就越,不配!   他知道他该放手让他高飞,这样或许他还能在飞累了的时候回到自己身边,否则一直强留着他,最终只会让他心生怨怼。他明白,可他怕,怕放手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若是他对他一无所求,他又能拿什么留住这一个男人?他甚至连身体都是残缺的,他所做的一切是被世人所不齿的,或许终究只能得到唾骂的他又怎么值得他去付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牺牲?又如何值得他对他一丁点的好?哪怕是这一颗心,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也还有着不顾他意愿的私欲,所以他如何能不怕?如何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一时一刻?   东方不败的心思藏得深,杨莲亭从他的眼中只看出深邃的空白,看不出他的情绪,却更他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东方……”   杨莲亭暗自叹了一口气,慢慢低下头去,吻在东方不败随之合上的眼脸上。   东方,吾爱。   第三十四章 执子之手   杨莲亭的说法说服了东方不败,他们的马车直奔福州的林家老宅而去,只是路途遥远,最少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好在江湖中人的体力都是军人级别的,只是看起来难免有些风尘仆仆,脸色间隐约带着风餐露宿的疲惫。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几次强盗劫匪,但都被侍卫们打跑了,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所以也算顺利。到了福州城外,杨莲亭没有急着进城,而是让人安排在城外的客栈歇下。   “瞧你紧赶慢赶的,福州城又不会长脚自己跑了,把你急成这样,这会儿到门口了,忽然又不急了。”   东方不败坐在房里,看着正在整理行李的杨莲亭,他眼底的青黑让他有些不悦。虽然杨莲亭一直坐在马车里,比骑马的侍卫好过,但是他的武功低微又第一次出远门,对这种长途跋涉,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杨莲亭绕过屏风在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放好要给东方不败换洗的衣服,走出来对东方不败笑了笑,解释道:“福州城内外都有耳目,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在城外的海边去游玩一番,再优哉游哉地进城去。既然是挂着游玩的幌子,自然要做出游玩的样子。”   福州城是不会跑,但是他不记得令狐冲是什么时候拿到辟邪剑谱的,所以事不宜迟,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按你这么说,就算是进了城,也得先装装样子了?”东方不败抿了口茶,试出是自己在教中常喝的茶叶,这才继续喝。他看了杨莲亭一眼,知道是这人交代的,有时候他细心得让东方不败有种被捧在手掌心的感觉。   杨莲亭走过来给他续了一杯茶,在他身边坐下,说道:“大概三天,他们应该就不会盯着我们了,我们这三天就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   东方不败不屑地说道:“就这点地方,能有什么玩乐?”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乐趣,明天我们先去海边走走,神教在黑木崖上,看来看去不是树就是山,我都好久没看过海了。而且对我来说,游玩的乐趣不在于去哪里,而在于跟谁去。”   说着,杨莲亭抓起东方不败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我们每去一个地方,就多一份回忆,我把这些回忆攒着,等我们老了之后,再一份一份翻出来,我要是忘了,你帮我记起来,你要是忘了,我帮你记起来。”   他凝视着东方不败,深情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东方不败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扯起嘴角,抬眸看向他,揶揄道:“你大多时候是个持重的,但有时又花样百出,口甜舌滑,真不知道是个真老实的,还是假老实的。”   “不口甜舌滑如何能一偷香泽?”杨莲亭凑过去在东方不败的脸蛋上印上一吻,忽然想起一句话,扬起嘴角,说:“其实我很知足的,这一生就只有一个愿望。”   “什么?”   “择一城终老,携东方白首。”   东方不败回视着杨莲亭,嘴角扬起的弧度久久不曾垂落。   “叩叩!”房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热水来了。”   杨莲亭松开东方不败的手,转身出去开门。店小二把热水搬进了房间,倒在浴桶中,又搬来了冷水放在地上。等店小二出去之后,杨莲亭仔细地调好了水温,才转出屏风,对东方不败说道:“先沐浴吧!”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几步,却又停在屏风前,回头看向还站在房内的杨莲亭。   见状,杨莲亭对他挤眉弄眼地调笑道:“怎么?东方要我伺候沐浴?”   东方不败挑起眉尖,带着一丝魅惑地说道:“端看你敢不敢。”   “哈哈哈……”感受到东方不败故意的诱惑,杨莲亭笑了几声,走过去从后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脸颊。东方不败配合着他的动作,仰了仰头,他便侧头靠近东方不败的颈侧,唇舌流连,舍不得离开。   “也不是不敢,只是秋意清凉,我身子弱,怕是洗不得冷水澡。”杨莲亭装得可怜兮兮地低喃着。   “没人让你忍着!”东方不败微微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声音低沉。   杨莲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被东方不败的声音给迷惑了似的,张嘴就在他的颈上狠狠地吮吸起来。   “嗯……”东方不败仰着头,轻咬着下唇,还是因为没有防备低吟出声。   听到东方不败诱人的声音,杨莲亭像是被人挠痒似的,从头酥麻到脚底,却也让他清醒了过来,连忙放开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回头瞪了他一眼,眼角带春。杨莲亭却不敢再看他这副媚人的模样,垂下了视线。他知道自己撩得过火了,朝东方不败半真半假地作揖求饶。   “哼!”东方不败瞥了他一下,转身绕过屏风。   杨莲亭这才抬起头,看了屏风上的影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吩咐晚膳。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坐在浴桶内的东方不败回过头,看向门口,低声嗔骂了一句:“哼!憋死你活该!”   等他们都沐浴过,用过膳,杨莲亭给东方不败冲了一杯普洱菊花茶,便开始铺床了。东方不败坐在桌边喝了几口茶,看杨莲亭铺好了床铺,开始到窗边去铺卧榻,想了想,说道:“出门在外不需麻烦,一起睡不就好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闻言,杨莲亭的手顿了顿,转过身苦笑道:“这可真的不敢。”   自从发现自己对东方不败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之后,杨莲亭就再不敢跟东方不败同床共枕了。   东方不败垂下视线,看着手中的茶杯,低声说道:“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认死理的人。”   “也不是……”   对这个世界还不算熟悉的他不知道需要准备的润滑液之类的东西要去哪里找,也找不到人问,而且,也没好意思问……   杨莲亭摸了摸鼻子,走过来接过东方不败手中的茶杯,又续上了热水,刚要递给他,却被他一把抢过茶杯放到了一旁。   “哎,小心!”   杨莲亭抓住东方不败被溢出来的茶水烫红的手,轻轻吹了几下,抬头看到东方不败像是一点都不疼似的,压根就没在意自己的手,还是抿着嘴瞪着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跟东方不败解释。东方不败之前没有过经验,底下那些人倒是偶尔会讨论到这些,但也没人敢在东方不败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杨莲亭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握着东方不败的手,说道:“我怕我忍不住,那事……总会伤到你……”   “我东方不败难道连那么点伤也撑不过?”   东方不败咬了咬唇,觉得有些委屈,像是他有多么的急色,在逼着杨莲亭与他欢好似的。他自从自宫之后,对这方面的事情没什么兴致,如今这样,不过是怕真的让杨莲亭憋狠了,他舍不得,也怕……怕如今身在江湖,路途多能遇到几个俊男美女,江湖女子性格奔放,又喜欢像他这种书生气质的男人,若是他因此抵挡不住女子的诱惑,被人趁机抢了去……   他定会发疯的!   见东方不败脸色不对,杨莲亭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他也舍不得他难过。   杨莲亭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轻笑道:“好了,那就一起歇息吧,别气了。”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走到床边脱下外衣放到椅子上,径自爬上床躺好。杨莲亭失笑摇头,站起身拿过放在卧榻上的另一床被子,又转回桌前吹熄了烛火,这才脱鞋上床去。只是他才在床上躺下,他手里的那方被子就被东方不败扯过去,甩落在地上了。   杨莲亭愣了愣,才想坐起身,就被人压了下来。   “唔……唔……东方?”   第三十五章 耳鬓厮磨   “唔……唔……东方?”   杨莲亭双手抵着东方不败的胸膛,张了张嘴,却被东方不败堵住了,不让他说话,还胡乱拉扯着他的衣衫。   感受着东方不败因为气急而毫无章法的吻,杨莲亭知道这人是犯倔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杨莲亭顿了顿,卷起舌头,回应着东方不败的吻,原本抵在东方不败胸口的双手也转了个方向,摸到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着。   在东方不败紧绷着的身体微微软下的瞬间,杨莲亭的腰腿一使劲,把他反扑在下。看着东方不败微微愣住的神情,杨莲亭笑了,靠近去,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说道:“既然东方舍不得我难受,那就有劳东方伸出援手了。”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杨莲亭话里的意思,杨莲亭已经解了腰带,抓着东方不败的右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东方不败在恍然大悟的时候,也因为手中的灼热红了耳朵。他抬眸看了凝视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杨莲亭一眼,咬了咬唇,手上动作了起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平复了喘息。杨莲亭起身把两人乱成一团的身上收拾好,才又躺回了床上。杨莲亭从后抱住了闭目歇息的东方不败,心里柔情一片。   “东方……”   杨莲亭蹭了蹭东方不败的头发,又蹭了蹭他的脸,蹭得还有些放不开的东方不败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回头瞪向身后的人。   “做什么?还不睡觉!”   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佯怒的样子,傻兮兮地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跟他亲近,想跟他耳鬓厮磨……   见杨莲亭只笑不语,东方不败转过头,不打算再理会他了。   “东方……”杨莲亭见状,翻身压在东方不败身上,两个四目相对。他凝视着和东方不败的双眼,像是想要看进他眼底深处一样。   “东方,吾心欢喜……”   他想要告诉他,他此刻心里的喜悦,不是因为欲望的满足,而是因为他与他之间又亲近了一步。一步一步……然后有一天,他们将会亲密无间,成为这个世界上,这一生中,最最亲近的两个人,无论是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人,即便生死,也再不能将他们的心分开。   见他这个模样,东方不败的心里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   “傻瓜。”东方不败浅笑着嗔道。   杨莲亭跟着笑了,也觉得自己这样子是挺傻的,   “睡吧!”   他躺回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东方不败,闭上了眼睛。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也闭目睡去了。   这一夜,两人的嘴角即便是在梦里也微微翘起。   第二天,杨莲亭让人打听好了海边的位置,直接向着大海出发。当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举目望去全是一大片蔚蓝的时候,杨莲亭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大海湿润气息的空气,这一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想起来了已经许久不曾回想的现代。   现代的他住在中国南方的城市,没什么朋友的他常常会一个人踩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跑到海边去。在海边也什么好做的,就是走一走,坐一坐,发发呆,可他喜欢这种感觉。相比起市区的车水马龙的热闹和钢铁水泥的冷漠,他更喜欢海水一下一下冲刷着沙滩的声音,带着一种似有还无的节奏,可以让人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需要特意去做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就能感到安心,那是只有大自然才能给予的宁静。   这样想来,他原来挺适合生活在古代的。   “笑什么?”   东方不败看向他问道,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笑了出来。杨莲亭想起了一句话:岁月静好,浅笑安然。   虽然他也分不清前生今世,到底哪里才是他的故乡。不过……   杨莲亭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东方不败,眼里荡漾着缕缕柔情。   从今往后,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会是他的故乡。   东方不败见杨莲亭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虽然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的嘴角,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爱恋是毋庸置疑的。   东方不败勾起嘴角,学着杨莲亭刚才的样子,转头望向深邃的大海。这样的景色,以往看在他的眼里无悲无喜,而如今,仅仅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是他,同样的景色居然能有这样截然不同的心境。心底就跟这海浪一样,一下一下地涌动着喜悦。   虽然,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断言他们之间到死的那一天会不会一如今日,但无论他们之间的结局如何,他敢断定,这一段时间,必定是他人生中最最美好的时候。   “过去坐坐?”   杨莲亭找了个被岩石围起来的地方,拉着东方不败席地而坐,把侍卫全都赶到外围去。   “东方会游泳吗?”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保命的技能都会学。”   “可惜今天忘了带换洗的衣裳,改天咱们比赛比赛。”杨莲亭提议道。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质疑道:“就你这内力不继的样子还跟我比赛?”   “我现在可跟大力学好了基本功了,内力往后可以慢慢练,但东方这么厉害,定要让我一二才公平。”   东方不败对杨莲亭关于公平的定义不予置评,只说:“待回去,我找些适合你的武功秘籍给你。”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道:“那不如再找份给大力,教头们都说他的基本功结实,练好了说不定还能为神教卖卖力。”   东方不败似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问道:“林大力不过是个服侍起居的,你倒是上心。”   “我也不过是个服侍你起居的,东方不也对我上心?”杨莲亭嬉笑着反问道。   “那能一样?”东方不败看着他,挑眉问道。   “那定是不一样的。”杨莲亭笑了,抬手把他搂到自己怀里,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上心,只是觉得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只跟在我身边服侍实在浪费。我现在基本都是围着你转悠,也用不上他。而且,如果能有几个自己提拔的人在底下做事,也能尽心些。”   闻言,东方不败抬起头问道:“现在的人用得不顺心?”   杨莲亭摇了摇头,说:“也不是,只是总怕会有磕碰。而且有信得过的人在,往后,有些设么事情也好交代些。”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你有自己的考量就放手去做。只若真的有人忤逆你,你也不用告知我,直接处置就是。若是你不方便动手,也还有我。”   杨莲亭笑了笑,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傍大款的感觉?东方不怕我以后就肆无忌惮了?”   东方不败低下头重新靠在杨莲亭身上,说:“你自然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杨莲亭嘴角含着笑,亲吻着东方不败的头发,没再说话。   他们静静地享受着独属于相爱之人的两人世界,天地宁静而广阔。在东方不败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心安,不需也不愿去考虑其他事情,只想跟身边这个人就这样子,坐在这里,等待天荒地老。   “东方,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东方抬头看向杨莲亭,好奇地问道:“什么梦?”   杨莲亭低着头,慢慢凑近东方不败,在吻上他的时候,贴着唇舌含糊地说道:“这样的梦……”   在现代的沙滩上,他们拥吻着,不理会日出日落。   第三十六章 掩人耳目   杨莲亭带着东方不败游山玩水闲逛了三天,又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终于出发进城去了,他们入住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一座独院,相当的财大气粗。他们这么高调地入住反而让暗中观察的人相信了他们的身份。   “小二哥,你们这最好玩的地是哪儿呀?”   晚膳时分,杨莲亭忽然问了一句,店小二想了想,答道:“我们福州的山水景色都十分不错,就是要出城外去,有些远,若是说城内的话,城东那边的镇海楼可是十分有名的。”   “那可一定要去一下,只是若是天黑了,不知道除了山山水水,还有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杨莲亭说着,朝店小二挤眉弄眼了一番。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凑近去,小声说道:“这要说其他的或许没有,但风花雪月这样的地我们福州不要太多了。其中最闻名的就是城南三巷的朝春阁,那里的姑娘容貌就不用说了,个个都是顶尖的,更重要的是还才艺双全,不仅是唱曲跳舞,吟诗作赋也是信手拈来的。”   杨莲亭笑了,觉得这福州第一的客栈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店小二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比现代的广告词还吸引人心。   “朝春阁?这名字倒是十分雅致,不去见识见识怕是枉来福州。”杨莲亭回头对东方不败笑道。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点了点头。   店小二在一旁也点头附和着,心里暗想:果然,男人无论看起来是多傲气多温润都好,本质上都是爱好美色的……   就这样,用过晚膳之后,杨莲亭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东方不败往城南去了。东方不败懒洋洋地坐在马车上,说了一句:“不过是做戏,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做戏也要像呀,咱们现在可是纨绔子弟。”杨莲亭笑道,其实他还真的有些好奇古代的妓院,据说像朝春阁这样的高级妓院,还得先谈谈诗词歌赋才能博得春宵一夜。   东方不败斜了杨莲亭一眼,哼哼了一声,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他眼睛都发亮了,去到朝春阁,他要是敢乱来,他就直接把所有女人都杀了。   到了朝春阁,已经让人先来打点好的杨莲亭带着东方不败直接上阁楼去了,一路上莺莺燕燕,看得杨莲亭眼花缭乱。在大厅的男女虽然有些搂搂抱抱的动作,但也不至于太过。对于在现代看惯了人们在大街上拥抱接吻的杨莲亭来说,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看了几眼之后,就不再注意了。   到了房间之后,知道东方不败对外面的东西有些洁癖的杨莲亭要了一些热水把杯子都烫了一遍。   见杨莲亭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原本心里有些不悦的东方不败脸色缓了缓,接过杨莲亭递过来茶杯,闻了一下之后才张嘴轻抿了一口。   杨莲亭见状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娇笑声,杨莲亭抬眸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调戏完门外的侍卫,袅袅地推门而入,见人嘴角未笑,媚眼先飞。   女子的眼神在杨莲亭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捏着手帕掩着嘴边,笑道:“哎哟,这可真是难得呀,居然来了两位俊俏的郎君,今夜我们朝春阁的姑娘可是有福了。”   杨莲亭笑道:“不知妈妈怎么称呼?”   女子福了福身,答道:“奴家姓宋。”   “宋妈妈,我们兄弟二人是从外地来福州城游玩的,闻得朝春阁的盛名,特来见识一下。”说着,杨莲亭一锭金元宝抛到桌上,问道:“不知是否有幸能见得头牌姑娘。”   宋妈妈盯着桌上金光闪闪的元宝,笑得眯起了眼睛,连忙应道:“当然,当然,能得两位公子青睐,是清荷她的福气。不知二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杨。”   “还好今日二位来得早,清荷这会还没出台,请稍等,清荷马上就会到。”   说完,宋妈妈抓起桌上的金元宝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酒菜。   东方不败瞟了一脸优哉游哉的杨莲亭一眼,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慕名而来的。”   杨莲亭看向他,笑了,却问道:“东方觉得那老鸨人如何?”   “作!”东方不败拿起筷子敲掉杨莲亭伸向酒壶的手,答道。   杨莲亭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才想到这妓院里的酒怕是加了助兴的料。想了想,杨莲亭试探着拿起筷子,见东方不败没有反应,才放开胆子开吃,刚刚他急着出门,没吃饱。   吃了块酥香的炸排骨,杨莲亭喝了口茶,说道:“福州城是富威镖局的老窝,多的是他们的眼线。刚刚那个老鸨看似行事轻浮,视财如命,可实则眼神清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们,想来这朝春阁应是富威镖局的一个据点。她那么爽快的答应让头牌姑娘相陪,估计也是为了试探。”   “你又有什么诡计?”东方不败斜了他一眼,问道。   “瞧你说的,哪儿谈得上诡计?”杨莲亭笑了,凑近东方不败的耳边说道:“你说,有什么比他们自己人的情报更能让他们放心呢?”   “歪主意倒是多。”每次看到杨莲亭这副贼兮兮的样子,东方不败就忍不住想打击他。   “只要管用,理它歪还会正。”杨莲亭一边喝茶一边给他抛媚眼。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干塞到他嘴里,见他鼓着腮咀嚼的样子,东方不败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微勾起。在他面前,杨莲亭有些时候会露出跟平时不同的小儿姿态,每每让他心中欢喜。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杨莲亭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请进。”   东方不败看了故作正经的他一眼,又低头喝茶,作壁上观。   宋妈妈开门进来,又侧身站在门边,迎了两位抱着乐器的姑娘进来。   “奴家清荷。”   “奴家壁月。”   两人低着头福了福身,齐声道:“给二位公子请安。”   杨莲亭站起身,拱手回礼道:“二位姑娘有礼了。”   两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杨莲亭。在被她们观察的同时,杨莲亭也打量两人几眼。   清荷清纯可爱,壁月美艳大方,各有风情,却都是美人。   待两人再次垂下眼眸,杨莲亭看向宋妈妈笑道:“朝春阁果然名不虚传。”   宋妈妈自豪地笑道:“我们朝春阁自然不会浪得虚名,既然二位公子满意,就先让她们弹一曲助兴?”   “宋妈妈莫急,我这位兄弟不喜吵闹,不知能否请二位姑娘到客栈相陪?我们大约会在福州城停留四五天左右,若这四五天能得二位姑娘相陪游玩,必定快活。”   “这……”宋妈妈状似为难地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们是朝春阁数一数二的姑娘,要出游作陪的话……”   宋妈妈话意未尽,东方不败忽然扔出一个钱袋到桌上,问道:“够不够?”   宋妈妈连忙上前拿过钱袋拉开一看,喜足颜开地点头说道:“够够……”   “那明日巳时我自会派人来接二位姑娘游湖,至于二位姑娘的行李可自行送到客栈,会有人代为安置的。” 杨莲亭交代道,说完,再次跟二位姑娘行了行礼,便跟东方不败一起走了。   挥着手帕送客的宋妈妈在两人不见了身影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她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对身后两人吩咐道:“你二人且探一探虚实,不得露出马脚,若是没什么问题,就想办法把他们的钱银榨干榨净,反正他们大方得很。”   清荷和壁月二人对视了一眼,笑了,应道:“是的,宋妈妈。”   第三十七章 以我之姓 冠你之名   翌日,杨莲亭一大早起床,把自己跟东方不败都收拾出风流倜傥的样子,便往湖边去了。上了租来的游船,东方不败半靠在贵妃榻上,打了呵欠,斜了正在摆弄琴弦的杨莲亭一眼,问道:“时辰尚早,你急着来做什么?”   说着,东方不败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角,半似玩笑地揶揄道:“莫不是昨日一见,佳人难忘,所以辗转难眠,早早赶来,扫席以待?”   杨莲亭拨了拨琴弦,头也不抬地应道:“我昨夜与东方同床,是不是辗转难眠,难道东方不知道?”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杨莲亭抬起头,笑看了他一眼,柔声问道:“日出东方,时辰正好,不如我为东方弹奏一曲?”   “随你。”东方不败敛了敛袖子,转个身平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杨莲亭的指尖在琴弦上一滑,弹起了一位来自江南的琴师教给他自创曲子:《梦江南》。这首曲子的韵味就跟江南女子给人的感觉一般,清幽、温婉,跟现代的一首同名歌曲的风格有些相像,所以杨莲亭就缠着琴师教给他。   杨莲亭和着琴声低声吟道:   草青青水蓝蓝   白云深处是故乡   故乡在江南   雨茫茫桥弯弯   白帆片片是梦乡   梦乡在江南   不知今宵是何时的云烟   也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睡莲   只愿能化作唐宋诗篇   长眠在你的身边   --《梦江南》朱晓琳   “你去过江南么?”东方不败闭着眼睛问道。   杨莲亭随意地拨弄着琴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倒是想去一趟。”   自古就有很多文人骚客赞美过江南的山水人情,在现代的江南多少失去了些许古有的韵味,但若是现在去看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美得如诗如画。   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说道:“要去一趟也不难。”   杨莲亭回视他,点头笑道:“嗯,等下次我们再去。”   下次……   东方不败转头望向窗外在晨光的笼罩下有些烟雾朦胧的湖面,嘴角微微扬起。他喜欢与他许下关于未来的约定,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认定,彼此的未来还彼此相关。   杨莲亭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抓起他的手把玩着,问道:“东方,待会她们来了,你可忍得住?”   东方不败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不甚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忍不住的?好歹我也是个教主,孰轻孰重,心中自有分寸。”   杨莲亭双目含笑地看着他,没有反驳,故意奉承道:“嗯,教主英明。”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杨莲亭也不在意,站起身来,邀请道:“在这里待着也无聊,出去吹吹风?”   东方不败双手在榻上一撑,眨眼间已经越过他,到门口去了,他伸手撩起船帘的时候,还回头瞪了他一眼,斥道:“还不快点?”   杨莲亭笑了,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巳时三刻,朝春阁的两位美人才款款而来。她们上了船,对相对而坐的两人福了福身,柔声道歉着:“我们姐妹俩来晚了,请二位公子见谅。”   “女为悦己者容,两位美人为了我们兄弟梳妆打扮,我们看着也赏心悦目,自然要等得。”杨莲亭笑了笑,“唰”的一声打开扇子,一边摇着一边说道,整一副风流哥儿的样子。   壁月掩帕而笑,看着杨莲亭,眼波如媚,一副仰慕的模样地说道:“公子好口才。”   杨莲亭合上扇子,往后指向分别设在他们两人身边的矮桌,做出“请”的手势,说道:“二位请入座。”   两位美人再次福了福身,分别入座,清荷坐在东方不败旁边,而壁月则坐在了杨莲亭旁边,两人的婢女也跟着站到她们身后。   杨莲亭拿起桌上的酒杯,豪迈地说道:“干!”   杨莲亭仰头喝下,其他人自然也一干而尽。   喝了一轮之后,清荷望向放在杨莲亭身后的古琴,问道:“杨公子会弹琴?”   “只是略懂皮毛。”   “不知清荷是否有幸能听君一曲?”   杨莲亭摇了摇头,说:“听闻朝春阁清荷姑娘的琴声乃福州一绝,杨某可不敢班门弄斧。今日风和日丽,清荷姑娘若能为我兄弟二人弹奏一曲,倒是美哉。”   壁月在旁笑道:“公子这般能说会道,清荷若是不卖弄一番,倒像是浪得虚名。”   “壁月姑娘可莫冤枉在下,杨某不过是心存向往。”说着,杨莲亭转身看向清荷,作了个揖。   清荷站起来,福了福身还礼,嫣然笑道:“承蒙杨公子高看,那清荷就献丑了。”   清荷让婢女把她带来的琴放到琴桌上,用清水洗手,抹干之后才在琴桌前坐下。她净白的双手在琴弦上随意一滑,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着她指尖的轻拢慢捻抹复挑,杨莲亭的思绪被勾入到琴声中,难以自拔。他学习古琴为的是兴趣,弹奏也是随性而为,黑木崖上的琴师也不过是混日子的而已,水平参差,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高手弹琴,才明白什么叫做绕梁三日。   “啪啪啪!”   琴声一停,东方不败就鼓着掌说:“姑娘好琴技。”可他的眼睛却是盯着杨莲亭看的。   杨莲亭回过神,知道东方不败有点恼了,他摸了摸鼻子,拿起桌前的酒杯,朝东方不败举了举,自罚一杯。   旁边的壁月看到了,还以为是他们因为清荷而争风吃醋,心里有些不满。她拿起自己的酒杯和酒壶,走到杨莲亭的旁边跪坐下来,给杨莲亭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笑意盈盈地说道:“杨公子是爱琴之人,可惜壁月的琴技略逊,只能陪公子饮酒而已。”   说着,壁月先饮一杯,杨莲亭笑了,也举杯饮下。他问道:“朝春阁的姑娘各有所长,不知壁月姑娘擅长什么?”   “壁月学舞,若能为杨公子献技,是壁月之幸。”一边说着,壁月一边伸手去拿杨莲亭饮空的杯子,若有似无的,她的指尖划过杨莲亭的手掌。   东方不败眼睛一眯,手掌一翻,下意识地捏起藏在袖中的绣花针。   杨莲亭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连忙抽回手,对壁月说道:“今晚我兄弟二人在客栈设宴,自然是少不得要壁月姑娘跳舞助兴,长夜漫漫,怕是要辛苦壁月姑娘才是。”   像是语带暗示的话,让壁月满足了,要是换作其他肥头猪脑的男人,她不一定乐意,但是眼前这两人虽各有风格,但都是俊朗之人,特别是杨莲亭看起来温文尔雅,偶尔又会玩笑两句,有点雅痞的感觉,容易让女人心生爱慕。   “对了,壁月只知公子姓杨,却不知道那位公子……”壁月看向东方不败,有些犹豫地问道。   江湖人多以兄弟相称,所以自称兄弟的,却不一定是亲兄弟。   “他……”杨莲亭的舌尖微顿,眼神在东方不败身上转了一圈,答道:“他也姓杨,与我是同族兄弟,名东方,你们可以唤他东方公子。”   闻言,东方不败看着他,挑了挑眉。杨莲亭回视他,嘴角含笑。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第三十八章 偷梁换柱   待他们游完湖,都有些微醺了,回到客栈用了午饭之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和衣共眠,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杨莲亭搂着东方不败,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东方不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确认道:“今晚就行动?”   杨莲亭点了点头。   “为何?贸然行动的话会不会……”东方不败有些疑惑。   杨莲亭摇了摇头,说:“我们再怎么掩人耳目,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们的身份,不如干脆杀他个措手不及,他们就算怀疑我们,也料不到一向小心行事的我们会在今晚行动。而且……”   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盯着东方不败看了一会,抿着嘴角笑道:“我怕夜长梦多,弄巧成拙。”   东方不败微皱着眉头看向杨莲亭,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味。   杨莲亭低头在他的眉心印上一吻,解释道:“她们两人久经风月,善于揣测人心,虽说我们人前总会留心,但相爱之人的神情动作怕是不好掩饰,与其相处下去让她们起疑心,还不如趁现在一切尚未明朗,先下手为强。”   杨莲亭这么一说,东方不败想起了今日在船上的事情,也有些同感。   “那就如你所说,今晚行动吧。”东方不败点头道。   杨莲亭轻抚着东方不败刚刚被他压在床上亲得通红的嘴唇,说道:“那我们先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把脸藏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杨莲亭笑了笑,也不在意,跟着睡下了。   当天晚上,杨莲亭设了夜宴,欣赏两位美人的风采,灌得两人有些脚步不稳之后,他们各自搂着一人入房去了。一走进房间,他们把美人脱落在床上,猴急得连灯都没点,压着美人为所欲为。   门外,脱身而出的杨莲亭一边施展着轻功跟上东方不败,一边说:“真是便宜那两个臭小子了。”   “很惋惜?”   东方不败一个眼神飘过来,杨莲亭立马摆出正经严肃的样子,摇着头坚定地说道:“绝对没有!”   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转回头去,几个跳跃,加快速度往林家老宅掠去,杨莲亭连忙集中精神跟上。虽然他的武功没什么长进,但是轻功却也算拿得出手。当然,跟东方不败是肯定比不过的,只是东方不败多少配合着他的节奏,所以他勉强能跟上东方不败的速度。   有东方不败带路,他们轻易地避开了城里的暗哨。到了林家老宅外,东方不败先去察看了一番,选出了最佳路线。   “怎样?”杨莲亭望着从天而降的东方不败,动了动唇,无声地问道。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   “宅里暗哨有点多,我带你走。”说着,他走过来,伸手搂住杨莲亭的腰,带着他跃过林宅的围墙。   杨莲亭配合着东方不败的动作跳跃,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东方不败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够男子汉,他决定回黑木崖之后,要更加用功学轻功,至少要达到可以让东方不败不用顾及自己,两人尽情畅游山林的程度。   东方不败带着杨莲亭停在了通往内外院的石头路上,两人闪身在假山后,东方不败低声问道:“哪边?”他知道杨莲亭心里必定有所猜测。   杨莲亭有些诧异地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想了想,指向主厅那边。来之前,他们早就把赵不悔呈上来的林宅构造图记入脑海里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等夜间巡查的仆人过去了,再次带着杨莲亭往外院的主厅掠去。很多人都会觉得像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应该是放在密室、书房等地方,但林远图却偏偏是把它置于林家主厅的房梁之上,让各方人士无功而返。   到了主厅,他们撬开一扇窗户,闪身进去,无声无息地重新关好窗。   林远图死后,林府的主人就全搬到了富威镖局去了,只留下几个奴仆守在老宅。虽然富威镖局被灭门之后,家产全都被林家的亲戚给瓜分了,但这间老宅却没人敢明目张胆独占,因此原本留守在这里的奴仆也被安排继续留了下来,却因为没人愿意踏足这里,所以显得有些懒散,但因为这里是主厅,留守的奴仆也不敢怠慢,天天都有打扫,所以主厅比其他院落要整洁许多。   两人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早知道剑谱在房梁之上的杨莲亭站在大厅正中间,作出一副沉思状。   见状,东方不败走过来,无声地问道:怎么了?   杨莲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抬了抬眉头。   东方不败抬起头,看了建得比一般主宅高一些的房梁一眼,又看向杨莲亭:上面?   杨莲亭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发力,借着旁边的柱子,跳了几下,攀上了房梁。他双手一使劲,总算坐了上去,却被一只过梁的老鼠吓得一晃,差点掉下来。还好他及时抓住旁边的横梁,看得东方不败的眉头一跳。   坐在房梁上的杨莲亭眯着眼睛细细地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秘籍的存在,他正疑惑,忽然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看去,在看到东方不败的时候,松了口气。   东方不败坐在另外一条横梁上,看了看,忽然伸手指向靠近牌匾那边的角落。   杨莲亭抓着横梁,像猴子爬树似的,一跳一抓,拿了那角落里的东西便落到地上。东方不败跟着跳下来,凑过去一看,竟是一件□□。   对!□□!   杨莲亭眼神一亮,他想起原著中林远图的辟邪剑谱确实不是写在纸上的。杨莲亭连忙打开□□前后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没看到。他微皱起眉头,盯着手里的□□想了想,举高手,想借着屋外的灯光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字迹。   东方不败按下他的手,偏了偏头,示意他回去再说。   杨莲亭点了点头,把□□交给东方不败,转身准备从来时的那扇窗户出去,却发现东方不败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东方不败已经从房梁上落下来了。   杨莲亭挑了挑眉,不知道东方不败在上面做了什么,却也没有多问。等两人回到客栈之后,才问道:“你刚刚在房梁上做了什么?”   东方不败把□□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答道:“放了葵花宝典的残本上去。”   葵花宝典?残本?   第三十九章 不舍不得   葵花宝典?残本?   世上皆知东方不败是习了葵花宝典才登上武功第一的宝座,只是除了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之外,暂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葵花宝典第一页的内容。   东方不败见杨莲亭疑惑,想了想,解释道:“上次见迟堂主舞了几招辟邪剑法,发现跟葵花宝典的招式有些相像,弄一个残本上去,一是掩人耳目,二是到时候谁使出了这些招式,我们就知道背后的人有谁。”   真正的葵花宝典,在东方不败记下所有内容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毁去了。这本残本是他自己抄下来的,只是去掉了最后一层的心法和第一页的内容,其他跟葵花宝典是一模一样的,但若有人习练这本秘籍的话,一开始功力是会突发猛进,可到了最后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最后一层,并且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在出发之前,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带上了这本残本,今日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杨莲亭点了点头,脱去脏掉的外衣,说道:“那你看看辟邪剑谱是不是记在这□□里面,我去叫水沐浴。”   东方不败回头看着被杨莲亭关上的房门,眼里闪过一丝错杂的思绪。   他是真的对葵花宝典没兴趣,还是……他知道些什么,所以有所避讳……   东方不败抿紧双唇,抛开心中的念头,拿出一根银针在□□的边缘上划了几下,翻开一看,果然,辟邪剑谱就在□□的里面,且第一句话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还有林远图对后人的规劝,如不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修练此功。   看来,他最终还是后悔了,所以他选择了自裁。   东方不败轻抚着□□上那八个字,他告诉自己,他不后悔。就算有一天这个秘密被昭告天下,就算被天下人所耻笑,就算……就算最终杨莲亭也为之不齿,他东方不败也绝不后悔!因为如果他当初没有这么做,今日就不会跟杨莲亭相爱。他今日所拥有所看重的一切,都是往日的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换来的,也因此,才有他日可能失去的忧虑。   不舍不得,不得不舍。   东方不败的手一扬,把□□扔进了洗刷用的面盆上,他拿起火折子吹起火苗往面盆上一丢,□□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燃烧了起来。   杨莲亭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场面,他走过来,看着东方不败没有丝毫波动的双眸,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杨莲亭把他的手轻轻握住,待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笑道:“水可能还要等上一会儿。”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垂下眼帘,他犹豫着,再次抬眸的时候,动了动唇:“你……”   可他还是问不出口……   “怎么了?”杨莲亭不解地问道。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摇了摇头,拉着他坐到桌边,问道:“既然事情办完了,这就回黑木崖去?或是你还想去其他地方游玩一番?”   杨莲亭笑道:“我想去游玩的地方倒是很多,只是你教务繁重,如今能顺利解决了,便早些回教吧,来日方长,往后我们可以每年空出一段时间,去一个地方游玩。”   东方不败望着他,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应道:“好。”   “我明日就找个借口说家里有事,要打道回府,只是这么匆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起疑心,还是再留几日?”杨莲亭问道。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不需顾虑,福州城这点人马我还不放在眼里。”   “那好,那就明日动身回教,若是有什么冲突,东方可千万要护着我。” 杨莲亭调笑道。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翌日,因为富贵人家子弟一般不会跟□□过夜的不成文规矩,两位美人对早上醒来见不到人的状况没有任何疑惑,杨莲亭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跟她们告别。即便两位美人对他们的来去匆匆有些怀疑,但是因为没掌握到什么情况,所以只是派了人跟踪他们,但刚出了福州城的边界就已经跟丢了。   早就摸清了离开福州城所有小道的杨莲亭,一开始就把所有人分成了三批,一到福州城郊外就各自散去。他们带着十名暗卫离开官道上了山,跟散步似的优哉游哉地走着,一点都不怕被人追上来。   “东方,平大夫应该有四十岁了吧?”杨莲亭肆无忌惮地牵着东方不败的手走在林间,闲聊着,心里清楚身后的暗卫怕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对他在人前不掩饰两人关系的举止很是满意。他摇了摇头答道:“具体年岁我不曾问过,但依稀记得他似乎提过,该是三十一二左右。”   “三十一二?”杨莲亭有些惊讶,因为他说四十左右其实已经给平一指留了面子,打过折的。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平夫人比他大了七八岁,因此他故意留了山羊胡子,装扮也显老成。”   杨莲亭这才想起曾听婢女说过,平一指虽深得教主看重,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妻奴。   “哦?平夫人可是相貌不凡?”   东方不败又摇了摇头,说:“其貌不扬。”   杨莲亭笑了,赞道:“看不出来平大夫原是个痴情的。”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问道:“不好?”   杨莲亭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把玩着,回答道:“自然是好的,那除了平夫人,他还有兄弟家人么?”   杨莲亭曾了解过,据说因为平夫人不孕,所以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也从没有人听闻过他们有什么亲戚。   东方不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他与平夫人青梅竹马,自幼订了亲,却双双被人灭了家族,我助他复了仇,代价就是一辈子为我所用。”   灭了家族?杨莲亭有些惊讶。江湖仇恨最多也就是灭门,很少有灭族的,想来他们两家该是得罪了朝廷中人,也难怪平一指愿意以一生的自由求到东方不败这里,江湖人轻易是不与朝廷中人为敌的,也就只有邪教教主东方不败敢这么做。   杨莲亭没有再多问,只说:“原来如此……”   “你似乎对平一指颇为好奇?”东方不败问道。   杨莲亭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说:“上次见他,总觉得有些深藏不露的样子,所以随便问问。”   其实杨莲亭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平一指开口求药,所以想多了解他的情况,好找话题跟他套近乎。   东方不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杨莲亭张了张口,打算转移话题,东方不败却忽然停下脚步。   第四十章 声东击西   杨莲亭正打算转移话题,却被东方不败忽然拖住。   “你别动!”东方不败低声吩咐道。   杨莲亭转头看去,只见东方不败神情警惕,身后的十名暗卫见状也迅速围了过来,把他们两人保护起来。   东方不败扯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把杨莲亭护在他和身后那棵大树之间,对着空无一人的树林说了句:“出来吧!”   东方不败的话音刚落,眨眼间,大概十几二十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来,把他们围了起来。   东方不败神色不变,毫无预兆地翻手出针,正中眉心,一出手就夺了一条人命。东方不败的针拉开了打斗的序幕,树林间霎时间人影杂乱。   杨莲亭虽然暗地里做过无数心理准备,但是毕竟是和谐社会出身的他面对眼前血肉横飞的状况,还是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他一脸苍白地忍住胸口的翻滚,双眼坚定地追随着左右移动,快速出招的东方不败,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停留在能护住自己的范围内,却也因此,限制了他的行动。   黑衣人也很快看出了东方不败的顾忌,采取了忽远忽近的进攻对策,让他不再能招招致命,东方不败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把敌人歼灭,但区区二十来个人还不是他和训练多时的暗卫的对手。   忽然,东方不败的身形微顿,双眼看了远处一眼,猛地加快了攻击的速度。杨莲亭正疑惑,却被在眨眼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黑衣人给吓了一跳。他一眼望去,心中默数,至少有三四十个人。   杨莲亭心中诧异,却知道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冲出去的话只会让东方不败分心,所以只好乖乖地当个废物,躲在东方不败的身后观察着。他见后来的黑衣人身手比第一批黑衣人都好,与暗卫不相上下,其中十来个集中对付东方不败的黑衣人的武功更在暗卫之上。   杨莲亭的眉头紧皱着,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   这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前一批的黑衣人像是鱼饵,是注定被牺牲的。他们会被东方不败发现是在预料之中,他们的作用是为了让东方不败以为来袭的只有区区二十人,所以会放下心来迎战,不作逃跑的打算。后面的这批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混战中的东方不败无法提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等他们来到了,却已经逃不出去了。   这样的布置绝对不会是福州城内的人设计的。原因有三:一,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出城。二,就算他们知道他们的底细,也无法提前知道他们的路线,并提前做好埋伏。三,以富威镖局的残余势力和其他各方留在福州城内的人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高手,也不足以困住东方不败。   所以,可能性也有三:一,是有人一直监视着他们的行动,所以预先埋伏。但是如果有人从黑木崖就一直跟踪他们,东方不败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二,有人把他们的路线透露给了外人。三,自己人的埋伏。   想到这里,杨莲亭的眼神一沉,按照这样分析的话,自己人出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如果是自己人,应该知道以东方不败的实力,这些人或许能伤他一二,但要取他性命却没那么容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杨莲亭百思不得其解,对上东方不败的黑衣人却越来越多,此时外围的暗卫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被缠着,黑衣人采取不退不进的拖延政策,不跟暗卫硬碰硬,只让他们不能脱身过来援助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因为顾及杨莲亭无法放开手脚,所以东方不败这边的情势有些险峻,黑衣人暂时在人数上取得了优势。   东方不败双手各系着六条银线,控制着银针在空中飞舞着,阻挡所有人的接近,但处于守势的他无法进攻,黑衣人也不近前,只轮流上阵消耗着东方不败的体力,伺机突破他的防线。忽然,本来分成两波进攻的人一拥而上,猛烈的进攻让东方不败的身形停顿了一瞬,就在这一瞬,有人越过了东方不败的防线,朝着杨莲亭的胸口刺来。   注意力完全在东方不败身上的杨莲亭来不及反应,只后退了一步,剑光已经近在眼前。   在察觉有人突破防线的那一刻,东方不败心里一突,几乎是同一时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旋转回身,在扑向杨莲亭的同时,六根银针齐齐刺向黑衣人的手腕和心脏,黑衣人的手腕一软,却咬着牙坚持把剑送进了杨莲亭的胸口才倒下。   “扑”的一声,剑刺进肉里的声音在那一瞬间仿佛放大了许多倍,在杨莲亭的耳边响起,那一刻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原来目的不在东方不败,而是他……   看剑已经刺进了杨莲亭的胸口,东方不败目眦欲裂,怒红了双眼,完全不理会在他转身的瞬间砍向他的刀刃,双掌一番,十根银线在手,四处飞散,把周围的黑衣人扫了一遍,针针见血,在眨眼间放到了一批人。此时暗卫也终于脱身而出,上前来加以缓手。黑衣人见再也近不了他们两人的身边,迅速撤退。   东方不败抱起坐倒在地上杨莲亭,迅速点了他胸口的几个穴位,帮他止血。他的手有些哆嗦,盯着杨莲亭胸口的剑,不敢轻易拔掉。   杨莲亭喘着气,看着他说:“东方,我没事……”   东方不败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其中一名暗卫走上前了,说道:“教主,已派人去找大夫,是否返回福州城?”   东方不败略一思索,摇了摇头,说:“去山下的小镇找个农家,把大夫带过去。”   说着,东方不败抱起杨莲亭,小心地护着他胸口的剑,施展轻功,快速地向着下山的路奔去。   杨莲亭在昏昏沉沉间凝视着东方不败此刻紧抿着嘴唇,神色沉得发黑的侧脸,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因为这个男人不会让他死去,因为他不舍得离开这个男人……   第四十一章 生死相随   当东方不败抱着杨莲亭到达山下小镇的时候,暗卫已经找到了可以寄宿的农家了,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逼主人家让出了一间房,东方不败把杨莲亭放在床上,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了。东方不败心里一抖,伸手探向他的脉息,在感觉到指下虚弱的脉动时,东方不败暂且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大夫呢?”东方不败沉声问道。   “附近只有福州城内有大夫,到这里来还需要稍后片刻。”暗卫的头头阿一低头说道,生怕惹恼东方不败。   “再派一个人去接应,最迟一炷香的时间必须接到。”东方不败阴沉着脸,给出最后通令。   “是!”   阿一出门安排人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两人。东方不败坐到床边,伸手握住杨莲亭无力的手掌,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东方不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里的感觉,像是害怕,像是悲伤,又都不像……他只知道,如果杨莲亭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定会把所有嫌疑人都血洗一片,然后追随着他走上阴间路。   他从小走过的磨难千千万万,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独立的,即使为了生存对谁言听计从都好,但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依赖过任何人,更妄论是依附着谁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种失去了谁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感觉究竟是多么绝望,多么的让人义无反顾地选择死去。   东方不败敛起衣袖为杨莲亭拭去脸上的赃污,一如他们在黑木崖的寝室中缠绵悱恻时那样,细声地说道:“莲亭,你要撑着,不能留下我一个人,若是你敢死去,那么上碧落下黄泉,我东方不败定要缠着你生生世世,让你过不得奈何桥,喝不了孟婆汤,永远……永远都不能忘记我……”   “教主,大夫到了。”门外,传来阿一低沉的声音。   “进!”东方不败站起身,阿一掀帘而入,推了被强行劫来,一路被拎着衣领狂奔,浑身还哆嗦着的大夫一把。   大夫踉跄了一下,看着眼前沉着脸不说话,却带给人巨大压迫感的东方不败,脚一软,差点跪下去。   东方不败斜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救活他,你活,救不活他,你死。”   大夫心里一跳,他鼓起勇气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有些害怕地垂下视线。他把被暗卫一起拎过来的药箱放在床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不发抖了,才看向躺在床上的杨莲亭。   他知道,他救活了这个人其实不一定能活,但是如果他救不活,那就一定会死!   他伸出手搭在杨莲亭的手腕上,把了一会儿脉,翻了翻杨莲亭的两个眼皮,又查看了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参片放进杨莲亭的嘴里。   他低着头对东方不败说道:“病人的伤口应该没有直接刺中心脉,看着深,但是流血不多,需要马上□□,缝合伤口再上药。病人的身体挺健康的,只要控制好伤口不要发炎,应该可以恢复。”   东方不败的脸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但他的心里却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刚刚及时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腕,让他在最后一刻失了准并卸去部分力道,否则杨莲亭估计已经命丧当场了。   “那就拔吧!”   大夫偷偷地看了他两眼,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药……”   闻言,东方不败看向阿一,阿一点了点头,从外面的属下手里接过一麻包袋的草药,放在大夫面前。   大夫的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店里的药估计也被洗劫一空了,也顾不上心疼,连忙捡出要用的几味药,跟在阿一后面,匆匆忙忙往厨房去找可以用来制药的工具了。   东方不败这时候的心才定下来一点,他盯着杨莲亭苍白的脸看,脑里的念头一个一个的掠过,越想,脸色越发的阴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夫就把药都捣好了,他拿着药站在床边看了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自动地走到床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杨莲亭,一边在在床上坐下,让杨莲亭依靠在他胸前。   杨莲亭因为动作间扯动了伤口,而哼唧了一声,东方不败连忙放柔了动作,下意识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他。   大夫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们俩一眼,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低下头。他把药放在床边,又从药箱里面拿了一瓶止血散出来递给阿一,嘱咐他,剑一□□就马上在杨莲亭的伤口上撒上止血散。   大夫弯身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按住伤口处的剑刃。他抬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扶着杨莲亭双臂的手劲稍稍用力。   大夫压住伤口,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拔,一口气把剑给□□,杨莲亭的血顿时撒了他一脸。几乎同时,阿一把整一瓶止血散往杨莲亭的伤口上倒,杨莲亭哆嗦了一下,像是痛极了似的抽搐了几下。   东方不败按着他,在他耳边细声地安抚着:“忍一下,莲亭,忍一下,马上就好。”   东方不败以前受过更重更多的伤,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压根不当回事,只觉得作为一个江湖中人,生或死不该看得太重,既然随时都有可能死,那就要用尽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权力地位,所以他拼命起来总是奋不顾身,甚至有些麻木。而今天,看着杨莲亭因为疼痛而哆嗦的样子,他居然会感到害怕。原来,人一旦有了珍惜的对象,生死,就不再那么的可以置之度外了。   等了一会儿,杨莲亭平静了下来,大夫已经把伤口的缝好了。他把捣好的药敷在杨莲亭的伤口上,压好再缠上白布,这才告一段落。   做完这些,大夫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床边,阿一上前来带他出去。他知道这意思就是在病人还没好之前,他是不能回去了。又或许积极点想,在病人好之前,他还能活多几天……   唉……   大夫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觉得自己有九成是死定了,因为东方不败冷冽中带着阴狠的模样告诉他,这是个不会把他的命放在眼里的男人,剩下的一成希望则是因为他看出了东方不败对杨莲亭有着一份特殊的情份,懂爱的男人无论多么的冷酷无情,心底总会存有一丝温暖,尽管并不一定会分出来给别人……   第四十二章 一念之间   过了正午,杨莲亭开始发起低烧,大夫过来看了一眼,又煎药去了,但情况暂时还算稳定。   阿一在门外请示道:“教主,是否转移地方?”   东方不败看了杨莲亭胸前的伤口一眼,应道:“再说吧,人手的调配怎么样?”   “已飞鸽传书到最近的据点,但最快也要夜深时分才能赶到。”   “嗯,加强戒备。”   “是!”   东方不败伸手探了探杨莲亭的额头,似乎比刚刚还烫了一些的触感让他微微蹙起眉头。   “东方……东方……”   烧得迷迷糊糊的杨莲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有些不安地喊着,右手有些无力地微微抬起。东方不败连忙伸手握着,应道:“我在,莲亭,我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嗯……东方……”听到他的声音,杨莲亭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东方不败给他拭了拭汗,嘴唇微微抿紧,凝视着杨莲亭的双眼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大夫熬好了药给杨莲亭灌了下去,因为撒了一些在身上,东方不败又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只要是杨莲亭贴身的事情,他都绝不假手他人。   东方不败的态度让守在门外的阿一心里又惊又疑,他知道东方不败跟杨莲亭之间有些暧昧,但他以为杨莲亭在东方不败心目中至多也就是跟伊红院那些夫人一般,但伊红院的夫人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曾被东方不败这样伺候过?   难道,杨莲亭就是东方不败不再踏入伊红院的原因?   想到这里,想起这一次杨莲亭的受伤,阿一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若是这次杨莲亭不幸身亡的话,按东方不败的性格,他们这些暗卫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药灌下去之后,杨莲亭的状况没有再恶化,虽然还是低烧不断,但脸色看着却恢复了些许血色,等到了傍晚时分,他就醒过来了,但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他不过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阿一盛了一锅粥上来,东方不败舀了一碗轻轻吹着,等温度适合了之后,他把碗放在桌边,轻轻地拍着杨莲亭的脸,喊了几声:“莲亭……醒醒……”   杨莲亭挣扎着睁开眼睛,眼皮又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直往下掉。   东方不败走到床头,扶起杨莲亭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稳着他,一手舀起一勺粥水抵在他的嘴边,像哄小孩似的,柔声说道:“来,莲亭,张开嘴吞下去,听话,吞下去。”   杨莲亭迷迷糊糊地配合着东方不败的动作,吃了小半碗粥,又睡死过去了。   见杨莲亭睡得安稳,东方不败望了望窗外已经开始昏沉的天色,吩咐阿一准备转移。他让大夫又给杨莲亭换了一次药,用柜子里的棉被把他包起来,抱起他往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他看了一眼眼里燃起一线希望的大夫,对阿一说:“带上他!”   早就安排好一切的阿一领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他们仗着一身轻功,潜入了镇中心的一间大宅子里,找到了一处较为冷清的院落,藏身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大隐隐于市。   阿一把大夫连同药材,熬药的工具全都捎上,一到地方,就让大夫去隔壁客房继续熬药。   东方不败把杨莲亭放在床上,见他神色还算安稳,才安下心来。   “可发现有追兵?”东方不败坐到桌边,喝着阿一递过来的茶,问道。   “没发现。”阿一低头应道,心里也有些奇怪。   东方不败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沉吟了一会,说:“等支援的人到了,换一间宅子,本座要在此处静养一番,那些黑衣人不需再打探了。”   “是!”   阿一退下之后,东方不败又坐到床边,看着杨莲亭沉睡的样子,一整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他们又转移了地方,不过这次确实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一家临时租来的宅子,而杨莲亭也总算完全清醒过来了。   “可还痛?”东方不败坐在床边,问道。   杨莲亭笑了笑,说:“痛自然是痛的,只是每次醒来就能看到东方,却是宁愿这么痛着。”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油嘴滑舌。”   杨莲亭抬起手,马上就被东方不败握住了。他看着东方不败有些憔悴的脸,说:“让你担心了。”   “嗯……”东方不败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不会有下次。”   杨莲亭又笑了,他的语气虽淡然,神情却像是发誓一般坚定。   杨莲亭被东方不败困在宅子里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伤,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   这天,已经能走能跳的杨莲亭磨着东方不败出门,东方不败见他脸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束缚他,便命人准备了一艘画舫,两人游湖去了。   上了船,手痒的杨莲亭命人取来他的琴,放在船头,他与东方不败相对而坐,周围没有其他人。   他凝视着东方,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合着琴声,深情款款地吟唱着:   谁面前,一片云里雾里的山   推开门,我是看风景的人   转一圈,见仙外仙见天外天   天地间,我牵挂的是那一眼   那一卷,泼墨留白的分寸感   千百遍,我在心里默念   绕一圈,那些年的悟道参禅   你面前,始终无法说圆   看一看,前路弯弯   见一见,花落池边   听一听,弹欲断弦   会一会,地阔天圆   转一转,尘世凡间   只不过,一念之间   你来过,我记得,便是永远   如一缕青烟,挥之不去,终日缠绵   你转身,我经过,便是人间   如一滴水,恋你指尖,万般不愿   如一滴水,恋你指尖,心甘情愿   --张杰&莫文蔚《一念之间》   经过这次的惊险,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都深刻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们俩今生也必定生死相随!   “东方,若是有一天你我退隐江湖,过着这般神仙美眷般的日子,也不错。”弹完琴,杨莲亭坐到东方不败的身边,握着他放在桌上的手,说道。   东方不败看向杨莲亭,心里第一次有了退隐江湖的想法。   他一直认为他最终的结局只会死于江湖仇杀或下属叛变,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退隐的念头,而今天,这一个男人赐予了他另一个可能有的结局。   东方不败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他在想:他或许……或许真的能有这样的福气,跟身边这个男人长相厮守,过着远离江湖,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第四十三章 忘川河底   一个月的时间,杨莲亭的伤口虽然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勉强已经可以上路了。本来东方不败坚持要等他完全康复才回日月神教,但是他不放心,天天磨着东方不败启程,东方不败最后实在没办法,跟大夫一再确认之后,才点头同意启程回教。   而那位把希望都放在杨莲亭身上的大夫,在杨莲亭的安排下,也跟着回教。套句话说,黑木崖上只有平一指一个大夫,但因为他为人又高傲又奇怪,轻易不帮人看病,这位大夫的医术也算不错,带回去正好惠泽一下广大教众。   还好大夫孤身寡人,在福州城没什么牵挂,但就算有牵挂他也不会说,不然的话,就算东方不败在杨莲亭的面前放了他,回过头,阿一估计就在半途上等着截杀他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加入魔教的原因。   加入魔教,或许有一天他会横尸街头,但是如果此刻不加入,他马上就会横尸街头……   回到黑木崖山下小镇的时候,正好是秋分时分。因为已经到了日月神教的势力范围,所以杨莲亭也不再催着一直顾忌着他的情况,动不动就停下来休息的东方不败回教了。   因为时近傍晚,东方不败决定在山下修整一夜再上山,他们在山下的小宅里安顿好了之后,杨莲亭拉着东方不败到附近的河边去散步。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享受着难得宁静的时光。   忽然,杨莲亭看到了对面河道边盛开着一大片白色的花朵,看着有些熟悉,他好奇地问道:“东方,你看看那边的花儿,知道是什么花吗?”   东方不败顺着杨莲亭手指的地方望去,答道:“该是彼岸花。”   “彼岸花……”杨莲亭愣了愣,低吟间,一片火烧般的颜色忽然浮现在他的眼前。他问道:“彼岸花不是红色的吗?”   “也有红色,只是寓意不好,是死亡之花,一般人们不会特意栽种,而且花期也短,能让我们遇见也算是难得……”   正说话,对岸传来一阵吵杂声,原来有人也发现了这一片彼岸花,大概是觉得不吉利,竟带着灯油浇了那些花朵一身,甩下一根火棍,对岸瞬间映出一片红艳的光芒。   本来还在晚风中摇曳的白色花朵在这一刻就像它所寓意的不祥那般,充满着地狱残酷的气息,红光中又隐约透露着无辜的洁白。   就像那场梦一样……   杨莲亭像是被定身了似的,望着对岸的火光,愣怔出神。   “倒是可惜了……”东方不败叹了一句,也不放在心上,转头看向杨莲亭,却发现他神色有异,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悲伤……   为了什么?此刻在自己身边的他会为了什么而悲伤……   “莲亭?”   东方不败微皱着眉头,喊了一句。   杨莲亭回过神来,看向他,笑了笑,收敛起了有些失控的情绪,说道:“走吧,该用晚膳了。”   东方不败的嘴唇动了动,却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不想告诉他。为什么不想说?有什么不想说?东方不败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很了解杨莲亭,他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细腻温柔的,他从不曾在他眼里看到过如同此刻这般的悲伤,而现在他看到了,却完全没有头绪。他知道如果自己问,杨莲亭必定会说,但是他知道他主动提起就是不想说,他不想逼他。   吃过晚膳之后,东方不败就去沐浴了。杨莲亭在房里百无聊赖地撩拨着琴弦,傍晚火红的颜色总是一再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刺激着他的大脑,让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受到那场梦的影响太深了,就跟真正发生过一样……   傍晚看到彼岸花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在他受伤昏迷的时候,曾经做过一场梦,梦的开始一条阴暗的,看不到尽头的路,就跟他当初走上的黄泉路一样,那一刻,他以为他终究没有撑过去,又一次魂归地府。   不过他也没有猜错,那确实是黄泉路,只是走到尽头的时候,奈何桥上没有排队的鬼魂,没有牛头马面,没有孟婆汤。   他走到三生石旁,轻轻地碰了一下三生石光滑的表面,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浮现出他跟东方不败的名字。他有些奇怪,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忽然,他想起上次判官说东方不败的魂魄就在忘川河边等着他,不知道现在的东方不败是否已经得到了救赎。   杨莲亭走前几步,站在忘川河旁,盯着平波死水的河面,看了好久好久,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他大着胆子,蹲下身,伸手去撩了撩河水,可忘川河还是一片死寂。   杨莲亭站起身,想了一会儿,转头望向奈何桥。   “东方不败在跳下忘川河前,说了一句:我不放手。这个执念让他常年徘徊在奈何桥底,只要你踏上桥头,他就会立刻拖你下去,与你生生世世纠缠在忘川河底……”   “为什么他一定要跳入忘川河?”   “因为,奈何桥头不等人,这是他唯一能与你相见的方法。”   杨莲亭想起他跟判官的对话,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奈何桥。   他想,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终究还是没能跟东方不败长相厮守,终究还是没能让东方不败得到救赎,那就让他拖着自己下去,生生死死纠缠在忘川河底也不错……   杨莲亭走到奈何桥边,才看到奈何桥的两岸长着模样相似,颜色却截然不同的花朵,一红一白,却同样美不胜收。   杨莲亭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也不知道这些花的寓意。他欣赏了一会儿,毫不留恋地转头,举步踏上奈何桥。   一步、两步、三步……他一直走到了桥中心,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忘川河底有什么动静。   难道,东方不败的执念已经被驱散了?   这么想着,杨莲亭探头望向忘川河,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大风,杨莲亭回过身,只见彼岸红色的花朵在大风的吹拂下,“沙沙沙”的骚动着,红色的花瓣大片大片的被吹上半空,有些飘落在忘川河上,有的被吹到了此岸,把白色的花朵层层覆盖。   眼前大片大片红艳的场景,让杨莲亭觉得这种花红得有些诡异,这种颜色像是大火一般,烧着了整片大地,刺目而残酷,如同炼狱。   忽然,在骚动的风声中,杨莲亭听到一阵水声,像是很远,远得缥缈,又像是很近,近得如同耳边响起。他连忙回过身看向桥底,只见一个黑影从河底猛地窜上来,向着他直直地伸着手,五指成爪,瘦骨嶙峋。   杨莲亭吓了一跳,却没有后退,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东方不败。   他也向着东方不败伸出手,眼含泪光,低低地唤了一声:“东方……”   第四十四章 花开成魔   “东方……”   杨莲亭低声唤了一句,慢慢垂下眼帘,掩去眸光。他指尖在琴弦上“叮叮当当”的挑了几下,手腕一转,五指轻撩,一段悲切情殇的旋律响起。   花开双生,生彼岸   半在阴曹半在人间   繁花糜乱绚丽难当   紫陌红尘,迷人眼   花开满簇叶落成笺   几度癫狂几度流连   那时谁说人心薄凉   哀莫过于一声荒唐   彼岸花开,开两色   半是地狱半是天堂   三生石上姻缘错看   碧落黄泉,皆不见   花开依旧人分两边   一句辜负一句抱歉   生死薄上笔落封缄   判官难定人情冷暖   花开双生,生彼岸   几番轮回几番苦难   奈何桥头魂梦相牵   孟婆劝饮,汤一碗   花开烂漫黄泉路上   一步相思一步煞念   仓央问佛嗔痴怎断   人心归向如来难挽   彼岸花开,开两色   一念成魔一念成仙   忘川河畔爱恨两端   阎王殿前,君莫言   花开成魔灼灼其伤   一寸荼蘼一寸枯黄   生生相错世世不忘   地藏难度沙华漫天   披着半湿的头发站在门前的东方不败,听着房内杨莲亭的低吟浅唱,不知道为什么心一阵一阵的揪痛,仿佛心缺了一块似的,比杨莲亭生死未卜那时候还强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杨莲亭会作这样的词,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他还会这样悲伤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东方?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来?吓我一跳。”   收拾好情绪的杨莲亭见东方不败迟迟不归,正打算去找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口。   东方不败回过神,才发现琴声早已经停了。他凝视着眼前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跟以往没有一丝异样的杨莲亭,心里杂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摇了摇头,说:“刚走到,听到你的脚步声,就干脆等你开门。”   杨莲亭笑了,伸手牵过他的手,带着他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说:“虽说你有内功护体,但现下已是深秋,你刚沐浴完,还湿着发,可吹不得寒风。”   “哪来那么多讲究,我东方不败什么时候就吹不得寒风了?”   话虽这么说,东方不败还是顺着杨莲亭的带领,在床上坐下,任由他拭干头发。   杨莲亭轻轻地拢了拢他的发尾,轻笑道:“不是讲究,是现在的东方有我疼着,自然是矜贵的。”   东方不败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发尾,斜了他一眼,说:“可真当我是闺阁女子了。”   “闺阁女子有东方这般魅力么?我可一个都没遇着过。”杨莲亭靠近去,下颚抵在东方不败的肩膀上,玩笑道。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地闲扯着,却正是东方不败心底最最渴望的平凡和温馨,他们就像是一般百姓的家庭那样过着日子,仿佛这样才能叫做生活。   然而平凡的生活并没能让东方不败真正的安心。当晚,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梦见自己穿着一身女装站在后山上,紧紧地把一身鲜血毫无生气的杨莲亭抱在怀里,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黑木崖。   场景忽然变得阴暗,有好些鬼怪把他和杨莲亭围了起来,他拼命抵抗着,想带着杨莲亭突围,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破碎的声音。他猛地转头看去,只见杨莲亭的脚下碎了一个碗,他不知道那碗里装的是什么,但他却能感觉到梦里的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有着诧异有着悲伤却也了然……   他看着杨莲亭抬手抹去嘴边的汤汁,双眼冷漠地看着他,无情而残酷地说着:“愿从此,不相见,不相念。”   说完,杨莲亭头也不回地跳进了一片茫茫没有尽头的白雾里,他却没再去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不再反抗,不再奢望。   “奈何桥头不等人,忘川河底盼来生。”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苍老而低哑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他转头望去,那声音像是从那河底传出来。   “忘川河底盼来生……盼来生……”他在心里念着这句话,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容。   他对自己说:“我不放手!”当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执念,我又如何能让你离我而去?   说完,他一头扎进了忘川河,从此忘了自己,忘了所有,只念着一个人……   东方不败睁开双眼,有些愣怔地望着雪白的床顶好一会儿,才慢慢醒过神来。他转过头看向睡在外面,一手搭在他腰上的杨莲亭,他沉稳的睡颜让东方不败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倏然滑落,消失在枕头上,只留下一点点湿润的印子。   他眨了眨眼角,有些惊讶地抚过自己的眼角,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从未流过泪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哭出来。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他一直恐惧着的梦,但那也还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他却觉得梦里场景或者曾经或者终究会发生……   三生石上姻缘错看,碧落黄泉,皆不见……   东方不败忽然想起今晚杨莲亭吟唱的这一句话,他凝望着杨莲亭沉睡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碰触他,却还是停在了他的脸颊旁,怕如果碰上去,会吵醒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为什么非要碧落黄泉,皆不见……   他的指尖虚空地描绘着杨莲亭的轮廓,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下巴……   他不知道梦里的他们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步,一个生死不愿想见,一个生死不愿放手,他也不愿意去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这个人现在就躺在他的身边,与他呼吸交融,与他相知相爱,所以他不会,也绝对不能让两人走到梦里那一步。   是的,他不放手,碧落黄泉,他都不会放手!所以……所以在他的执念把两人都毁掉之前,他要断绝所有让他们走到那一步的可能。   他不要,绝对不要在现实中看到杨莲亭用那样冷漠,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会再看着他转身离自己而去。   否则,纵然堕落,纵然成魔,他也不放手!   第四十五章,流言蜚语   自从回教之后,东方不败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杨莲亭,只要能看到东方不败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存在,他也毫不避讳地跟东方不败同吃同寝,却苦了陆有为帮他百般遮掩。   这天,在回旭日院的石头小路上,正想着晚膳吩咐厨房做点什么吃好的杨莲亭隐约听到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的树林,只见两个人影正躲在树后窃窃私语。   “你是没看到教主看杨香主的样子,虽说面上没有逾矩的地方,却是眉来眼去。而且就跟先前诗诗夫人得宠时一样,去哪儿都带着他。”   “可这杨莲亭虽说长得算是俊俏,但却万万比不上诗诗夫人的姿色,一个大男人的……教主看上他什么呀?”   “谁知道呢?据说,现在他时常歇在教主的房内,说不定是那方面强呢,以色侍人的人总有他的本事……”说着,那人□□了两声。   “那他确实有本事,能爬上教主的床,还能当上香主。”   “怎么?你还羡慕了?”   ……   杨莲亭侧耳听了一会儿,笑了,不再去理会那些人,径自向前走去,却被一个从假山走出来的人给拦住了。   “大力?”   林大力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无异,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借一步说话。杨莲亭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旭日院的外墙处。   林大力抱胸靠在墙上,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杨莲亭不解地问道。   “现下教内流言四起,就算是没有的事情也被说得跟亲眼目睹一样,这样下去,恐对你不利。”   杨莲亭笑了,学着他的样子,抱胸靠墙,答道:“有教主罩着,我能有什么不利?”   林大力眉头微皱,问道:“你不介意?”   “我该介意?”杨莲亭反问道:“我跟教主确有私情,这一点我无法反驳。教主因此把我安排在香主的位置上,这一点我也无法反驳,话说得好听点,还是难听点,事实确实是我心悦教主,那我又为什么要介意?”   林大力看了这个毫无挣扎就承认跟男人有私情的人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好猜的,有时候又觉得看不透你在想些什么。”   “你这是在关心我?”杨莲亭笑问道。   林大力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靠着你这棵大树乘凉的,像我这种小人物,教主可不会亲自罩着,我不时刻留意着风向的话,什么时候被人摆上台当起子都不知道。”   杨莲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除非你是被人直接暗杀了,不然那些个阴谋诡计害不了你。”   “你确定?”林大力看着杨莲亭,略带认真地问道,毕竟能不能害得了,端看东方不败的态度。   杨莲亭知道他在问的是东方不败对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答道:“确定!”   林大力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你就好好当你的值,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调你回来的。”回教之后,杨莲亭直接住进了旭日院,所以安排空下来的林大力去外院当侍卫。   林大力笑着点了点头,刚想调侃几句,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惨叫声。两人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只见东方不败站在石头小路上,不远处的树下躺着两具尸体,其他服侍的人跪了一地。   两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大力跟其他人一样跪了下来,杨莲亭走过去,东方不败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得很。   杨莲亭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怎么出来了?”   东方不败缓了缓脸色,应道:“你去太久了。”   杨莲亭笑了笑,说:“遇见了大力,聊了一会,正想回去呢,走吧。”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转身往旭日院走去,杨莲亭朝林大力使了个眼色,也跟着回去了。   回到书房,杨莲亭沏了一杯菊普茶给东方不败,让他靠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帮他揉着肩膀。   东方不败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也听到了?”   “嗯,听到了一些。”   “不是第一次了?”   杨莲亭摇了摇头,应道:“不是。”   “特地跑到你回旭日院的路上?”东方不败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说道:“看来暗杀不成,他们打算来点别的。”   知道东方不败动了杀意,杨莲亭动了动唇,却还是把劝说的话吞了下去。   上次针对他而来的刺杀让东方不败动了怒。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的原因是教内争斗,主谋不是外人。原因有二,一是像他这种小人物没有什么宿敌,二是因为朝春阁虽说是林家余下的势力,但毕竟没有了富威镖局当靠山,朝春阁能做的也不过是打听一下消息,没有余力追击他们,而且安排的还是可以困住东方不败的人手,这个可能性不大,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主谋一定是教内的人。他新官上任,且一直跟随东方不败左右,得他信任,日后的前程不可小觑,要除去他,就只能趁他在教内根基未稳,还羽翼未齐的时候动手,而且这个人必定是堂主以上的人物,否则不可能知道路线,也派不出那样的人手。   东方不败喝了一口茶,问道:“知道都是哪一堂的人吗?”   “像是枯木堂的仆人,只是……”杨莲亭犹豫了一下,他总觉得背后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显露自己的身份。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不管是主谋还是从犯,枯木堂终归脱不了干系,其他人就慢慢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好了。”   杨莲亭绕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有些担心地说道:“东方,我担心的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不是我,而是你,若是我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轻易出手,我怕会被反咬一口,说你徇私□□,长久下去,很容易有人会煽动造反。”   “你放心,我这个教主之位也不是白白得来的,这点阴谋诡计我还不看在眼里,这个世界以实力说话,我会让他们乖乖听话的。”   看着东方不败眼里的坚决,杨莲亭不再劝了,他笑着把头靠在东方不败的腿上,说道:“那我可就躲在东方的羽翼下,安心享福了。”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他,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了你。”   再也不会……   杨莲亭凝视着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东方不败对他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强,轻易不会让他离开他的身边,就算有事走开一阵子,他也会马上寻来。更不用说是对他生命有威胁的事情,他更加是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   难道是因为上次他差点没命的事情刺激到他了?   杨莲亭有些奇怪,却没有再多想,只是尽量不离开东方不败的视线,让他安心。   第四十六章 许你一生荣耀   日月堂上,连成志被反手绑着,压跪在地上,气氛紧张而压抑。   “教主,这是……”百草堂堂主傅宗宇微皱着眉头,对东方不败拱手问道。   东方不败扫视了底下的人一眼,悠悠地说道:“枯木堂堂主连成志,派人卧底旭日院,散播谣言,图谋不轨,其心可诛,特此革去枯木堂堂主一职,于地牢待审。”   “教主有何证据?”连成志抬起头,不服地质问道。   东方不败笑了,微眯着眼睛看着连成志,反问道:“本座论的罪,还需要证据吗?”   东方不败阴沉的眼神让连成志止不住发抖,他咬着牙,想着就算是死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冷笑了一声,说道:“教主这样如何服众?还是根本谣言就是真的?杨莲亭以色侍主,所以教主现在要为他铲除挡道的石头,为他空出一个堂主之位?”   “堂主之位?”东方不败站起身,似笑未笑地说:“就算他真的看上了,本座也看不上!”   东方不败俯视着众人,宣布:“即日起,日月神教增立总管一职,由杨莲亭上任。总管乃教主之下,堂主之上,十大堂主必须听令于总管,不得有异议!”   “教主三思!”   东方不败的话一说完,在场所有堂主除了童百熊之外,全半跪在地,求东方不败收回成命。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刚想说话,却见一直藏身在阴影处的杨莲亭稳步走出来,到正中央单膝下跪。   见他跪下来,东方不败的眉毛越皱越紧。   杨莲亭低头说道:“承蒙教主厚爱,然杨某资质太浅,无能担任总管一职,求教主收回成命。”   东方不败决定了的事情还没有收回过,他不想退让,却也不想强迫杨莲亭。他抿着嘴,不想说话。   “哈!”   跪在一旁的连成志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此时摆出低姿态的杨莲亭不过惺惺作态,根本已经跟东方不败窜通好了。   他口不择言地讽刺道:“原来为了神教做牛做马,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都比不过一个只会在床上张开双腿摆弄腰肢的男宠,杨莲亭你现在摆出这样的姿态干什么?只要教主还喜欢你的床上功夫,你就算是在日月神教横着走,谁又敢拿你怎么样?你何不诚实点高兴地接任总管之位,从此以后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娈童……呃……”   连成志还没说话,站在神坛上的东方不败右手一甩,一粒药丸正好被甩进了他的喉咙里,他不自觉地吞了下去,楞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死命地挣脱了绳索,不停地扣着自己的喉咙,却怎么也呕不出来。   东方不败缓缓地坐回位子,像是在看笑话似的说道:“不用白费劲了,这药丸入口即溶。”   连成志这才停下动作,眼带恨意地看向东方不败,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三尸脑神丹,不过跟你们之前吃的不一样,平一指去掉了压制尸虫的成分,所以里面的尸虫一进口就会马上醒来,游走在你的血管中,马上就会爬到你的脑内,吃掉你的脑髓,立马毙命。”   “你!”连成志目眦尽裂,一个跳步,双手成爪,击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不屑地扯起嘴角,双手微动,四根银针刺穿了他的四肢,让他瞬间脱力,掉落在地上。   此时,正好三尸脑神丹的药效发作,连成志在地上抖了几下,全身的骨头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嘴巴和眼睛不受控制地张大,眼球像是要掉出来一般。所有的人看着他,整个日月堂除了他的□□声,没有其他声响。   不一会儿,连成志慢慢不动了,三只虫子从他的眼睛里爬出来,一暴露在空气中,便快速干瘪下来,不过几秒钟,也跟着死去了。   被地狱般的场景吓到的堂主们禁声不语,他们虽然杀过无数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是这种死法,谁也无法接受。   任我行发明的三尸脑神丹,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暂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而东方不败让平一指改良的这一款药丸,志不在控制人心,而在于震慑,让他们连拼死一搏都不敢。   看着眼前连成志的死状,杨莲亭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才慢慢睁开双眼。他抬头看向东方不败,对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看了他苍白的脸色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杨香主推辞,增设总管的事暂缓,但枯木堂不可一日无主,今日起,杨莲亭接任枯木堂堂主之位。”   “你们……”东方不败顿了顿,继续问道:“可还有异议?”   九大堂主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最后众人对着东方不败拱手拜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走下神坛经过杨莲亭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起来!”   杨莲亭连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日月堂,没有理会身后各大堂主复杂的眼神。   刚走进旭日院,东方不败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身后一路跟着他却沉默不语的杨莲亭问道:“你没有话要问吗?”   杨莲亭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残忍?”东方不败眼神一沉,继续问道。   杨莲亭还是摇头。   “你不愿意?”   杨莲亭又摇了摇头,凝视着东方不败有些不安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东方,这不像你,你心急了。”   东方不败咬了咬唇,说道:“你既是我东方不败的人,就不需躲在我身后,承受那些污言秽语,也只有把你推向最高处,他们才不敢尚自揣测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对你下手。纵然……纵然你不要这一些,但我东方不败有的荣耀,你也要有!”   杨莲亭牵起他的手,对他笑了笑,说:“东方,既是你给的,我又如何能不要?只是你最近有些急躁。物极必反,我一定会好好在你身边的,所以不需操之过急,好吗?”   “嗯。”他眼里一如既往的温柔让东方不败慢慢安下心来,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把头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   杨莲亭抬手环抱着他,对这个已经学会对他撒娇的男人,心里是满满的疼惜和怜爱。   第四十七章 防患于未然   东方不败处理了连成志之后,杨莲亭就顺利地接下了枯木堂堂主的职位,其他九大堂主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杨莲亭趁机把枯木堂清理了一遍,该调的调,该升的升,林大力被他调到枯木堂当副香主,一切顺利得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的意味。   杨莲亭走到旭日院的门口,甩了甩头,把心里的忧虑抛诸脑后,才踏进院中,就看到任盈盈远远向着这边走来。杨莲亭有些奇怪一向尽可能避开东方不败的魔教圣女居然会主动来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   想着,任盈盈已经走过来了,杨莲亭侧身避让,任盈盈在他跟前停顿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抬高下巴,看也不看他,高傲地越过他走了出去。   见曾经因为音乐的缘故对他颇有好感的任盈盈,现在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他不屑一顾,杨莲亭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触,除了他早有心理准备之前,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把她列入了对东方不败有生命威胁的人物之一,本来就注定要对立的存在,他之前的可以讨好,也不过是另有所图。   杨莲亭笑了笑,向着书房走去,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再不回去,只怕东方不败又要出来找人了。   杨莲亭走到书房,见房门大开着,有些奇怪,疾走几步到门口,只见东方不败好好地站在书桌前,正练着字。   “还不进来?”东方不败头也不抬地说道。   杨莲亭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走上前来。   东方不败停下笔,说:“一去就去那么久,次次掐着点才回来。”   杨莲亭赔笑道:“最近事儿多点,今天总算安排妥当了,往后就能偷下懒了。”   “是才好。”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说道。   杨莲亭笑了,想了想,问道:“方才圣女来过?我在院门口遇到她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嗯,盈盈她想下山。”   “下山?”杨莲亭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为何?”   “说是想去她母亲的老宅住一段时间。”东方不败不在意地说道。   “你答应了?”   东方不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答道:“她年纪尚小,我不放心。”   杨莲亭若有所思,眉毛越皱越深。   “你似乎对盈盈颇为忌惮?”东方不败盯着他,问道。   杨莲亭看向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东方,防患于未然,教中不少堂主长老是跟过任我行的,她是任我行的女儿,虽说现在年纪尚小,却威望不低,你为何……”   “为何不斩草除根?”   东方不败说出杨莲亭未说完的话,望向桌上他刚刚写下的诗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出身贫寒,在来到黑木崖之前,不曾上过学堂,更不识半字,是盈盈的母亲手把手教会我写字的。她生下盈盈之后身子不好,拖了几年终究死了。她临死前,知道任我行是个顾不上孩子的父亲,所以把盈盈托付给我,让我护着她,为她日后找一个如意郎君,最好能脱离魔教。”   东方不败抬头对杨莲亭说道:“我东方不败虽谈不上什么有情有义之徒,但她……任夫人是除了童大哥之外,第二个在我家破人亡之后,真心对我好的人。她的丈夫我必须叛之,我能做的就只有护住盈盈,在我可以接受的程度上。”   “东方……”东方不败的话,让杨莲亭更加忧心。   “莲亭,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东方不败定定地看着他,说。   “什么?”东方不败难得的严肃让杨莲亭有些疑惑。   “任我行没死。”   杨莲亭的眼神一紧,愣愣地看了东方不败一会儿,不是吃惊这个事实,而是想不明白隐瞒了那么久的东方不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认为有必要告诉他这件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他能主动说出来,就减少他以后想要除掉任我行时还要找尽借口的麻烦,这样前生今世的事情或许也能瞒下不说。   “那他现在在哪里?”杨莲亭问道。   东方不败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答道:“被我囚禁在西湖底下。”   “为什么你要留他一命?”杨莲亭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东方不败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取他性命,要留下这一个威胁,后来,我的武功日益精进,在突破第八层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原来我想给自己留一个对手,一个无比熟悉我的对手。只是……”   说着,东方不败看向杨莲亭,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只是我现在改变想法了,我不会留下任何威胁,所以,或许是时候该做个决断了。”   杨莲亭回视着他,知道他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自己,他心疼东方不败曾经的决定,因为想给自己留一个对手,其实是想给别人一次杀掉自己的机会;他高兴东方不败现在的决定,因为这代表他的现在拥有着不想被任何可能性破坏的幸福,他的未来有着无限的期盼。   杨莲亭回握着东方不败的手,说道:“东方,圣女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她现在还小,你若是不忍心,暂时不着急着动她,但任我行和向问天必须死!”   “我明白。”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要除掉任我行,我需得亲自走一趟,一时半会急不得,而且他暂时也翻不出什么大波浪,倒是向问天,自我登位以来甚少回教,他是任我行的心腹,为人比任我行还狡猾,要找到他的行踪不容易。”   杨莲亭双眼微眯,他想了一下,说道:“我有办法。”   “什么?”东方不败看向他。   杨莲亭对他勾嘴一笑,说:“现在的日月神教对他来说,记挂的就只有一个人。”   东方不败一愣,说:“盈盈?”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不会要她的命的,只是委屈她吃点苦而已。”   东方不败凝视着眼前因为顾及他而变得残酷的男人,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忧。他点下头,说:“一切由你做主。”   是呀,他东方不败本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什么情分,什么恩德跟眼前这个男人相比,都算不得什么,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算入魔,又如何。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得一人,名莲亭,生同衾,死同穴,人世,何惧?   第四十八章 思念   午后,杨莲亭找平一指研究让人看起来像得了天花的药去了,东方不败找来了童百熊和桑三娘。   “教主,这是……”童百熊和桑三娘盯着放在桌上,被推到他们面前的药丸,不敢置信地问着。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这便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吃下吧。”   童百熊和桑三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东方不败跪下,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拿起放在锦盒放进嘴里,直接吞下去。   “一个时辰后可能肠胃会有些不适,过后你们就不再受到三尸脑神丹的限制了,只是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能说,所以每年端午前你们也要跟其他人一起来拿药。”   “是!”童百熊和桑三娘抱拳说道:“属下谢过教主大恩!”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恩不在我,我赐予你们解药,为的是杨莲亭。我要你们两人从此听从他的命令,只要是不伤及他的安全,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当然,既然你们已经摆脱了三尸脑神丹的束缚,若有朝一日你们要背叛,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他不喜欢用这种手段留住人,我也只好赌一把。”   闻言,童百熊和桑三娘再次跪下,说道:“遵命!”   桑三娘想了想,补充道:“属下誓当全心全意侍奉杨堂主,以命护他平安。”   “嗯!”东方不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个忠厚,一个狡黠中不乏义气,他挥了挥手,说道:“退下吧,这件事先不要让他知道。”   “是!”桑三娘走出书房之后,想起自己曾经给杨莲亭介绍过自己的侄女,就止不住一额的冷汗。   还好没成,不然的话,自己不仅得不到解药,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只是,她没想到杨莲亭在东方不败心里的位置已经这么重要了,那么,杨莲亭当初说的心上人,难道……就是东方不败吗?所以,他们是真的两情相悦?   从桑三娘看人的经验来说,她并不相信杨莲亭是以色侍人,以图上位的人,但现在教中这么想的堂主或长老,估计就只有她跟童百熊了……杨莲亭这条路,不好走,或许这也是东方不败今日为什么会要求他们暗中侍奉杨莲亭的原因之一……   他们两人退下后,东方不败坐在书房里,拿起放在桌旁热茶慢慢喝着,眼里的思绪被白色的烟雾遮去,当茶杯见底的时候,他缓缓站起身,侧头看向旁边杨莲亭平日里办公的桌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很想很想马上见到他,即使他们仅仅只分开了半个时辰……   东方不败脚底一动,眨眼间已经开门飞身出去了,把守在门口的陆有为吓了一跳。   东方不败施展着轻功,很快就在平一指的院落里找到了跟平一指一起在药田里不知道捣弄什么的杨莲亭。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衣袂声,杨莲亭奇怪地转过头去,只见东方不败正站在他们后方,看着他们,因为他背着光,所以一时之间也没能看清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   “怎么来了?”杨莲亭站起身,一边迎向他,一边问道。   “我想去后山走走。”东方不败收敛了眼里所有的思绪,开口说道。   杨莲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再问什么,让东方不败等他一会儿,洗完手之后就跟他走了,至于平一指,早在东方不败出现的时候,就知情识趣地回屋子里找夫人去了。   两人来到山脚下,东方不败望着已经只剩下枯枝的桃树,叹息般的说了句:“花无百日红……”   “所以才弥足珍贵。”杨莲亭举起牵着他的那只手,对东方不败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瞧,我早早就折了放在自己手里。”   东方不败回视着他,终于笑了,心里那点焦躁的不安消失无踪了。   他们没用轻功,从山下一步一步爬上山顶,用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一路上看看落叶,玩玩水,抓了溪中的小鱼烤了当午膳,跟两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似的,玩了一路。   他们坐在山顶的树荫下躲避正午的阳光,东方不败依偎在杨莲亭的怀中,闭目假寐,杨莲亭撩起他的一束头发把玩着,时光安逸而宁静。   忽然,东方不败在他怀里蹭了蹭,杨莲亭低头看着他,等了一会儿,又不见他有其他动静。他想了想,想起东方不败刚刚来找自己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东方,你怎么了?”杨莲亭轻抚着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闻言,东方不败依旧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杨莲亭以为他不想说,打算放弃的时候,动了动唇:“我想你。”   “嗯?”杨莲亭有些反应不过来。   东方不败从他怀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说:“我想你。”   杨莲亭笑了,柔声回答道:“我在呀!”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今日在书房,我忽然很想见到你,可明明你不过才离开不久。像现在,即便你就在我面前,我也还是想你,一直想着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的感情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让人心生恐惧,他无法去想象,假如失去了他……   杨莲亭愣了愣,这是东方不败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表达出对他的感情,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头笑了起来。   看着低笑不停的人,东方不败微微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委屈,像是自己付出得比这个人多一样……   杨莲亭抬眸凝视着他,眼角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道:“因为东方心悦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杨莲亭凑上前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用额头抵着他,四目相对地说道:“我心悦东方,连一日都舍不得不见。”   亲近的距离,让东方不败看到了他眼瞳中倒映的自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仰身凑上去,堵住了这人勾起的嘴角。   这舍不得让它满意的爱恋,东方不败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只想跟这个再亲近些,再亲近些,最好揉进肉里,骨里,血里,任谁都分不开。   即便没有那深浅宜人的桃花映衬,即便没有苍翠盎然的树木支撑,即便没有浩瀚的大地作证,即便世界只留给他们一片荒芜,他们的爱也依旧如同此刻阳光照耀下的万物一样,闪闪发亮。   第四十九章 引君入瓮   “教主,日月院里放出了一只鸽子,纸上做了手脚,属下不敢轻易拆看。”   夜深,东方不败被桑三娘请到书房,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竹筒,竹筒上绑着一小张纸。   “直接放了。”   “是。”桑三娘领命退下。   杨莲亭递给东方不败一杯热水,大晚上的,怕睡不着,他也就没泡茶了。   “看来向左使不日便会回来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嗯,希望他能赶得上冬至的大宴。”   杨莲亭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桌边的披风,说:“回去歇息吧。”   东方不败站起身,跟他并肩走出书房。   前几日,日月神教圣女忽然发起高烧,呕吐不止,第二天身上出现红疹,平一指确认圣女突染天花,神教教主东方不败下令封锁日月院,所有仆人不准出院门口一步,生活用品一律由两个小时候出过天花的仆人送到院中。   连成志的事情才刚刚落幕,这次就轮到圣女出事,教中个人皆猜疑不定,东方不败为打消众人的疑虑,特许最年长的长老进入日月院看望圣女,长老出来后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答案后,就被带去旁边的小屋里隔离。   六天后,日月神教在外游历已久的神教左使向问天回教。   “教主,向左使回来了。”桑三娘低声禀报道。   “嗯,人呢?”东方不败看着手里的宗卷,头也不抬地问道。   “直接往日月院去了。”   “都安排好了?”   “是,圣女的房间里里里外外都已经撒过药粉了。”桑三娘刚知道这个计划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按照东方不败的性格,要杀一个人,即便是神教左使,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除了当初对付任我行,何曾这么复杂。但后来仔细想想,才明白是顾及杨莲亭,如今他被推到人前,正处于风口浪尖处,再贸然行事,只怕会有人忍不住出手。   “知道了,下去吧。”   “是!”   桑三娘离开之后,杨莲亭走过来,喊了一声:“东方?”   等东方不败抬眼看向他,才笑道:“不去看看?”   东方不败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杨莲亭加深了脸上的笑容,说道:“去给人添添堵也不错。”   “那就去吧。”东方不败可有可无地说道,放下案卷跟杨莲亭走出去。   两人走到日月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向问天被童百熊挡在院子里。   “俺说了不让就不让,教主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日月院,”。   “我再不让,可就别怪我动手了。”向问天阴着脸,威胁道。   “哦?谁要动手了?”东方不败走过去,悠悠地说道。   向问天猛地回过头,看到他眼睛微眯。   东方不败扫向他,没有说话。   向问天停了一下,才抱拳叫了一声:“教主。”   他的心不甘情不愿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却完全没有放进心里,一个愚忠的人,何以为惧。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道:“向左使就不回教,一回教就要硬闯日月院吗?”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挂心圣女,若不见圣女一面,实在于心难安。”   “原来,向左使还记得自己的位置,本座一听说久不闻踪迹的向左使回来了,特意过来一见,本座倒像是个下属。”   “属下不敢!”向问天低下头,掩去脸上的神情,说道:“属下一心挂念圣女,失了礼节,请教主恕罪。”   “向左使的心情本座也能体会,盈盈也是本座从小看到大的,只是天花会传染,本座也不过是为了向左使着想。”   向问天急忙说道:“谢教主关心,但属下小时候已经出过天花,不会被传染的。”   这一点东方不败当然知道,所以才特意让平一指花时间去专研出跟天花症状相似的药。   “只你若进去了,便不能随意出来了。”   向问天点头道:“属下明白,自当妥善照顾圣女,”   “既如此,你去吧,且陪陪盈盈。”东方不败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是,教主。”   向问天对东方不败拱了拱手,转身绕过童百熊,径自推门进去。   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眼神里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   任盈盈房内的药粉只对男人有效,吸入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人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人会越来越暴躁。向问天的武功阳刚,本身性子也暴烈,虽然在东方不败底下学会了忍气吞声,但本质还是个烈性子的人,假以时日,药粉对他的影响足以引他走火入魔。   从东方不败夺位以来,向问天并不掩饰对东方不败的不服,但该给予教主的尊重,他又不失半分,所以以前东方不败纵然知道他的心思,也并没有动过对付他的念头,反而觉得他比其他把心思藏得滴水不漏的堂主真实,这也算是他的厉害之处,看起来心思直率,实际城府颇深。只不管怎样,既然杨莲亭对他有所忌惮,那就杀了也无碍。   “距离冬至,还有十来天。”回旭日院的路上,杨莲亭细声说着。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应道:“也差不多了。”   “若是……”   东方不败知道他未完的话里所担心的事情,他摇了摇头,说:“无需多虑,有我,就算不耍什么手段,也压得住。”   杨莲亭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自然知道,只是最好一切顺利。”   “嗯……”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说:“这些闲事你就别想了,陪我回去补个觉。”   杨莲亭朝他眨了眨眼睛,柔声笑道:“教主的吩咐,属下自当遵命。”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径自回头往前走去。在不远处路过的婢女仆人们看到两人相处的情境,虽然并没有做什么越轨的动作,却总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等他们走到眼前时还差点忘了行礼,反应过来之后才慌慌张张跪下。好在只要有杨莲亭在,东方不败就不会轻易责罚下人,这才保住了性命。   其实,他们觉得杨莲亭做了教主的男宠,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教主心情好了,大家就不用担惊受怕,而杨莲亭为人一向温厚,赏罚分明,不会苛责下属,他上位了,比其他完全不把仆人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的堂主好多了。   慢慢的,下人们面对杨莲亭时,神情闪躲的情况减少了许多,杨莲亭以自己一向亲民的形象成功减缓了教中因他而形成的诡异的气氛。   第五十章 鸿门宴   十一月廿三,时至冬至,大雪,牛日冲羊,日值四离,大事勿用。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晚上怕会有一场大雪。”杨莲亭一边收起纸伞,一边踏入房间,说道。   “倒可惜了这个好日子……”东方不败走过来,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说:“宴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妥当了。”杨莲亭抓住他的手,掏出手帕拭去他指尖的湿润。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干脆拉着他的手走到火炉前烤着。   “刚刚你去看过圣女了?圣女怎样?”杨莲亭一边搓着手一边问道。   东方不败在他身边坐下,答道:“恢复过来了,也是个忍得住的,脸上没抓伤。”   “那他……”杨莲亭不自觉地稍稍压低声量,说:“会出席吧?”   “嗯,我临走前说了,让他出来跟老人们叙叙旧,盈盈还在我手心里掌握着,他不敢不从。”   杨莲亭点了点头,又问道:“平一指怎么说?”   “该是起效了。”   杨莲亭这才放下心。东方不败回身拿过桌上刚泡好的茶,一边递给他,一边说:“好了,你不需忧心,只要他入了局,不管他会不会如我们预料的行动,他也逃不出了。”   杨莲亭笑了,结果热茶喝了一口,看着他说:“我知道。”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说:“知道还不去换衣裳,收拾得气派点,今夜你可是要坐在本座身边的,莫要丢了本座的面子。”   说起来,今晚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在正式场合跟东方不败出双入对。   “论气派,定是比不上东方,但也绝不会丢东方的面子。”   说着,杨莲亭站起身,走进内室。   自从他们的关系曝光之后,他就干脆把衣服什么的日常用品全搬过来了,两人开始了正式意义上的同居。   “东方,如何?”   杨莲亭一边低头整理着腰带,一边走出来,问道。   东方不败抬头望去,瞬间有些闪神,杨莲亭头戴玉冠,一束顺滑的黑发落在肩上,身上穿着的是他亲手做的靛蓝色衣裳,绣着含苞的墨梅,幽幽的色彩在锦缎的映衬下显得沉稳大方,腰间系着一块乳白色的暖玉和绿竹模样的荷包,衣襟还绣了一个同心结。乍眼看去,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怎么?是不是太隆重了些?”见他有些愣神,杨莲亭扯了扯衣袖,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说:“甚是好看,只是倒显得我这一身白衣无趣了。”   杨莲亭笑了,拉过他的手,说:“这个我有办法,来。”   说着,杨莲亭拉着他进房去,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居然给他找到了一件紫红色的衣服。这件衣服东方不败只在出席一次宴会的时候穿过,上面的刺绣正好也是梅花,却是欲开未开的模样。他虽然喜欢,却因为颜色过于鲜艳,心里避讳而藏起来了。   杨莲亭走过来,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帮东方不败解去腰带,东方不败的身体一僵,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按住了杨莲亭的手。   “我自己……”   “东方不用担心。”杨莲亭一愣,东方不败动了动唇,刚想解释,杨莲亭对他眨了眨眼,嘴角噙着一抹暧昧的笑容,说道:“时候不对,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只是给你换件外衣而已。”   他这么一说,东方不败也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杨莲亭脱了他的外衣,三两下就帮他穿好了衣裳,然后退后几步望去……   “你……”   他瞬间变得痴迷的眼神让东方不败心里又喜又不自在,刚想说他,却忽然被疾步扑上来的人一把抱住。   “我忽然不想让你出去了怎么办?”杨莲亭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闷声说道。   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东方不败的肤色变得白皙,他本身又是个衣架子,身材修长,这一身富贵的衣裳穿上,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绝艳和贵气。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他,笑了,说:“那不如我换下……”   “那可不行。”杨莲亭连忙抬起头,说道。他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东方不败,比较了一下,沾沾自喜地说道:“其实我们两人这样走在挺配的,又都是绣的梅花,跟情侣装似的。”   “情侣装?”东方不败不解地想了想,大概知道他的意思,笑容更加深刻。   东方不败点头道:“如此甚好!”   杨莲亭也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杨莲亭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日月堂的大厅里,仆人们正上着酒菜,九大堂主和四大长老都到齐了,连外三堂的人也赶回来了,按照地位辈分或站或坐,三两成群地聊着。   “教主到!”   门外传来一声传唤,原本吵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奴仆不管正在做些什么,都拿着手里的东西退倒一边跪下迎接。   东方不败走在前头,杨莲亭直着腰稳稳地跟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两人一起走进日月堂。两人经过的时候,堂主们都稍稍弯腰表示尊敬。等东方不败走到自己的座位,杨莲亭便退到被安置在东方不败旁边的桌子前。   众人这才拱手拜下,齐声喊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今日冬至大宴,各位尽情吃喝!”东方不败举起酒杯,言简意赅地说着,一干而尽。   “谢教主!”众人又喊了一声,拿起酒杯干下,这才各自落座。   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陆有为拍了拍手,门外准备好的舞女纷纷走了进来,乐声起,身材姣好的舞者开始扭动着身体,跳起舞来。   这还是杨莲亭第一次坐下来参加宴会,他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欣赏舞蹈,无意间回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不想东方不败正看着他,脸色有些阴沉。   “咳咳……”   杨莲亭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清了清嗓子,不再去看眼前的美女,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东方不败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扫了坐在他左手下方的向问天一眼,指尖在桌子上状似无意地敲了敲。   一曲终,坐在杨莲亭下方的一位长老忽然站起来,对东方不败拱了拱手,说道:“属下听闻杨堂主琴艺高超,今日大好的日子,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听得一曲?”   第五十一章 挑拨离间   “属下听闻杨堂主琴艺高超,今日大好的日子,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听得一曲?”   闻言,东方不败双眼微眯,动了动唇刚想说话,杨莲亭站起身,对东方不败拱了拱手,说道:“教主,佘长老提议得正好,属下确实为了这大好的日子准备了一首曲子。”   “哦?”东方不败眼里暗藏的杀气收起,看向杨莲亭,笑道:“既如此,且让他们也见识一下你的才华。”   “属下定不负教主期望。”杨莲亭鞠了一躬,退场去准备。   东方不败状似无意地环视了其他人一样,有不屑的,有看戏的,有不漏一点情绪的……   杨莲亭抱着琴走到舞台中心铺好的坐席上,把古琴放在仆人们备好的琴桌上,双手轻轻地放在琴弦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庄严。   “铮铮铮铮……”   《将军令》源于唐王朝的皇家乐曲,一开始就以快速而华丽的技术吸引了听者的注意力,节奏强而有力,表现了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重,出征时的矫健轻捷,战斗时的激烈紧张。在这个年代,但凡心里怀有些许英雄气概的男人都会为之喟息激昂。   “锵!”   最后一个音符,杨莲亭抬手停弦,不留余音,如英雄坦荡,死就痛痛快快地死,活就潇洒随意地活,绝不伤春悲秋,婆婆妈妈。   “好!”几个颇懂音律的堂主和长老情不自禁地喊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现出赞赏,但对杨莲亭的不屑却少了几分,毕竟在这一群粗鄙鲁莽,整天只知道打架喝酒的汉子中,有才华的人少之又少。   “哼,确实是好,不愧是教主的专用乐师。”   杨莲亭抱琴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向问天,他的神色虽然还算正常,但仔细分辨的话,可以看出他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激动。   上钩了……   杨莲亭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应道:“能作为教主的专用乐师,杨某深感庆幸。教主武功盖世,就连号称练得吸星大法的前教主也不能与之为敌,能跟在教主的左右,是杨某三生修来的福气。”   向问天猛地站起身,连桌上因为他的动作而倒下的酒杯撒了他一身酒水都不自觉。他沉着脸呵斥道:“前教主又岂是你有资格评判的!”   “你也会说是前教主,正所谓剩者为王,败者为寇,既为寇,我又为何没有资格评判?”   “你!”向问天双眼一瞪,手伸向腰间的武器。   “向左使。”东方不败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难道你对杨堂主所说的话有异议?认为本教主不如前教主?”   向问天的动作一顿,动了动唇:“属下……”   “那不如这样,今天就让本座问问各位,究竟本座比不比得上前教主。”   东方不败打断他的话,转头问向刚刚出声让杨莲亭献艺的人:“佘长老,不如你先来说说?”   佘长老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自然是教主神功盖世,领导有方,前教主算得上什么?为人蛮横□□,残忍无道,现在若是出现在人前,简直人人得以诛之。”   向问天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满布,他低着头,掩去神情,可杨莲亭却知道他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了。   “那赵堂主呢?”   “教主武功天下第一,正道对我教恨之入骨却不敢贸然进犯正是因为教主,教主自然是领导我教的最佳之人。”   ……   一切对东方不败的赞美,一切对任我行的贬低,听到向问天的耳里就像是往火把里浇的油一般,而他的愤怒就像是那一冒一冒的火焰一样,越烧越旺,越让人难以忍受。   “……向左使,你又是怎么认为的?”   向问天一直低着头,他张了张唇,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看来向左使有其他的想法?”东方不败警示般的敲了敲桌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向左使但说无妨。”   过分的压抑让向问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一场变故让现场陷入一片沉寂,谁都不敢先说话,只怕被当作出头鸟给当场处理掉。   东方不败动了动,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向问天的面前,问道:“怎么?向来以耿直著称的向左使竟有不敢说话的时候?你其实一直都认为本座不如前教主?”   话说到最后,东方不败已经语带威胁。   向问天深呼吸了几下,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开口答道:“属下只是认为前教主有创教之功,对教主更有教育之恩,不该侮辱前教主。”   “有创教之功不错,可守不住又有什么用?”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说:“至于教育之恩,区区一个手下败将,谈什么教育之恩?”   向问天猛地抬起头,不可控制地直视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说:“怎么?对本座有意见?前教主本座尚且不看在眼里,你区区一个左使,更是如蝼蚁一般,本座想让你活就活,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一切的事情不过在眨眼之间,东方不败的话音未落,向问天的手已经快过他的大脑,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直直刺向东方不败的胸口。   早有防备的东方不败脚下一挪,迅速后退几步,侧身避开了攻击。   “大胆!”童百熊当即飞身上前,挡在东方不败的身前,呵斥道。   向问天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他知道,从他拔出佩剑开始,就算他跪地求饶,东方不败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向问天抬眼看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轻蔑地一笑,挥了挥手,让童百熊退下。   他随意地抽过一名侍卫的佩剑,对向问天说道:“看来向左使心怀不满已久,既然这样,随便你出招,只要能伤到本座,本座就让你毫发无伤的走出日月神教!”   向问天没有回话,却举起了手中的佩剑,直直指向东方不败。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身形一晃,瞬间靠近对方,劈,挡,刺,两道身影快速地缠斗在一起。   向问天的内力虽然不能跟东方不败相比,但是剑法的敏捷和刁钻却是在教中闻名的,所以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现在的东方不败更加擅长的其实是以绣花针为武器,可是因为他暂时不想在教中人面前显露,所以只好应付着,慢慢消耗向问天的内力。   杨莲亭抱着琴,快速地退到一边,免得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他紧张地盯着已经打上了舞台的两人,虽然心里知道东方不败不会输,却怕东方不败会受伤。   此时,原本可以避开东方不败刺来的一剑的向问天忽然停顿了一下,东方不败心知有异,放慢了速度,看向他,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抓住向问天奋力掷向杨莲亭的剑。   在他的剑刺进向问天手臂的同时,向问天的剑也正好到了杨连亭的面前。   第五十二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东方不败的剑刺进向问天手臂的同时,向问天的剑也正好到了杨莲亭面前,心中莫名有些预感的杨莲亭在千钧一发之际,运着轻功往旁边快速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却堪堪避开致命的袭击。   杨莲亭狼狈地坐在地上,无比庆幸自己轻功学得最刻苦。   见他没事,东方不败松了一口气,向问天趁着他不注意,捂着伤口转过身,运着轻功往大厅外逃去。   东方不败回过头,双眼微微眯起,五指轻轻动了动,四根银线从他的袖中射出,从后穿过向问天的心脏,东方不败抽回五指,四道血痕自向问天的心口喷出,四根沾染着鲜血的银针回到东方不败的手里,牢牢的被东方不败固定在指缝间。   看着向问天缓缓倒下的身子,东方不败的心里犹不解恨,妄图伤害杨莲亭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足惜,只是顾及到其他人的想法,他只好让他痛快的死去。   看着向问天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慢慢失去了生气,杨莲亭心里虽有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安心,总算解决了一个隐患,接下来就该是任我行了……   “教主这是?”疾电堂堂主梅欣有些惊讶地看着东方不败在手中的银针,问道。   向问天死了,在场的堂主和长老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了,即便他们心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怀疑,但此刻,他们都没必要去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争论什么。   “只是几根银针而已。”东方不败答道,他走过去把已经站起来的杨莲亭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见他毫发无伤,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走吧!”   说完,东方不败转身就走,杨莲亭对其他人拱了拱手,也连忙跟了上去。在他身后的各大堂主,除了童百熊和桑三娘,其他人的眼神都隐晦不明。   “东方,圣女……你打算怎么安置?”沐浴过后,杨莲亭半跪在床上,一边为东方不败擦头发,一边说道:“对她来说,你先是害了她的父亲,现在又杀了她的向叔叔,就算你不打算对她怎样,只怕她也会埋恨在心。”   东方不败闭着眼睛,说:“从小,所有人都只对她说,她父亲失踪了,就连向问天,为了她的安全也不曾对她透露半句。但她很聪明,从向问天对我忌惮的态度,定然看出了端倪,但她从未表现出来,只做出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如今就算她知道了,她也很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对抗。至于以后,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暂时应该是不打算处理任盈盈,杨莲亭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其实虽然他心里明白任盈盈会是一个忧患,并且她有可能会带来令狐冲这一个更大的忧患,但是说实话要他动手除去一个小女孩,他真的做不到。即便他知道只要他开口,东方不败就会动手,即便他的理智一再地告诫他,他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第二天,趁着东方不败午睡的时候,杨莲亭去了一趟日月院。   杨莲亭轻轻推开房门,坐在床上的任盈盈马上转过头来,眼中的光芒在看到杨莲亭时,瞬间沉淀。   任盈盈沉着脸,问道:“什么时候我日月院已经到了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地步了?”   “圣女未有察觉么?”杨莲亭在八仙桌前坐下,说道。   任盈盈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察觉什么?”   杨莲亭笑看着任盈盈,但笑不语。任盈盈直视着他,但毕竟年岁尚小,最终还是败给了心中的不安。   她挪了挪唇,问道:“小绿去哪了?”小绿就是向问天给她找来的会武的婢女。   杨莲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任盈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向叔叔呢?他怎么没来看我?”   杨莲亭同样摇了摇头,说:“圣女该明白的。”   杨莲亭这句话,让任盈盈瞬间白了一张脸,她确实明白,从昨晚小绿忽然消失不见,而答应今日早晨会来见她的向问天迟迟不到开始,她心里就隐隐有着猜测,问杨莲亭,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为什么?”任盈盈抬眼,恨恨地问道。   “不为什么。”杨莲亭再一次摇摇头,淡然地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任盈盈的几乎肯定地问道:“是你献的计谋?”这么多年东方不败都不曾动过除去他们念头,偏偏这个人出现之后,他就开始动手……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哦?”任盈盈扯起一抹冷笑,问道:“那你现在是要来除掉我么?”   杨莲亭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放置着一张矮桌的坑前,拿起上面的纸张,看了一会儿,回头问道:“这是你写的?”   任盈盈狠狠地瞪着他,没有回话。   杨莲亭也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的字不错,东方的字也不错,他说他出身贫穷,本是个莽夫,是你母亲教他读书写字的。”   “我母亲?”任盈盈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对她母亲的印象并不深。   “所以呢?”任盈盈回过神,对他嘲讽地说道:“若他真的记得教养之恩,就不该图谋篡位,害我父亲。”   “教养他的是你母亲,与你父亲有何关系。”杨莲亭笑道:“再说了,这世道本就是优胜劣汰,若是当初输的是他,又有谁可怜他呢?”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不会杀你,但你从此不能踏出日月院半步,桑三娘会搬进来与你同住,直至你十四岁及笄,再为你择一夫家出嫁。”说着,杨莲亭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你想不想报仇,能不能报仇,端看你有没有本事。你明白了吗?”   任盈盈自嘲道:“哈,我可以不明白吗?我根本就没有选择不是吗?”   “有,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没有人会拦着你,对我来说,这也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杨莲亭的嘴角笑着,眼神却沉沉的,看不清思绪。   任盈盈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她说:“我不会死,至少活着让你们碍眼也好。”   她这么说,杨莲亭也没有不喜,他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圣女果然不是一般小女儿。”   任盈盈吐出一个字:“滚!”   杨莲亭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前,忍了许久的任盈盈终于忍不住抱着棉被,紧咬着下唇,哽咽出声。   “呜呜呜……”   第五十三章 杭州梅庄   解决了向问天之后,下一个目标也很明确了,就是除掉任我行。但是东方不败毕竟是一教之主,教务繁重,一时之间也走不开,交代其他人,他又不放心,所以等安排好各项事宜之后,已经快四月份,才动身出发。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春天,不仅是祭奠先人的时候,也是踏青的时节。大地复苏,春风徐徐,嫩绿的颜色给予人新生的希望,那是尚且柔弱却暗藏着无限勇气的生机。   四月份是下杭州最好的时候,杭州春季的气温适中,尤其三月下旬到四月初,正值桃花盛开的时期,走在苏堤、白堤上,满眼都是桃红柳绿,风景优美,处处如画。   杨莲亭和东方不败走到西湖边上,两人却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向着不远处的大宅不急不缓地走去,身后只跟着童百熊,暗卫们都隐藏在人群中。   因为事关前教主,不易泄露消息,所以这次出门,他们明面上只带了童百熊,留下了桑三娘在教中监督。   到了大门口,杨莲亭看了看写着“梅庄”两字的牌匾,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位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伯伯前来开门。他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问道:“几位是哪儿来的贵人呀?”   “我们从河北来,与贵府几位老爷有故,特来拜访,前阵子有寄过帖子来的。”   “哦哦哦……快请进快请进,我们家老爷有交代过了。”老人家说着,还让守在一旁的小厮赶紧进去通知他们老爷。   东方不败他们进了门,直接被领进了书房,想必也是主人家交代过的。   老人家刚把门关上,站在屋里的四人立刻向着东方不败跪下,低声说道:“属下参见教主!”   说着,四人还齐齐整整地磕了个头。   杨莲亭侧了侧身,发现自己还是对古人又跪又拜的礼节不习惯,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拜死人……   江南四友,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四人以兄弟相称,算得上是东方不败的心腹,被他派来驻守梅庄,专门看守任我行。   这次前来,东方不败有事先飞鸽传书给他们,告诉他们他会来一趟,只是没有说明他的目的。   “嗯,起来吧。”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介绍他身边的两人:“这位是枯木堂新任堂主杨莲亭,这位是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你们应该见过。”   江南四友点了点头,对两人拱了拱手,两人也跟着回礼。   东方不败走到在主位上坐下,杨莲亭习惯性地走到他身后,江南四友对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很快掩饰了下来。   童百熊毫无察觉地问道:“教主,这是神教在杭州的据点?怎么俺都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介绍道:“他们分别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号称江南四友,相信你之前也有所耳闻。在本座接任教主之位的时候就已经被本座派来杭州驻守,这个据点本座暂时没有打算告知教众,你回去也别乱说话。”   童百熊点了点头,应道:“遵命,教主,俺不会说的。”   东方不败这才回过头,跟江南四友问了一下杭州这边的情况,但关于任我行的事情,却没有提,江南四友也很有默契的,隐去了这些事情没说。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东方不败问完了话,江南四友正准备安排他们去客房先行歇息,被东方不败一句“我与杨堂主同房即可”又给惊得一呆,他们自觉不在教中之后,漏掉了许多重要情报,决心以后虽然人不在教中,但对教中事务也要了解一二才好。不然再吓多几下,他们只怕心血都会少几两。   在去往客房的途中,杨莲亭借着去参观一下庭院的理由撇开了对花草一点都没有兴趣童百熊,黑白子和秃笔翁便陪着他先回客房。   “他最近的状况怎么样?”东方不败一边走一边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迎春花,问道。   黄钟公恭敬地答道:“还是和之前一样,手脚都扣着,琵琶骨也锁上了,我们一日只给他喂一顿饭,饭里掺着软筋散,他也算老实,没有试图逃走。”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在黄钟公和丹青生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就在庭院的一座假山处。   东方不败让黄钟公和丹青生守在入口,原本他也想让杨莲亭留在外面,但是杨莲亭却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坚定,也只好让他跟着进去。   看着仅仅凭着一个眼神就改变了东方不败的决定的杨莲亭,黄钟公和丹青生再一次感受到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不同之处,两人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告诫其他两位兄弟,要好好讨好杨莲亭,千万不能得罪他。   因为通道很窄,只勉强容得下一个人,所以杨莲亭跟在东方不败身后,摸黑走了进去。   “东方,不用火折子吗?”走得踉踉跄跄的杨莲亭问道。   东方不败答道:“不能用火折子,这墙上涂满了磷粉,用火折子的话只会引火自焚。”   杨莲亭点了点头,想到东方不败看不到,又“哦”了一声。   东方不败听了听,向后摸索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领着他往前走,走到不平的地方都会低声告知他。   杨莲亭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笑了。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杨莲亭的视线慢慢亮了起来。他弯着腰走出通道,来到了一个类似洞穴的地方,前面被一扇门挡住。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转动着门前的火把,杨莲亭在身后看着,觉得东方不败转动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种特定的节奏。   很快,门被打开了,杨莲亭走进去一看,四周墙壁上的光亮一涌一涌的,他抬头望去,才发现这个洞穴居然建在水下,杨莲亭想起他们刚刚走过的西湖,不会是直接把洞直接挖都西湖底下去了吧……   水面被玻璃所隔绝,在粼粼的波光下,第一眼入目的是被竖挂在墙上的蓬头垢面的人。那人似乎正在睡觉,他们进来并没有惊动到他,看起来无知无觉。   这人就是任我行,前世把他们两人赶尽杀绝的人……   第五十四章 断前缘   这人就是任我行,前世把他们两人赶尽杀绝的人……   杨莲亭不自觉地踏前一步,马上被东方不败拉住,东方不败抬了抬下巴,示意杨莲亭看看地面,他这才注意到在门口与任我行之间只有一条小道,旁边是两个池塘,水很浑浊,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但东方不败的态度让他知道里面的东西很危险,足以致命。   东方不败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给他,杨莲亭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木头,看不出是什么木,但隐约有一股不属于树木的异香萦绕在鼻间。   “这种香味可以防止池中的东西扑上来,务必带在身上,不能丢。”   东方不败低声解释了一句,这才放开他,率步走在前头,杨莲亭连忙收好锦囊,跟了上去。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东方小子,咦?你后面那个是谁?难得来个生面孔呀。”   他们刚走过池塘,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声音,东方不败顿时停下脚步,杨莲亭也跟着停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给人感觉虚弱不抗的人正抬着头看着他们,双眼炯炯有神。   任我行也算挺强悍的,被这样对待,身体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精神倒很好,看着他们还笑得出来。   东方不败不自觉地移步挡住杨莲亭,隔开任我行的视线。   任我行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说道:“东方小子你怕什么?老夫现在这个样子连一只老鼠都伤不了。”   他又看向自己探头出来的杨莲亭,笑着问道:“你小子不报报自己的名号么?得能东方小子的庇护,可不该是什么小人物。”   “晚辈不才,区区枯木堂堂主而已。”杨莲亭暗地里掐了掐东方不败的手,示意他放心,而后走出来,对任我行拱了拱手,答道。   “枯木堂堂主?连成志倒了?”任我行眨了眨眼,掩去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也不等他们回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不过那小子除了谄媚奉承,别的本事不过尔尔,倒了也活该,只是你……”   任我行饶有兴致地看着杨莲亭,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你看着内力不济,武功不高,又是凭什么本事爬上枯木堂堂主这个位子的?”   杨莲亭温和地笑了笑,说:“这个前辈就无需知道了。”   任我行挑了挑眉,还没说话,东方不败一把拉过杨莲亭,说:“无需多言!”   “哦?”任我行看着他们两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说道:“看来东方小子这次来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要老夫命的?”   东方不败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任我行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狐疑地问道:“其实老夫也觉得你这事做得不够干脆,但是,又是什么让你忽然之间下定决心的?”   东方不败依旧没有回答,他慢慢的拔出特地带来的配剑,遥遥指着任我行。   任我行的视线在他的剑上绕了一圈,似笑非笑。此剑名叫霜寒,是东方不败接任日月神教右使的时候,任我行特意找名师打造给他的。此剑削铁如泥,在东方不败手里更是运用如神,算得上是把名剑。   “你这是打算用我送给你的剑来杀我?东方小子,你可真够恩将仇报的。”任我行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般说道。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他,他转头看向杨莲亭,示意他走到角落去,杨莲亭看了他一眼,掩去眼中的担忧,对他笑了笑,顺从的走到一边去。   任我行把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包括他们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感情,不漏痕迹地暗中思索着,几个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可还不等他抓住这些念头细想,东方不败已经举步朝他逼近了。   任我行看着一步一步不急不缓朝他走来,面上无波无澜的东方不败,问道:“你这是一句话都不打算跟老夫说,就要送老夫这个恩人去死了?”   在离任我行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东方不败停下来,看了任我行一眼,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只听“锵锵”几声,锁住任我行的手镣脚镣都被他砍断了。   “噗”的一声,任我行狠狠地摔在地上,过大的冲力让他一时之间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站在一旁紧盯着这两人的杨莲亭顿时心里一惊,他不自觉地走前一步,又猛地停住。他不是不相信东方不败的本事,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在东方不败心里算得上半个师傅,但是这个人是那么的狡猾和强大,又擅长心理战,而且……还是东方不败命中的宿敌,他担心会有变故……   只是东方不败也不是鲁莽的人,他了解的任我行,一定比他从以前的记忆里了解的多,更何况还有自己在一旁,他不会冒险。既然他选择这么做,他就相信他的判断。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从东方不败的心里断了这一份前缘。   以前,每个人从书里从电视剧里看到的东方不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人,但从他处理任我行的方式上,从他对待任盈盈的态度上,他看到东方不败柔软的那一面。只因为他们给予了他全家被屠杀之后的一丝温暖,所以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不自觉地想要留住这一丝温暖。   缓过气来的任我行慢慢地站起身,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好,他抬起头看向东方不败,目光隐晦。   东方不败定定地回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尊严。”   “哈哈哈……咳咳……哈哈……”任我行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就算被呛到咳嗽了几声,也止不住笑声。   东方不败看着他笑,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任我行渐渐停住了笑,看着东方不败的眼里带着一丝狠意,他说:“让我站着受死就是你留给我所谓的尊严?”   东方不败忽然抬手把手中的剑朝他甩去,剑身正好□□了任我行面前的土里,距离正好是一臂之长。   任我行低头凝视着眼前这一把剑,久久没有动作。   第五十五章 最后一层面纱   任我行低头凝视着眼前这一把剑,久久没有动作。   忽然,他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抬起头,望向东方不败,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把我身后的琵琶锁也去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没有动作。   任我行没有失望,反而笑意更浓。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杨莲亭,说道:“你不像这么不干不脆的人,既然决定要与我一战,又怎会这样限制我,这是为何?你东方不败最不怕的就是死,或者是……你还有其他顾忌?”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右手的五指微动,银光一闪,一根银针出现在他的指间。   任我行愣了愣,笑了,话中有话地说:“怎么?东方教主如今不拿剑改绣花了?”   东方不败的食指动了动,只听“咻”的一声,银针已经刺进了任我行肩膀处。在东方不败动手之际,任我行倒是动了,他想避,只是虚弱的体力跟不上。但仅凭这一点,杨莲亭就知道,就算不是他的全盛时期,只要在他的体力能跟上的情况下,东方不败的这一针他或许能避过……   杨莲亭看着对持的两人,眉头微皱。   即便是这样狼狈的任我行,也是不容小觑的,难怪东方不败防备得很。   任我行眉头微蹙,吸了一口气,抬手想要拔出银针,却发现银针卡得死死的,这才知道银针是卡进骨头里了。   任我行的眉角动了动,他再次抬头望向东方不败的时候,只见东方不败的双手都夹上了银针,不同的是,隐约能看到这一次的银针都穿上银线。   对方一开始就用了全力,这下子,任我行不再怀疑东方不败想要杀他的决心了……   “看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任我行笑了,看着东方不败叹息般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老夫好好领教领教东方教主的新招吧!”   说着,任我行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抽出霜寒剑,显得有些吃力,但比起刚开始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却是好多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任我行练了二十几年的吸星大法,吸星大法的根本就是吸取他人的内力化为己用,所以如何转化内力,如何凝聚内力,如何让内力随着自己的心意游走在身体各个部位是他最熟悉的事情,区区软筋散又如何能限制住他的内力,他只需要在服下软筋散的时候集中内力在胃部,快速的消化掉软筋散的功效,即便刚开始的一个时辰,软筋散的效力会加倍,但散去得也快。再加之他之前急于求成,吸取了许多内力来不及完全消化,借着这些年被囚禁的机会,他慢慢炼化,如今的内力却更胜以前。   所以他不去掉任我行的琵琶锁,固然有顾虑杨莲亭安危的考量,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他认为就算完全放开任我行,他也不会输,但如今的他冒不得这点风险,无论如何,今日的结局,只会是这个人死!   任我行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抬起眸来。   他们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也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只见一阵银光闪过,任我行举起霜寒剑的同时,东方不败的银针也已经到了他的跟前,被他用剑身挡去,两人在眨眼间打起来了。   因着东方不败操纵的银针从四面八方而来,所以两人并没有打起近身战,而是任我行一边防守一边试图朝着东方不败逼近,只是过了半刻钟,他还是被东方不败死死压在原地。   任我行的琵琶骨被锁,双手无法用上力气,即便靠着内力支撑,他也无法突破东方不败的防线。这么消耗体力对任我行来说是十分不利的,他没有选择,只有速战速决他才有赢面,那他就必须马上找到东方不败的弱点。   任我行的眼神不经意般的扫过杨莲亭站着的方向,他的分神让另一个银针刺进了他的大腿,他“咝”了一声,东方不败已经抽回了银针,开始另一轮攻击,这一次针针对着他的要害,务求一招毙命。   任我行的眼眯了眯,恨恨地看着东方不败,聚集了十分的内力在手腕处,对着东方不败把霜寒剑甩了出去。   东方不败即时收回银针防备,却不想剑身在空中诡异地拐了个弯,向着杨莲亭飞去,东方不败大惊失色,连忙飞身而去,及时打开了霜寒剑,霜寒剑却又忽然往回飞去。   等他停下来再次看向任我行的时候,任我行已经站直了身,手接着霜寒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诡异得让人发毛。   “原来你忽然决定除掉我的原因,是他呀……”任我行眼露鄙视地说道:“你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曾经无比骄傲无比风光的东方教主,今日居然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之下……哈哈哈……”   任我行仰头大笑,挑着眼角盯着东方不败,得意地说道:“这个消息比让我重得教主之位还要痛快,还要大快人心,哈哈哈……”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手持银针正想继续进攻,却因为任我行的下一句话停下了动作。   “你小子也厉害,就不嫌弃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可以谋害恩师,可以自宫,可以永绝后代的人你也要?”   任我行的这句话是对东方不败身后的杨莲亭说的,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不自觉地微微垂下手,不敢回身去看杨莲亭的表情。尽管他早就想过这一天,尽管在同意杨莲亭一起进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揭穿最后这一层面纱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还是有些胆怯。   他受不住,哪怕他已经猜测到杨莲亭应该早已有所察觉,哪怕杨莲亭不会鄙视他,但只要看到他脸上露出一点点的不自在,他都受不住……   “东方,小心!”   杨莲亭的一声低喝让他回过神。他抬头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任我行已经趁机聚集内力碎了禁锢在他背后的琵琶锁。他笑看着东方不败,示威般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霜寒剑,内力的流动让剑身隐约透着银光。   东方不败却不把他看在眼里,只觉得杨莲亭的那一声低喝让他明了了他的想法。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他果然不在意……   东方不败忍住心里快要泛滥的情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的波动。当他再次抬眼看向任我行的时候,已又是一片冷漠。   那是看将死之人的眼神……   第五十六章 缘灭缘起   “东方教主这是看不起老夫了?”   东方不败的眼神让任我行很不舒服,就像当初他攻进日月堂那时的眼神一般。   他提了提手中的霜寒剑,警示般的说道:“东方小子,你可莫要后悔了……”   这句话,是当日东方不败拿剑指着他的时候,他说的。而东方不败当日的回答是……   “我东方不败从不言悔!”   话音未落,东方不败已经踏脚而起,十几把银针带着强劲的内力,齐齐朝他袭来。任我行不躲不避,由内而外催发的内力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在遭受外力的时候,瞬间把银针弹开,如同现代所说的气功一般。   东方不败在银针被弹开的同时,双手一收,扯回了银针。   任我行收回内力,有些慵懒的动了动肩膀和脖子,骨头发出“咔咔咔”的响声。他笑道:“被吊了这么些年,骨头都快变形了,就这么动了动,都觉得全身酸软。”   他用力地甩了甩手腕脚腕,接着说道:“不过这内力却不能如东方教主的愿,不仅没减,反而增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手指动了动。   见状,任我行扫了他手中的银针一眼,笑道:“怎么?东方教主还要再动手吗?你该知道这一招已经没用了。你的绣花针那么细,刺不穿我的铜墙铁壁。”   东方不败没有反应,但在收回银针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银针都变形了。   “或许你该考虑换一件武器?”任我行举了举手上的霜寒剑,嬉笑道:“需要我把这把剑还给你么?”   说着,任我行又自问自答般的摇了摇头,说:“哦,不对,东方教主如今不用这些粗鄙的武器了,学女儿家绣花去了,那你该去找把剪刀,针线配剪刀才正好!”   杨莲亭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明所以地盯着任我行。   任我行不像是个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他似乎一直在试图激怒东方不败,为什么呢?忽然,他想起了平一指曾对他说过,东方不败的体内一直残留着一股寒气,随着他功力的提升,这股寒气越来越重,却用尽了法子也无法将其消除。在东方不败情绪波动强烈的时候,这股寒气就会冲击他的任督二脉,所以他较以其他人容易走火入魔。走火入魔……   杨莲亭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也就是说即便他如今内力增强了,也没有把握可以打赢东方不败,毕竟身体的虚弱限制了他的发挥,而他应付东方不败的这一招虽说有用,却也消耗内力,这样下去,他的败局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他需要抓到东方不败的破绽。   想到这里,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挺直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东方,心静。”   “我晓得。”东方不败没有回头,轻声应道。   任由任我行讽刺一百句,东方不败都不曾说话,也不发怒,但只要是杨莲亭开口,东方不败就必会回应。   任我行望向杨莲亭,知道这个可以是个突破口,只可惜东方不败护得紧,他又越不过东方不败去。声东击西的伎俩刚刚又用过了,只怕东方不败也不会再上当。   任我行正思索着,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叮当落地的声音。他抬眼看去,只见东方不败弃了手上已经弯曲的银针和银线,重新拿了一根银针在手上。任我行瞬间调动内力,戒备了起来。   其实东方不败改用银线控制银针进攻,不过是因为他不喜近身战的缘故,但这却不代表他不擅长近身战,反而,葵花宝典本身走的对敌路线就是近身作战。   东方不败往地上轻轻一踏,瞬间靠近任我行,在任我行反应过来想要避开的时候,他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向任我行脖颈的动脉,在遇到内力抵抗的时候,东方不败运功用力,银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弯曲,反而直直刺穿了任我行的防护,却终究在还没刺进他经脉的时候变形了。   如此,东方不败便弃针回身,避开了任我行打向他心脉的手掌,显得十分轻松。   东方不败如鬼魅般快速的身影,让任我行的心中一紧。但东方不败不再留时间给任我行思索,他又拿出八根银针,不停地从上下两路攻击任我行的要害。任我行有心想要化守为攻,但他虚弱的身体根本就跟不上东方不败的动作。慢慢的,连防守也开始变得有心无力。   任我行咬着牙支撑着,东方不败却像是在故意逗弄老鼠的猫一般,慢慢消耗着他的内力,而让任我行惊讶的却是,东方不败的内力和动作都没有半点减弱的趋向。   他,已经这么强了吗?   任我行的脑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东方不败忽然不再避开他的攻击,伸手接住了他一掌,在两掌交接的瞬间,任我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通过手掌传至他全身。   任我行的身体直直往后掉向池塘,却被东方不败及时用一根银线捆住他,把他扯过来,却又“砰”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他猛地喷出一口血,从墙壁上缓缓垂落,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风筝一般,没有半点活力。   东方不败走到他跟前,他抬起头,刚想动,却听“咻咻咻”的几声,东方不败的银针顶住了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真没想到……”任我行话说到一半,又吐了一口血,咳嗽了起来。   东方不败冷冷地看着他,动了动唇,说:“这些年,你的内力提升了,我又何尝没有进步呢?你老了,可即便是全盛时候的你,也赢不了我的。”   这是东方不败进来到现在,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任我行看着他,反而没有说话。   “所以你死得并不算冤。”   话音刚落,东方不败手指一动,三根银针刺进了任我行的心脏,他的身体弹了弹,慢慢失去了生机。他眼睛却还是瞪着东方不败,死不瞑目。   东方不败脱下了他的外袍,右手一挥,覆在了任我行的身上,算是对他最后的尊敬吧,如同他刚刚没有让任我行落下池塘一般,他不想他落得个尸骨不存的结局。   “东方……”   杨莲亭走过来,东方不败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摇了摇头,让他无需担忧,牵起他的手,与他走出了洞穴。   如今,他身边有着一个愿意接纳他的所有,愿意用体温去包容他的人了,已经不需要再留着那已经变质的温暖了。   后面的事情,自有江南四友去处理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回到房间之后,简单洗了个澡,就疲惫地沉沉睡去了。   至此,最大的威胁已经除去,杨莲亭总算安下心了。   世间万事,不过缘灭缘起,如此而已。   第五十七章 不似红妆胜红妆   这世间,东方不败最大的威胁已经除去,杨莲亭就放下心来了,一放下心,他就又想吃喝玩乐了。   这次出游,东方不败已经分配好了教务,各大堂主长老互相监督,如有下不了决断的要事也会直接回禀给他,再加上最近江湖颇为平静,所以在杨莲亭的建议下,东方不败决定在梅庄住一段时间。   这天,□□正好,杨莲亭听闻灵峰上的梅花已经开了,一大早就把东方不败拉起床,兴致勃勃地要郊游赏梅去。东方不败被一直叨叨絮絮的他闹得烦,推了他去厨房看要带出去的点心。   当杨莲亭拿着食盒走回院子,看到等在凉亭里的东方不败时,却楞在了原地,差点连食盒掉了都不知道……   东方不败穿着一件白色的外裳,两边袖口缝着一圈狐狸毛,同样白色的腰带扣上了墨绿色的玉佩,腰边垂着一个红色的同心结。外面披着一件青蓝色的披肩,领上也缝上了白狐狸毛,整个人看起来风华流转,雍雅华贵。   因为电视剧的原因,杨莲亭一直以为浓艳的颜色更能突出东方不败的风华,却不想原来白色更能突显他冷冽的美。这一种惊艳不同于他着红衣时那般震撼,那般夺人眼球,却让人越看越沉迷在他的气质中,不能自拔……   不似红妆胜红妆……   最终,他吸引人的,与面容无关,与服饰无关,只与这个人有关。   这样一个人此时正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扬起嘴角,他走过来,眼眸如星,看着自己,细声说了句:“傻子,你看够了没有?”   杨莲亭有些傻乎乎地眨巴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围绕着东方不败走了几圈,把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好几遍,看到东方不败几乎羞怒,才停下来,感叹般的说道:“原来东方不败不用我打扮,更加好看,以往我真真是禾秆盖珍珠,罪该万死了。”   东方不不败高兴看到他眼里真真切切的喜欢,却不满他这么调戏自己。他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他,却被他忽然一把抱住。   杨莲亭的下巴蹭着东方不败的肩膀,说道:“这可怎么办,我都舍不得让你出去见人了。”   “那就不出去!”东方不败无所谓地说道,相比出去凑热闹,他更喜欢两人独处,即便是各自拿着一本书在看也可以。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一两句闲谈,都能让他无比心安。   “不行,现在回房,我会把持不住,不可白日宣淫……”杨莲亭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松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这人,说得好像他以前不曾在白日里粘着他搂搂抱抱一样……   “那就走吧!”东方不败说了一声,领步走出院子。   他们去灵峰转了一圈,因为赏梅的人太多了,所以杨莲亭决定等改日人们过了新鲜劲再来,转而游湖去了。还好江南四友准备得周全,无论他们怎么转主意都能在第一时间安排好,才没败了他们的兴致。   坐在小巧却精致的船上,杨莲亭与东方不败分食了早上带来的点心,然后走到船头,依偎着观赏湖边的景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远远看到雷峰塔的时候,杨莲亭想起了白娘子的故事,于是当起了说书先生,低声给东方不败说起了故事。因为他在看了电视剧之后去找了原著看,所以他只说到书中的结局,即白娘子被压雷峰塔,许仙出家。   当他说完的时候,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殊途不同归……”   杨莲亭闻言笑道:“如何不同归呢?都是吃斋念佛,说不定若干年后,在仙道上相逢呢?”   东方不败抬头看了看他,抿嘴笑了。   杨莲亭也笑了,又抬头望了望在云雾中显得有些朦胧的雷峰塔,低低地唱起了《白娘子传奇》中,他最印象深刻的插曲。   我来为前世留下的怨   我爱还今生纠缠的恋   红尘一场漫天的尘埃   寂寞我的爱   你来赴前世写下的约   你爱解今生纠缠的结   眼前一片含着泪的天   未了的伤悲   隔着一生看你的样子   隔着一生给你一片痴   我和你梦还在纠缠   泪仍在眼里打转   痛还在纠缠   泪仍在眼里打转   东方,前世我让你流过多少的眼泪,这世我便还你多少的笑颜;前世我让你受过多重的伤,这世我便还你多深的爱。   我知道你从不恨我,而我也不会再负你!   游完湖,杨莲亭见天色还早,就跟东方不败在外吃了午饭。因席间听到人说灵隐寺灵验得几乎灵异,好奇心起的杨莲亭又拉着东方不败往灵隐寺去了。   去过地狱,转过世的他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有着非同一般的好奇心,特别是在他对东方不败留在忘川河的执念有所牵挂的时候。   去到灵隐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直接去了神殿。东方不败一向不信神,所以只站在一旁看着杨莲亭无比虔诚地跪在佛前,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他站起来,东方不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有何求?”   杨莲亭笑看了他一眼,答道:“自然是希望与东方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东方不败心里受用,面上却瞪了他一眼,骂道:“还求佛呢,佛门清净地,说这些污言秽语,小心得罪了佛祖,你所求不应。”   杨莲亭不以为意地笑道:“佛祖哪会这么小气?心虔不虔诚,看的可不是说了什么话,捐了多少香油钱。”   “施主,不如抽支签吧!”   他们拌着嘴,忽然一个老和尚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拿着一个签筒,双眼闪闪地对他们说道。   杨莲亭想了想,与东方不败对看了一眼,说道:“且抽一抽吧!”   说完,杨莲亭伸手随意抽了一支。老和尚又把签筒递到东方不败面前,见状,他也只好伸手抽了一签。   抽完,两人把竹签递给老和尚,老和尚却没有去拿签文,只问:“两位想问什么?”   “你不用去拿签文看过之后再解么?”杨莲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老和尚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地说道:“签文都在老和尚我的心中了,二位问就是了。”   杨莲亭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说道:“好吧,那就问姻缘。”   第五十八章 姻缘不善   “那就问姻缘。”   “姻缘啊……”老和尚拿起杨莲亭抽的竹签,故作深沉地掐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此身非今生,前身亦今生,今生姻缘定,前世执念消,生生魂相牵,世世不分离。”   老和尚似是而非的话,让杨莲亭睁大了眼睛,他动了动唇,想问些什么。老和尚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说道:“施主心中所牵,已于梦中安然。”   老和尚的话让杨莲亭想起了他昏迷那时所做的梦,原来那时他真的回到了地府,真的救了东方……   心里的酸涩几乎无法抑制,杨莲亭快速地眨着眼睛,眨去了眼中的雾气。   杨莲亭与老和尚之间的对话,让东方不败微皱起眉头,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有些被摒除在外的不安。   忽然,老和尚转头看向他,笑嘻嘻地问道:“施主,你也要问姻缘吗?”   东方不败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老和尚倒是爽快,没再故弄玄虚,直言道:“施主杀戮过重,姻缘不善,恐有劫难,但天降转机,施主千万要牢牢把握,多多行善积福,方得安稳。”   “行善积福就能保我姻缘和美?”东方不败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老和尚却半点也不恼,笑了笑,说:“施主的孽障自前生而起,沉于忘川不得救赎。如今天降转机,施主方得完整,只是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施主的煞念过重,恐不得善终,行善积福结的是人缘,人缘便是姻缘的一环。”   东方不败对老和尚的话虽说不以为然,但莫名的他想起了他做过的那个与杨莲亭生死不见的梦。   杨莲亭从钱袋里拿了两块碎银递给老和尚,老和尚眯了眯眼,笑嘻嘻地接过钱,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东方不败紧抿着嘴。   “东方?”杨莲亭看向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东方不败看了看他,摇头说道:“走吧!”   “嗯。”杨莲亭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出大殿。   夜里,东方不败站在庭院的走廊上,望着放在院中正盛放着的昙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身后传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东方不败敏锐地感觉到来人情绪的不愉快,他的笑容微微收敛,转过身,喊了一声:“莲弟,你来了。”   身着华服的杨莲亭一脸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非得把我从宴会中找来?”   东方不败笑容不变,侧身指向身后,说道:“你送我那昙花总算开了,所以才叫你来看看。”   “昙花?”很显然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送过东方不败昙花的杨莲亭顺着东方不败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朵昙花,花开正艳,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了满院的花香,心中的厌恶之情消减了一些。   “不错!”他笑着赞了一句。   东方不败也跟着笑了,建议道:“不如我叫人摆桌酒来……”   “正好我嫌今晚的宴会不够热闹,把这朵昙花搬过去给大家伙欣赏欣赏也不错。”杨莲亭根本没有去听东方不败的话,自顾自兴高采烈地转身出去找人进来搬花。   东方不败的笑容微僵,站在原地没动,也不再说话。   下人们跟着杨莲亭进来,他们看到穿着一身红色女装的东方不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杨莲亭指挥着他们去搬花坛,他们动了动脚,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杨莲亭见他们不动,皱起眉头,刚想开骂,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声:“搬吧!”东方不败看着他们,脸色淡漠。   下人们这才急忙动了起来,快手快脚地把花坛给搬出去了。   因为刚才叫不动那些下人而心里不舒服的杨莲亭回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刚想对他笑一笑,他却已经冷哼了一声,挥袖而去了。   东方不败收起笑容,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像是从臆想中回过神来一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梦呓般地说道:“还不行吗?”   他缓缓转过身,朝房里走去,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照了整整一夜。   自从他察觉到杨莲亭厌恶他的妆容之后,他就致力于学习装扮。洗去之前厚厚那层□□,修了眉毛,尝试了无数次才找到适合自己的淡妆,也注重保养,为了改善皮肤,不管是涂抹的还是吃的喝的,都来者不拒。   为了体现出柔美的身材,发现节食没用之后,他还特意去修炼缩骨功。他这般年龄去修炼缩骨功,硬生生让已经成型的骨架扭曲缩小,当中的痛楚无法言喻,可他都撑下来了,却还是不行……   他如今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和那些得到杨莲亭怜惜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连厨艺女红他都胜人一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   东方不败睁开眼睛,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转过头看向睡在外面的杨莲亭,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有些不稳的心绪。   他支起手臂,稍稍撑起身,凝视着杨莲亭的睡容,眼中有着疑惑和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做这些梦?若说是梦,这些梦实在真实得可怕。   东方不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着杨莲亭的脸。   这些梦会不会是预兆?预兆着终有一天,他那样子会厌恶于我?是不是他并没有他认为的那样,那般坚定?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要走开?莲亭……莲亭……莲亭……   东方不败闭上眼睛,满心酸楚。   忽然,他的手被抓住,他睁开眼,只见杨莲亭微皱着眉头,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东方?”   他刚刚醒来的嗓音有些沙哑,东方不败对他摇了摇头,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臂弯上,没有说话。   见状,杨莲亭也没有逼迫他,只是侧过身抱紧他,像是知道他此时是多么没有安全感一样。   东方不败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会的,这样一个男人一定不会负他的,一定不会……   第五十九章 宽衣解带   “东方?东方”   杨莲亭放下筷子,看向低着头喝粥的东方不败,喊了两声。   “啊?”东方不败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放下碗筷,问道:“怎么了?”   杨莲亭微皱起眉头,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说道:“是你怎么了?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东方不败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可能最近风雪大了,夜里睡不好。”   “嗯。”杨莲亭笑了笑,没有追问,说道:“我见今日难得风雪停了,想去置办点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下,应道:“用完早膳我想再休息一下。”   “那好,我等你歇下了再出去。”   “早去早回。”东方不败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他们两人相握的手上,说道。   杨莲亭笑了,点了点头,承诺道:“一个时辰内一定回来。”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也笑了。   吃过早饭,两人又去院中散步了半刻钟,消食之后杨莲亭才回房伺候东方不败歇下。   杨莲亭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眉头微微蹙起。这半个月来,东方不败总会不自觉的走神,有时候会像今天这样不自在的避开他,有时候又粘他粘得紧。而且好几个夜里,他醒来的时候,会看到东方不败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床顶,或者望着他,那个样子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杨莲亭不知道为什么东方不败忽然出现这样的情绪,他问过几次,可都被东方不败若无其事地避开了,他也就不再追问了。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是下药得对症,该怎样弄清楚他的症状呢?   不知道为什么,杨莲亭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东方不败对他说“早去早回”时的样子,像是不舍像是落寞……   杨莲亭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抚上左边胸口,只这样,他便觉得心疼,还有,从踏出大门开始就一直蔓延着的惴惴不安。   “停车!”   杨莲亭大喊了一声,马夫吓了一跳,马上停下马车。   “公子?”马夫疑惑地问道。   杨莲亭吩咐道:“掉头回府。”   “是!”尽管疑惑,但马夫还是听令,马上驱马回头。   马车才在梅庄大门前停下,杨莲亭就跳下车,直接向着他们的院落走去。   这边,他跨进大门,那边东方不败正盘腿坐在床上,牙筋紧咬,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不一会儿,已经满头冷汗。   忽然,他睁开眼,慌忙地收回在四肢游走的内力,翻开被子躺下床,装出睡觉的样子。   他才躺下,杨莲亭便推开门进来了。他走到内室,见东方不败盖着被子,背对着他睡着,本不想惊扰他,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看看他才放心。   他走到床边,先是把东方不败身上的被子拉好,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他不自觉间皱得死死的眉头的时候,吓了一跳。   “东方?”杨莲亭连忙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人手却不是想象中的滚烫,而是一片吓人的冰凉。   他紧皱着眉头,刚想说些什么,眼角扫到了从被褥间露出一角的书。他伸手抽出来,却随即被人抢了去。   杨莲亭转眼看向已经半坐起来的东方不败,又看了看被他藏在身后的书籍。   “这是什么?”   “没……”   东方不败动了动唇,却被一脸铁青的杨莲亭抢道:“缩骨功?你为何要练缩骨功?”   缩骨功一般只适合少年以下的人修炼,年龄大了修炼反而会损坏骨骼。杨莲亭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因为缩骨功东方不败深受风湿之苦,却不想这辈子他还是……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生气的样子,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杨莲亭不明白,这辈子的他对他难道还不够爱?不够好?他为什么非得这样苦自己?为什么他还是让他这样不安?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让他不再害怕?   “为什么要练缩骨功?你到底有什么不安?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为什么?”东方不败抬眼看着他,红着眼,哑着嗓子说道:“因为我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的害怕?因为我害怕我所害怕的东西会被你唾弃,被你看不起!我害怕你会看不起我就像个姑娘家一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我又害怕你终究会嫌弃我不够柔软的身子,害怕你嫌弃我不能为你传宗接代!”   杨莲亭看着声嘶力竭的东方不败,愣住了。   “遇上了你,我不再是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现在的我不要什么武功第一,不要什么魔教教主,名利地位武功才华我全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可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不够美,不够好,不够善解人意,不够温柔体贴,不够心灵手巧……不够……我不够……”   看着终究还是流下泪来的东方不败,杨莲亭的心揪着痛,他一把抱住他,一边抚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东方……东方……我爱你……我爱你……你已经让我神魂颠倒,又怎么会配不上我?我不需要你多美,不需要你多好,更不需要你心灵手巧,我爱的就是你,只是你!”   东方不败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般地低声问道:“那为什么你不碰我?”   杨莲亭微微一愣,没想到东方不败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他的沉默却让东方不败凉了心。   东方不败推开他站起来,看着他,问道:“你说你爱我,你说你知道我的残缺,可即便你有欲望,你也不碰我。为什么?是不是因为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是不是你也害怕自己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可以坦然接受?是不是其实你根本就抗拒着我……”   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颤抖。   “东方,不是……”杨莲亭猛地站起来,想要靠近他,却被他避开了。   东方不败直直凝视着他,慢慢地说道:“如果不是,那你现在,就好好看清楚。”   话音刚落,只着里衣的东方不败拉开了衣带,在上衣落地的时候,又解开了裤带,不过眨眼间,他整个人已经□□裸地站在杨莲亭的眼前。   第六十章 唯一人足以   杨莲亭呆了,却不是东方不败想象中的那样被吓呆了,而是被眼前的美色给惊艳到了。   他的心上人就这样不着片缕地站在他面前,神情倔强而绝望。房内的窗户虽然都关上了,但屋外的阳光还是找到了丝丝缝隙透进来,折射在地上,更映出他肤色的白皙。东方不败属于穿衣显瘦脱衣带肉的类型,虽说带肉,却一点也不显胖,细致的肌肉下隐隐透着力量。   杨莲亭觉得东方不败说错了,他说他不够柔软,但他却有本事让他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就像此刻,看着他的身子,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神情越是倔强,他心就越发软,跟烘热了的棉花糖一样。   被杨莲亭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虽然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让原本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觉悟的东方不败不自在地撇过头去,不再能直视他有些灼热的眼光。   见状,杨莲亭笑了。他一把扯过床上的棉被,在披上东方不败身上的同时,也紧紧地抱住了他,让他□□的身体跟他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   杨莲亭腾出一只手,弹了弹东方不败高挺的鼻子,调笑道:“刚才衣服脱得挺快的,现在知道害羞了?”   东方不败瞪向他,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下唇,问道:“你……你不觉得难看?”   杨莲亭挑了挑眉,说道:“难看?我倒觉得你是故意要让我心疼才这么做呢!”   东方不败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心的。   “你真的不介意?我这般不男不女……啊!”   东方不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莲亭忽然用力抱紧。两人下身紧贴着,杨莲亭还故意磨蹭了一下,让东方不败好好感受到他有些冲动的部位。   杨莲亭侧头一边咬着东方不败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吹着气,嗓子沙哑得透出丝丝暧昧地说道:“要是我说的话你无法相信,那就让我的身体来告诉你,我是介意,还是无比满意……”   这下子,东方不败终于相信了,想起自己刚刚犯傻干下的事情,也破天荒的脸红了。   鉴于自己身体内不停涌动的灼热,杨莲亭不敢再撩拨他,稍稍松开手劲,拉开两人的距离,额头抵着额头,直视着东方不败的双眼,柔声说道:“你心里还有哪些不安和疑惑就一并说了吧?你担惊受怕,我可也不好受。”   东方不败回视着他,终究在他眼里的一片深情中沉溺了。   他问道:“既然你不介意,那为何从不碰我?”   杨莲亭笑了,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才回答道:“因为碰了,我怕是停不下来了。可偏偏我托的药,平大夫还没给我送来,我怕你受伤,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药?”东方不败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咳咳……”杨莲亭有些不自在地假咳了两声,小声说道:“润滑用的药,平大夫自诩神医,不肯替我制药,我磨了好久,还是走了平夫人的路子,送了许多女子喜欢的饰物,哄得平夫人高兴了,他才肯点头的。”   东方不败这才笑了,说道:“不需那些,我从不怕疼。”   杨莲亭摇了摇头,看他带笑的样子,终究忍不住,又啃了他的鼻子一口,说道:“我怎舍得?”   东方不败笑睨了他一眼,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好,我再给你两天时间。”   “这么急?”   闻言,杨莲亭忍不住在他棉被下的背部摸了一把,东方不败搂着他的手也不甘示弱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哎呦!”   杨莲亭叫了一声,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行凶。他低头看向东方不败,两人相视而笑。   “我是想着等平大夫的药到了,我们就成亲洞房的,所以这几天才想着该开始置办成亲的事物了。”杨莲亭再一次靠近东方不败的耳边,低沉地说道。   东方不败猛地抬起头,惊讶不定地看着他。   杨莲亭摸着险些被他撞到的鼻子,有些不解他的惊讶。   “我不是早就说过要与你成亲的么?”   东方不败快速地眨着眼睛,眨去眼里的湿热。这是喜事,不能哭。   他低下头,沉着声,说:“我以为,你说的只是我们两人之间……”   杨莲亭搂紧他,说:“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要成亲,如何能偷偷摸摸?神教中人行事本就离经叛道,从不惧怕所谓的流言蜚语,而且东方向来有本事让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闭嘴。只是婚礼也谈不上有多风光多盛大,不过至少见证的,观礼的,该有的都不能少。我早就修书回去,他们该在路上了。我还托人去灵隐寺看了个良辰吉日,下月十五,正好月圆人团圆。”   “你……”东方不败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在他辗转难安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要给他一个名分,一个承诺。   杨莲亭笑笑地凝视着他,轻声说道:“东方,我杨莲亭今生,唯你一人足以,你可信?”   东方不败忽然用力地抱紧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毫不犹豫地应道:“信!”   得夫如此,他如何能不信!   东方不败难得这般傻乎乎的样子,让杨莲亭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去,想吻他,想碰他,想对他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可他的双手却紧握成拳,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再这样亲热下去,真的会不管不顾把洞房之夜提前了。   杨莲亭亲了亲他的发顶,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杨莲亭才松开他,给他找来了干净的衣裤穿上。明明平时已经服侍习惯了,可今天这事干来,杨莲亭总有种闷热的感觉。真真是美色当前,要当个正人君子不容易呀。   杨莲亭拉着穿好里衣的东方不败一起坐在床边,他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缩骨功秘籍,一脸严肃地跟东方不败嘱咐道:“以后可不许再练缩骨功了。”   “嗯,不练了。”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乖顺得很。   他这样子让原本还想绷住脸再好好警戒几句的杨莲亭瞬间破功了,他笑着把秘籍扔到床上,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又忍不住一把搂过他,说道:“东方,那嫁衣你是想自己绣还是去外面做一件?”   “嫁衣?”东方不败在他怀里抬眼看向他,说道:“我自己绣也是可以的,只是……”   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下,问道:“是要做裙子还是……”   “都可以,看你。”   “不若做两套新郎服?”东方不败建议道。虽然为了杨莲亭着女装也可以,但是在教众面前,他还是得做回日月神教教主。   “嗯,那就这样,只是时间上来得及吗?”杨莲亭点了点头,问道。   东方不败预估了一下,应道:“应该可以……”   说着,东方不败嗔了他一眼,说:“怪你,也不曾先透露半分。”   被东方不败似嗔似笑的眼神勾得心绪微动的杨莲亭,克制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本是想等到婚礼当天给你个惊喜,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才想着你或许想自己绣嫁衣。这样也好,也让你尝试一下待嫁的滋味。”   东方不败轻轻推开杨莲亭,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道:“谁说一定是嫁了?任谁看来,都只会是我把你娶进了日月神教。”   “好,我嫁也行,但得收点利息……”   杨莲亭笑说着,忍不住再一次吻上了东方不败嘴角盛放的笑靥。   第六十一章 来者不善   四月,春末夏初,天气渐渐晴朗了起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与之相比,此时梅庄的气压却显得有些低沉。   站在大厅上,杨莲亭看着来意不善的长老们,既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   九大堂主当中与他比较交好的只有童百熊和赵不悔,或者还能再算上教务上接触比较多的梅欣。除了不管闲事的迟日亭和一向守旧的司徒策之外,其他几位堂主的立场表面上都保持中立,平常也只是以事论事,对他没有特别的讨好或厌恶。像上官云和贾布这两个比较年轻的堂主,见到面的时候还会额外寒暄几声。所以整体上来说,除了司徒策偶尔会阴声怪气嘲讽几句之外,杨莲亭跟九大堂主的关系其实算得上融洽的。   但是在日月神教里面,除去十大堂主,能在东方不败面前说得上话的还有六大长老,其中最年长的黑白双煞两位长老在三年前离开了日月神教,失去了踪迹,剩下的四大长老,除去桑三娘,其他三位长老平时看到他都是一脸不屑。因为跟他们没什么教务上的接触,所以对他们杨莲亭也是采取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次的婚礼,因为需要桑三娘守在教中,而梅欣又一向对麻烦的事情敬而远之,所以他其实只邀请了童百熊、赵不悔和林大力,但他也没有刻意要捂住消息,所以当他看到三大长老和司徒策都跟着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是上官云,傅宗宇也来了,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东方不败的宠妾刘诗诗。   关于这一点,东方不败比杨莲亭更加意外,他也料到长老们会跑来多加阻拦,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带上了刘诗诗,因为在他的心里,她该是一个已死的人……   东方不败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上官云一眼,在长老们开口之前,把他们的话头给堵住了。   东方不败坐在大厅的首位上,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劳累了,先去客房歇息吧。”   有些事情,东方不败不愿意污了杨莲亭的耳朵。   说完,东方不败站起身,准备要走,但直直站在他前面的三大长老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们刷的一声齐齐单膝跪下,倒是堂主们退开了几步,站到一旁去,似乎不打算插手东方不败和长老之间的矛盾。   “请教主三思!”   东方不败的脸色沉下来,他扫了三位长老一眼,说:“怎么?你们闲到只能来管本座的家务事了?”   三人当中最年长的三长老抱拳说道:“属下明白,如今无论再怎么劝,也劝不住教主要纳个男妾的心思,但即便要纳他为妾,教主也不该无故下令将伊红院肃清。”   肃清?   闻言,杨莲亭脸色微变,看向东方不败的眼里有几抹复杂的情绪纠缠着。   他明白东方不败的想法,他想要给东方不败一个名分,东方不败又何尝不是想要给他一个不被任何人轻视的位置。如今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成亲,虽然他不在意被人当作娈宠,也不在意被人拿来跟伊红院的那些姬妾对比,但东方不败又怎么能忍受他受人侮辱。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除去所有的姬妾,告诉所有人,他是唯一的。但这样子做,又怎么可能不会遭到长老们的抵触呢,而且他其实并不希望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让一群无辜而可怜的女子失去性命。虽然他也算是双手沾过血的人了,但是毕竟在红旗下生活十几年,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尽可能的不去害人性命。   “男妾?”东方不败眼神微敛,似笑非笑地问道:“既然本座已经下令要肃清伊红院,你还以为本座只是要纳个男妾吗?”   东方不败话里的意思让在场除了杨莲亭之外的所有人心里一惊。杨莲亭一看东方不败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气坏了。他本来想要劝,但想了想,现在把东方不败劝下来了,估计这些人后面会死得更惨。   东方不败环视了一周,眼神里的毫不掩饰的杀意让被他的视线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东方不败冷然地宣布道:“本月十五,本座将与杨堂主成亲,今后,见杨堂主如见本座,杨堂主的一切号令,尔等都得听从,违者,死!”   东方不败这话一出,杨莲亭的眉头就下意识地皱起来了。果然,三大长老立刻呼天抢地地喊着:“教主三思,教主三思啊!此举会动摇我教根本,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请教主一定要三思啊!”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三大长老,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这是命令,所以你们只能有一个选择,就是服从。”   杨莲亭虽然觉得这种□□统治不利于控制人心所向,但是他知道东方不败正在气头上,没有直接动手把反对的人通通杀掉已经算克制了的,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凑上去和稀泥,想着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慢慢劝。婚是一定要结的,只是权,他却并不想要。   三大长老跟了东方不败这么多年,也很清楚他的脾气,这会儿也不敢继续逼,他们完全相信如果再说下去,东方不败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们给杀了,只好退而求其次。   三长老低头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教主既然已经决定了,属下也只能遵令,只是成亲可以,但诗诗夫人也必须留下。教主,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只单单为了神教,教主也要留下后代!”   听到这里,杨莲亭只想扶额叹息,这三长老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他的样子不犯傻呀,怎么就一个劲往枪杆上撞呢,他就这么想当炮灰吗?   听到“后代”这个词,东方不败的眼神瞬间就冷了,再想到杨莲亭就在旁边听着这些他跟其他女人一夜夫妻什么的话,心里的杀意更重。这回,他也不恼了,干脆又在椅子上坐下。他扫了早就跟着三大长老跪下去的刘诗诗一眼,刘诗诗连看都不敢看他,在他的威压下,身子簌簌发抖。   东方不败冷哼了一下,也不再理会准备拼死进谏的三长老,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云,轻飘飘地质问道:“上官云,本座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就是这样来跟我汇报的?”   上官云连忙低下头,走出来半跪在地,说道:“教主息怒,其他……其他人属下已经处理完毕,只是诗诗夫人被长老们赶来救下了……”   东方不败笑了,打断他的解释,说:“你晓得的,本座从来都不理会过程,只要结果。谁拦着你就把谁一并解决了,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上官云顿了顿,抱拳应道:“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看向咬着下唇,怕得直发抖却不敢开口求饶的刘诗诗,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说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正好你们把人都带我面前了,就在这里动手吧。”   第六十二章 生死共相依   “既然如此,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正好你们把人都带我面前了,就在这里动手吧。”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就被上官云砍杀其他姬妾的情景给吓到,这些天又一直担惊受怕的刘诗诗终于瘫软在地上,她流着泪,只低低地唤了一句:“夫君……”便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这般模样,便是一向没心没肺的童百熊看到了,也因为不忍心而撇开了视线。   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杨莲亭对刘诗诗除了美艳大方的外表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她这一声“夫君”却让他明白她是真心爱着东方不败的,所以纵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的话语里对东方不败都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止不住的心伤。如果只是单单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杨莲亭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东方不败对刘诗诗来说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可偏偏,东方不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三大长老还在劝着东方不败,眼看着东方不败已经忍无可忍,微微眯起眼准备动手,犹豫了许久的杨莲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站了出来。   他走到东方不败右手边的茶几前,重新倒了一杯热茶举起来。因为他的动作而收回手腕的东方不败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却还是伸手接过了茶杯。   两人虽然并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但这一递一接之间,东方不败明白了杨莲亭的劝阻,杨莲亭也明白了东方不败的退让。   杨莲亭松了一口气,转身对众人说道:“教主既已下令,那黑木崖上就再无伊红院。只是诗诗夫人毕竟伺候教主多年,既然来了,就留在梅庄安享晚年吧。来人,扶诗诗夫人去客房歇息。”   门外的奴仆听令而来,扶起刘诗诗,她也停了低泣,顺从地走了。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刘诗诗终究是难逃一死的。东方不败既然已经决定了舍弃,别说是他,就算是杨莲亭也不会放心让一个曾经常年侍奉在东方不败身侧的人流落在外,即便有梅庄四友看着,即便她或许并不知道什么机密,但她也会成为日月神教的一个隐患。所以即使东方不败不动手,已经无可奈何的三大长老也会自己动手。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三长老,实在气不过地冷哼了一声,说道:“哼!娈宠当道!”   杨莲亭一听,心知不好,刚想回头去看东方不败,却听“咻”的一声,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划过杨莲亭的身边,直直刺向三长老。   “东方!”   情急之下,杨莲亭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的唤了一声。银针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扯住了一般,停在三长老的眉间,在场的人皆被这般惊险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方不败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三长老,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东方不败扫了另外两位长老一眼,说:“三长老年迈荣休,即日起卸除所有职务,交由其他三位长老分担。”   说完,东方不败就迈步离开了,杨莲亭也连忙跟上去,这次几位长老却再不敢反对些什么了。   回房之后,东方不败坐在圆桌旁,微微低着头,神色不清。杨莲亭倒了两杯茶,也在他旁边坐下了,细细喝着茶,不催不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不败嗓音低沉地问了一句。他一直知道虽然杨莲亭该狠心的时候绝不会拖泥带水,但是一般来说,他是个心软的人。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掩饰着自己阴暗的那一面,有些斩草除根的事情他都会背着杨莲亭去下令。虽然他知道杨莲亭不会因此而离开他,但他总会想瞒下这些让他不喜欢的事情。   杨莲亭顿了顿,放下杯子,回道:“若是站在她们的角度,是的。”   东方不败的腰背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我们之间容不下其他人,我也不愿让其他人把你跟那些女人相比,就算只是占着名分,也不可以。”   杨莲亭叹了一口气,说:“东方,我明白。”   杨莲亭无奈的叹息让东方不败心里一揪,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但他知道杨莲亭既然知道,心理一定会有所愧疚。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还是低着头不看他,想了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去,仰头望着东方不败,笑着跟他说:“东方,我跟她们不熟。”所以,死了就死了吧,如果是他犯下的罪孽,他愿意与他一起承担。就算是十八层地狱,只要能跟他手牵着手一起走下去,又何惧。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   说开了,他们也就再不放在心里了。杨莲亭重新坐好,给东方不败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等他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早上我收到了赵堂主的飞鸽传书,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被岳不群借故逐出师门,岳不群私吞了那本残缺的辟邪剑法。另外嵩山派左冷禅那边最近也动作繁繁,只怕也在计划着什么。”   东方不败冷笑道:“都不过是正道的败类。”   杨莲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两人都是一派之主,实力不弱,再加上野心也不小,如今虽然还没祸及神教,但只怕迟早会把主意打道神教头上,我们或许该趁着外忧还不成气候,尽早肃清内患。”   内患?   东方不败抬眸看了杨莲亭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曾疑心向问天想要对你不利,他那时找不到任我行,单单一个人肯定不能成事,我怕他跟神教中其他人有所勾结,所以让赵不悔彻查了一遍。”   其实是向问天死后,他想起当时看笑傲江湖的时候,任我行和向问天上黑木崖复仇好像是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的,只是他又记不清楚是谁,所以才让赵不悔去查。   “他除了跟司徒堂主交情甚好之外,跟其他堂主和长老的关系平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怀疑司徒策?”   杨莲亭摇了摇头,说:“倒也未必是他,我听闻他跟向问天在任我行当教主的时候就已经颇为志同道合,但他性格虽然执拗,却也直爽,若是真对你有所不服,在你上位之时,估计他就直接甩甩袖子退位而去了。不过,这次来了这些个人,我却有点意外,他刚刚看着不像要插手的意思,那他为什么会来呢?希望他够聪明,不会傻到被人拉出来当枪使。”   “你怀疑内患就在这些人之中?”   杨莲亭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有谁,但是向问天和任我行已死,他们势单力薄,又被三尸脑神丹所牵制,在黑木崖上,他们很难有动手的时机。如果他们真的还不放弃,那么如今这个机会确实十分难得。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是谁,只是这段时间,我们要多加防范。”   东方不败的眼里闪过一抹思绪,他冷笑着说:“无妨,竖着进来我就让他们横着出去。”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似乎心里有数,问道:“你有头绪?”   “你知道为什么上官云年纪轻轻就能登上堂主之位?”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因为他识时务,足够狠心,最重要的是,足够听话。”这也是他会把肃清伊红院的任务交给他的原因。   “可这次他却失手了,长老们的消息再灵通,他一个堂主,手下猛将那么多,要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怎么是长老们能及时拦得住的,刘诗诗活下来就说明他手下留情了。至于是真的因为不忍心而留情,还是需要一个借口出教而留情,就不知道了。但他在神教中根基不深,所以背后必定还有人,傅宗宇,和四长老,五长老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   杨莲亭挑了挑眉,说道:“外有隐忧,内有祸患,看来,神教是时候该换换血了。”   东方不败看向他,问道:“会怕吗?”   杨莲亭笑了,摇头说道:“有你在。”   杨莲亭忽然想起前世在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于是,他对东方不败说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东方不败的眼神一暖,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让你死,只是若是有幸能安然终老,我年纪比你大,只怕也不能生死相依。”   杨莲亭轻轻地笑了,说:“到时候还是一起走吧,路上有个伴。”   东方不败愣了愣,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最后低声应了一句:“好!”   但愿人长久,生死共相依……   第六十三章 吉日大婚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杨莲亭也不是喜欢自寻烦恼的人,既然东方不败心里有数,他就专心致志继续操办他们的婚礼。很快,就到了他们拜堂成亲的日子了。   因为两人都是男的,又没有所谓的娘家婆家之分,所以一些下文定过大礼之类的繁文缛节就可免则免了。   拜堂的时间定在午时,虽然说少了许多礼节上的事情,但精神处于亢奋状态的杨莲亭还是一大早就爬起来,去大厅和厨房转了一圈,看下人们都准备妥当了才又回到房间去。   “咦?你怎么起来了?可休息好了?”   杨莲亭踏进门,就看到东方不败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他一眼,应道:“嗯,也该醒了。”   其实杨莲亭起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知道他有事情要去吩咐,也没叫他。   杨莲亭又转身出门去要了水,伺候他梳洗完,两人一起用过早膳,杨莲亭又要来了热水,准备沐浴。   东方不败在杨莲亭面前坦然地脱去衣裳,刚想抬脚迈入浴桶,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杨莲亭问道:“要一起吗?”   杨莲亭有点被煞到了,心爱的人这样不着半缕地站在自己面前,歪着头一脸坦荡荡地问自己要不要一起沐浴,他觉得自己没有马上化身为狼扑上去都不是个男人了!   杨莲亭吞了吞口水,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假咳了一声,说:“我还是待会再洗吧。”   杨莲亭转过身,身后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问话:“你确定?”   杨莲亭猛地转回身,瞪了东方不败一眼,咬了咬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咧嘴笑了笑,朝东方不败抛了个媚眼,说道:“今天晚上有的是机会,娘子莫急。”   说完,杨莲亭就疾步走出去了。东方不败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笑哼了一声,专心沐浴去了。   等两人都梳洗打扮好,杨莲亭见离吉时还有一点时间,估摸着待会婚宴许是没法正经吃饭,就让厨房给他们做了两份汤面,先垫垫肚子。   吃完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接过仆人手上绑了个大红花的红缎,对视一笑,双双跨出房门,不急不缓地走到外院的拱门前才停了下来。   杨莲亭侧头看向东方不败,问道:“紧张不?”   “有什么好紧张的?”东方不败应道,抓着红缎的手却紧了紧。   杨莲亭笑了笑,不揭穿他。   两人稍微等了一下,午时一到,院内传来一声:“吉时到,请两位新郎进场。”   话音刚落,早早等候在大厅的众人回头望来,只见两个穿着同款喜服的男子从拐弯处出现,一步一步地穿过院子,向着大厅走来。   大红的喜服上用金线绣着一对交缠的龙凤,黑色的腰带同样用金线滚边,中间嵌着一个红色的镂空花纹。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戴着一个玉佩,一看就知道是一对的。   虽说观看两个男子拜堂有些不自在的感觉,但是这两人一人丰神俊朗,一人清冷高贵,神态也自然大方,站在一起倒又好像颇为般配。   走到大厅的时候,杨莲亭粗略地扫了众人一眼,不出意料的三长老和司徒策都没有来,本来以为会赶不上的赵不悔倒是赶来了。   杨莲亭只看了一眼,便收回心思专心拜堂了。   临时充当喜娘的奴仆见两人站好了,便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杨莲亭和东方不败转身面向大门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因为杨莲亭和东方不败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所以就拉了童百熊当高堂。童百熊对东方不败有救命之恩,对杨莲亭有提携之恩,所以这样的安排倒也是合理的。只是想到教主大人对自己鞠躬,童百熊就紧张得出汗。在两人躬身拜下的时候,童百熊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快跳出喉咙了,待两人站直了,他才暗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差点没自己把自己给憋气憋死。   “夫……夫交拜。”   差点把“妻”字顺口说出的奴仆舌尖一转,为自己差点出错而抹了一把冷汗。   杨莲亭和东方不败嘴角含笑,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对方深深地弯腰拜下。   “礼成!”   因为没有新娘子,所以也不用送入洞房了,两人一起留下来宴客。   “恭贺教主大婚,恭贺杨堂主大婚。”   把红缎递给一旁的奴仆,杨莲亭对着上前来祝贺的众人拜了拜,说:“酒席已经备下了,先入席吧。”   其实观礼的人不算多,两位长老、江南四友、童、傅、上官、赵四位堂主和林大力,一共也就十三个人,所以也就开了两席,江南四友和上官云,赵不悔,还有林大力坐在另外一桌。   等上完菜,杨莲亭和东方不败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   杨莲亭环视了一周,说道:“感谢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和东方的婚礼,我们先干为敬。”   说完,两人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水,倒了倒酒杯,其他人也跟着干了,场面热闹了起来,劝酒的,说笑的都有意无意地热络着气氛。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东方不败的脸色难得柔和了许多,在场的人自然就不敢摆着脸色冷场。   吃了一会,杨莲亭跟东方不败拿着酒杯走到隔壁桌去敬酒,他们就站在两桌的中间,当赵不悔起哄着要他们两人用碗装酒,连喝三碗的时候,异变突生!   四长老和上官云分别从两边夹攻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其他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楞在了原地。   四长老一出手就出杀招,东方不败本能地避开,却正好合了对方的意思。   另一边,上官云伸出左手掐住杨莲亭的脖子,迅速退开一段距离,   四长老一招不中也马上退到上官云的身边。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东方不败,而是挟持杨莲亭。   看了上官云掐着杨莲亭脖子的手一眼,东方不败的双眼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上官云心里一凛,右手抽出佩剑横在杨莲亭的颈上。   童百熊猛地站起来,瞪着眼说道:“你们这是要造反?”   第六十四章 好事多磨   “你们这是要造反?”   上官云戒备着东方不败上来抢人不敢分神说话,二长老回答道:“造反倒是不敢,只是想求教主赐药,恩准我俩退教。”   “求?”东方不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在本座的大婚之日挟持本座的新郎?”   “属下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教主能成全属下的愿望,这喜事自然能欢欢喜喜地继续下去。”日月神教教规:凡入教者,一生不得退教,退教者当与叛徒同罪而论。   东方不败的视线四长老和上官云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次,几乎没怎么考虑,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锦囊,倒出两颗药丸,说道:“这就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若是伤到莲亭一根寒毛,我保证就算没有三尸脑神丹,我也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   “如果能拿到解药,我们并没有伤害杨堂主的必要。”四长老说道。他看了东方不败掌心中的药丸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对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童百熊说道:“劳烦童堂主试吃一颗。”   “哼!”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们不信是意料之内。他抬手到童百熊面前,说:“那你就吃了吧。”   “是,教主。”   童百熊毫不犹豫地拿起其中一颗药丸吃下,众人的视线瞬间全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初时并没什么反应,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忽然侧身呕吐了起来,呕着呕着一条黑色的虫被他吐了出来。   四长老的眼神一亮,看向东方不败,问道:“不知锦囊内还有几颗解药?”   东方不败把手里的药丸装进去锦囊,答道:“一共还有三颗。”   “麻烦教主把锦囊扔过来给我。”   东方不败也没有犹豫,手轻轻一抛,锦囊就落在二长老手上了。   就在二长老接到锦囊的那一刻,东方不败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杀意。在谁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傅宗宇的剑已经抵上东方不败的后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厅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鼓声。在鼓声响起的同时,傅宗宇的剑尖像是被什么生生挡住了一样,停了下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正在随着鼓声迅速的流走。只听“当啷”一声,他的剑已从他的手里掉落在地。   “啊!”他抱着头惨叫了一声,像是有些什么在他全身的血液四处撞击一样,痛入骨髓。   这样的情况不单单是他,除了正在击鼓的林大力和童百熊以及东方不败、杨莲亭四人之外,其他人都如同傅宗宇一样,全身青筋浮起,样子十分狰狞,像是马上就要爆脉而亡一样。   杨莲亭没有理会上官云和四长老倒地痛哭的样子,他踢开地上上官云因失力而掉落的佩剑,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伸手碰了碰他颈上被剑身划破的伤口,指尖上的血丝让他的眉头微皱。   杨莲亭笑着说了句:“只是划破了一点而已,不碍事的。”   东方不败不说话,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看向在地上翻滚的傅宗宇,说道:“原来你才是藏得最深叛徒。”   “教主……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傅宗宇匍匐在地,努力地朝着东方不败爬来,东方不败指间的银光一闪,两根银针穿透了傅宗宇的双手,把他的双手固定在地上,不让他靠近。   “啊!”   傅宗宇又叫了一声,只是掌心的痛还远远比不上体内血液乱窜的彻骨之痛。   “停下。”东方不败的命令一下,林大力马上停了动作。在地上翻滚求饶的众人这才缓过一口气,要是再不停下来,他们都想直接自裁了。   东方不败环视了四周一眼,说道:“今日的饭菜酒水里都加了刺激虫蛊的药物,虫蛊在听到鼓声之后就会开始发作。”   药是东方不败吩咐平一指做的,跟着杨莲亭要的润滑用的药膏一起送了过来。   “有人叛教,我是知晓的,只是不确定是谁,所以只好连累你们受苦了。”东方不败朝江南四友等人说道。   江南四友等人顺了顺气,说道:“教主言重。”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童百熊,吩咐道:“这三人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童堂主,你跟林大力一起把叛徒带下去,按教规处置。”   “是,教主。”童百熊和林大力齐声应道。   傅宗宇三人虽然已经缓过气来,却也知道失去了杨莲亭这个筹码,又没拿到解药,他们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上官云更是一把抓起地上的佩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自裁了。   东方不败拉着杨莲亭避开喷射而来的血液,他望着地上的鲜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大喜的日子见血,真的是晦气。   东方不败的视线瞟了上官云的尸体一眼,要是他还没死,他倒是愿意给他留一条生路,让他求死不能。   杨莲亭伸手拉住他的手,等他回头看来,就笑着说道:“好事总多磨,只是现下已经顺利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必定会好好的。”   听罢,东方不败这才缓和了脸色,对他笑了笑。   “回房去吧。”东方不败说道。   杨莲亭点了点头,应道:“好!”   回到房里。杨莲亭又张罗着热水洗澡,这次,不用东方不败邀请,他自发地留在了浴室里。   东方不败脱完衣服,看到站在原地不动的杨莲亭,挑了挑眉。杨莲亭朝他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平日里两人床笫之间的缠绵多半是衣裳半退未退,这样彼此脱个精光的时候倒是少见,所以饶是东方不败,就这样与杨莲亭裸裎相对,脸上也难免感到发热。   见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杨莲亭坏笑了一声,凑近来,在他耳边说道:“现下知道害羞了可没用。”   说完,杨莲亭越过他,率先迈入浴桶中。   他舒适地坐在浴桶中,手靠着桶边,回头看向东方不败,朝他勾了勾手指,轻佻地说道:“这位公子,一起洗个鸳鸯浴吧。”   第六十五章 妾拟将身嫁与   “这位公子,一起洗个鸳鸯浴吧。”   东方不败瞪了坐在浴桶里,姿态轻佻,笑得春风得意的杨莲亭一眼,咬了咬唇,从旁边的屏风上抓过一条浴布,欲遮还羞地挡在身前,抬脚跨进浴桶里。   跨进浴桶之后,东方不败才发现这人的双腿伸得直直的,霸占了整个浴桶,根本没有他可以坐下的位置,除非……坐到他身上去……   东方不败踢了踢杨莲亭的脚,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杨莲亭却一点都不合作,撑着脑袋一个劲地看着他,视线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扫来扫去。也不知道是水太热了,还是他的视线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杨莲亭看东方不败白皙的身子隐隐泛红,知道再看下去,这人该羞恼了,他坐起身,伸手抓住东方不败的脚踝,然后抬头看向他。   东方不败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甘地嗔了他一眼,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地抬起脚,跨过杨莲亭的双腿,缓缓地坐在他的腿上。   浴桶里的热水满溢了出来,浴室内顿时一阵水雾朦胧。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杨莲亭让人做了个大浴桶,今日一试,对这个浴桶的尺寸感到很满意,不宽不窄,两个人肌肤相亲地坐着刚刚好。   杨莲亭环抱着东方不败,想把他拉近一些,却被东方不败用双手抵着胸膛,不让他靠近。   “怎么了?”杨莲亭笑看着他,问道。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东方不败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人平日里总作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甚是风度翩翩,有时候他故意撩拨,他还一脸无奈。可私底下一旦作弄起人来,那模样得意得直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总是不想让他轻易地得偿如愿。   见东方不败这般样子,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问道:“东方莫不是害羞了?我可记得有人早上还引诱我来着,怎的现下却变了个样?”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回道:“我也记得早上某人还义正言辞,故作正经来着,怎的现在又这般放荡?”   杨莲亭笑道:“因为现在我把羞耻都锁柜子里去了。”   杨莲亭一边说着,一边在东方不败腰间又摸又掐。东方不败被他掐得又痒又麻,身子发软。杨莲亭趁着他分神,手臂一用力,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   “你……”   东方不败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瞪着他,只不知是水雾的原因还是动情的缘故,他双眼湿漉漉的,瞪不出一丝怒色,反倒眼角带媚,诱人亲近。   杨莲亭凑过去,一把含住他的嘴唇,狠狠地亲了起来,亲到东方不败快呼吸不过来才放开他。   东方不败咬着被吻得红润的下唇,喘了一会气,说:“到底还洗不洗?”   杨莲亭贼兮兮地笑了,点头应道:“洗,当然洗。”   说着,杨莲亭扶在东方不败腰上的手快速地上移,摸到了肖想已久的小红豆,在用嘴堵住东方不败的抽气声之后,手上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洗了大半个时辰,全身泡得红通通的两人才出了浴室。杨莲亭打横抱着被他揉拧得全身没有力气的东方不败回到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看他打散着头发,里衣松垮的样子,忍不住又弯下身去吻了他好一会儿,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想要直接扑倒他的欲望。   杨莲亭转过身,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东方不败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见他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了一块红布过来。   东方不败撑着床坐起身,刚想说话,却被杨莲亭直接盖上了红盖头。东方不败抿了抿嘴,不说话,却无声地笑了。   不过一眨眼,眼前的红盖头又被掀起来了,东方不败抬眸望去,杨莲亭正深深地凝视着他,眼里、嘴角、脸上慢慢都是喜极了的笑意。   这一刻,东方不败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人,从今往后就是他的夫了……”   两人双双凝眸,即便只是眼神,也交缠得分不开了。   杨莲亭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剪刀,绞了自己一段头发,又伸手执起东方不败胸前的发尾,绞了一段,然后把这两束头发混在一起,又分成两束,用红布和红线包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在龙凤烛前。   做完这些,杨莲亭回头对东方不败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东方不败。   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东方不败接过酒杯,伸手与杨莲亭的手交缠,合卺交杯。   喝过交杯酒,杨莲亭一把抱住东方不败,低头在他的颈间蹭了又蹭。他低声说着:“东方,真好……”   能来到这世上,真好。   能遇上你,真好。   能爱上你,真好。   能与你成亲,真好。   东方不败抬手回抱着他,忍不住湿了眼眶,沉沉地应了声:“嗯……”   过了一会儿,等两人的情绪都稍稍平复了,杨莲亭抬头看着东方不败,温柔滴笑道:“东方,歇息吧。”   东方不败的回答是,抓起他的手,往床边走去。   红帐落下,烛火摇曳,房内渐渐响起了似压抑又似不能忍耐的□□,不时还有几声低沉的细语,□□满室……   第二天,日上三竿,房内都不见有动静,当然也没有人敢来打扰。睡到快午时,杨莲亭才醒过来。他低头看向还在沉睡的东方不败,有些不放心地用额头去探了探怀中人的温度,见没有异常的高温才放下心来。   他昨晚很是耐心的做足了前戏才没让东方不败受伤,但后面的情形有些控制不住,折腾得久了些,怕他还是会有不适。   杨莲亭看了看透进屋里的阳光,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想去给东方不败准备点吃的,可又怕起身会吵醒他。他犹豫间,东方不败忽然动了动,醒了。   东方不败看向他,第一眼就想起了昨夜的场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连忙挪了挪身子,远离他的怀里。   这人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昨晚却差点把他折腾没气了。   杨莲亭自知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明明被他枕着手臂会酸痛发麻,可就是舍不得放开他……   东方不败扫了他的手臂一眼,张了张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到嘴的话给吞进去了。想象他昨晚的惨样,东方不败觉得他就只是收了点利息而已,就让他酸着,哼!   “饿了没?”杨莲亭在他脸上印上早安吻,问道。   东方不败点头说道:“饿了。”   杨莲亭笑道:“我去拿水梳洗,早膳……或者是午膳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梳洗完,吃过午饭,已经到了平时午睡的时间了,他们虽然不困,但也不想出去,便还是窝在房间里,一人看书,一人练字。   杨莲亭坐在贵妃榻上看了一会儿书,时不时抬头看向正专心写字的东方不败,想了想,还是决定顺从心里想要与他亲近的欲望,放下手上的书,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   “在写什么呢?累不累?”   杨莲亭环着东方不败的腰,轻轻地给他按摩了几下。   东方不败停下笔,拍开他的手,说:“哪有那么柔弱?这点累还是受得住的。”   杨莲亭笑了,凑近去看他写的字,纸上写着两句词: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怎么?不好?”见他没反应,东方不败回头问道。   杨莲亭没说话,只是拿过另外一张纸,写下:合卺同牢,二姓欢佳耦。凭谁手,鬓丝同纽,共祝齐眉寿。   杨莲亭说:“该写这首,吉祥些。”   东方不败看着纸上端端正正的字,笑了,明媚而爽朗。   东方不败的笑容,或霸气或魅惑,或阴狠或冷艳,杨莲亭极少见到他有这样率真的笑容,一时被迷惑住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拨开东方不败额前的发丝,轻抚着他笑弯的眉角,忽然,猛地把他压在书桌上,吻了上去。   新婚,自然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如糖加蜜……   第六十六章 夫人善妒   因为东方不败一下子处置了几位教中的大人物,所以为了安抚人心,主持大局,趁着酷暑未至,大婚之后东方不败就下令返教了。   本来新婚燕尔,恨不得时时刻刻缱绻缠绵的杨莲亭,因为顾及着要赶路,只好做回老实本分的贴身内侍,不敢再缠着东方不败胡闹,但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啥时候把蜜月补回来。   回教的行程改走了一段水路,因为有好几天的时候不用再骑马,上船的当晚,杨莲亭就抓住机会,变着花样折腾东方不败,直至月上半空。   东方不败全身瘫软地靠在杨莲亭的怀里,本来还想着他这段时间怎么这么老实,心里还有有些不安,这下子不安彻底消除了,却又对这人的不知节制恨得牙痒痒的。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抬头,一口咬住这人的肩膀。   “唔!”   杨莲亭痛哼了一声,却不敢让东方不败放开,讨好地伸手在他腰间轻轻地揉着。   “哼……”   舒服了,东方不败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些,便松开嘴,收回了利齿。只是,得寸进尺的某人揉着揉着又开始不老实,手指似摸似揉的挑逗东方不败,还越摸越下……   东方不败眼睛微眯,“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拍开杨莲亭的手,翻过身,远离他的怀里,背对着他。   杨莲亭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东方不败,见他还是不理会自己,知道装可怜这一招已经没用了,只好收回所有绮想,凑过来,继续给东方不败按摩。   东方不败抬眸瞅了他一眼,见他真的老实了,便也不戒备了,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东方不败的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正迷糊的他也就随口问了出来:“男子间的□□,你怎的这般熟练?”   杨莲亭少年时期就上了黑木崖,鲜少出教,他之前特意了解过,也不曾听说他跟谁有过亲密的接触,别说是跟男子,怕是跟女子也没有过什么经验,可从新婚之夜到现在,他那一套套做下来,可一点都不像是新手,连他这个有过妾侍的人做到最后也只能弃械投降。   杨莲亭按摩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这般反应却出乎东方不败的意料,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翻过身来,盯着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见他这个样子,杨莲亭笑了,伸手抚平他的眉头,说道:“莫要多想,自有跟你厮守终身的想法开始,对男子之间的事情,我便多留意了一分,还找来一本龙阳图,细细专研过……”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抿着嘴笑了,正想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心怀不轨的,却听到杨莲亭继续说道:“成婚之前,我还特意去了南风馆观摩一番……”   杨莲亭话还没说完,忽然臀边一疼,眼前一番天旋地转,“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下了床。   □□裸地趴在地上的杨莲亭不解地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拥着被子坐起身,瞪着双眼盯着杨莲亭,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   他其实只是好奇,并无质问的意思,杨莲亭若是从龙阳图应付过去,他也是信的,可偏偏杨莲亭怕他多想,老老实实地解释了一番,反而惹怒了佳人。   因为一心只想着学习技巧而完全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的杨莲亭眨了眨眼,问道:“你介意?”   “你……看了多少?”   其实东方不败心里也清楚杨莲亭这样算不得出轨,说起来也是为了他,可一想到杨莲亭看了那些小倌的身子,还看着他们在他面前做这种事,他的心里就像是梗着一根刺一样,怎样都不舒服。那些小倌自幼便被□□,深知如何诱惑男人,身子也是自小就保养的,纤细白嫩,他见了,是不是也曾动心……   杨莲亭看东方不败咬着唇的样子,心里想着该怎么把这事圆过去。他既然是去学习观摩的,自然是从头到尾都看了,有些不懂或者担心的地方,还细细请教了一番,让那些小倌示范。只是这话要是说出来只怕是火上浇油,但他又不想对东方不败说谎。   想着,杨莲亭爬起身,坐在床边,抓住了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不败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被杨莲亭牢牢抓住,甩不开也就不甩了。   杨莲亭看了他那别扭的样子一会儿,伸手把他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柔柔地笑了。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他正生气呢,这人还笑得出来……   杨莲亭说:“傻瓜,我既然是去观摩的,自然是该看的都看了。”   “那你……”那你可曾心动……   东方不败问不出口,也不敢问,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答案。   杨莲亭伸手把他环在怀里,不理会他似有若无的抵抗,只柔声说道:“东方,男子之间的□□本就有违伦常,在下面的一方比不得女子是生来就能接受男人的,那地方……初时不习惯会疼痛甚至受伤,久了也会出问题。我没有经验,却绝对不想伤了你,虽然你总说受得住,忍得住,可我又怎么忍心让你的身子有负担。所以但凡是跟你有关的,我总想知道多一些,了解多一些,才能保护你多一些。你不在意这些,我由我来好好注意,怎样做才能让你身体负担少些,又该怎样保养,这些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听他这番解释,东方不败的委屈散去了,他软下腰身,顺从地倚在他的怀里,半嗔道:“你话说得好听,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半点节制。”   杨莲亭笑了,低头亲了他一口,说:“是我不对,初尝□□,总有些控制不住。”   “哼!”东方不败在他怀里蹭了蹭,犹豫再三,还是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句:“他们……可好看?”   “小醋埕!”杨莲亭刮了他的脸一下,说道:“他们样子长得怎样我可记不得了,看的时候,我心里想着的可是你的模样,对他们我绝对没有半分逾矩。”   说着,杨莲亭举起三个手指,对东方不败笑问道:“可要我发誓?”   东方不败抓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是故意逗他。他把玩着他的手指,闷闷地说了一句:“以后可不许了。”   “是的,夫人。”杨莲亭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应道。   “睡觉!”   东方不败不想看他取笑自己的样子,翻身在床上躺下。杨莲亭笑看了他一会儿,下床去熄了灯,掀开被子从后搂着东方不败,他低声喊了一句:“东方……”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   杨莲亭在黑暗中扬起嘴角笑着,紧了紧抱着东方不败的手,像是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又怕他不舒服,稍微调整了一下力度,让他躺得舒适些。   虽然他欣赏在众人霸气侧漏的东方教主,但是他更喜欢这样会对他使小性子的东方不败。因为东方教主是大家的,可这样的东方却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东方不败对他占有欲强,但他又何尝不是想要独占他的所有美好和不堪呢。   杨莲亭蹭了蹭东方不败的头发,在心里轻柔地唤着:   东方,吾爱……   第六十七章 白日宣淫   一回到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就雷厉风行地开始整顿教务。因为之前有桑三娘坐镇,虽然一下子失去了两位堂主,但早有准备的桑三娘连同梅欣顺利地把傅宗宇和上官云的亲信都控制住了。所以这次的叛乱并没有给神教造成太大的影响。东方不败回来之后,借机铲除一些有异心的教众,一番升降之后,才算彻底稳定下来。经过这番动作,其他几位教主也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日,在开例会的时候,东方不败忽然宣布闭关修炼。最近江湖比较平静,除去叛徒之后,神教内也是一片新气象,东方不败距离神功大成本来就只差一步之遥,如今正是突破最后一层的最佳时机。   东方不败对杨莲亭说过自己的打算,所以他倒是没什么惊讶,却不想,东方不败接着说道:“另外,本座今日正式任命杨莲亭为日月神教的总管,在本座闭关的这段时间,代理教主的职务,林大力接任枯木堂堂主之位。”   各大堂主虽然都对东方不败毫无预兆的宣布感到惊讶,但是却并不真的很意外,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毕竟谁会想得罪教主夫人呢?还是掌握实权的教主夫人。   说完,东方不败看向杨莲亭。杨莲亭知道这回不便再推脱,在众人的视线下,一步一步走上神坛,停在了最后一层的阶梯上。   东方不败的眉尾微挑,走上前去,伸手一托,杨莲亭顺着他的力量,站到了东方不败的旁边去。   杨莲亭看了东方不败一眼,眼里有些无奈和宠溺。   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纷纷拱手喊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回到房里,杨莲亭从背后一把抱住东方不败,咬了他的耳朵一口,问道:“要升我当总管的事情怎的没提前跟我说?”   东方不败回头睨了他一眼,说:“说了你还不是推三阻四。”   杨莲亭笑了,说:“你知道我向来对教务不感兴趣,只是之前觉得教中有威胁,想多助你一分,如今教内的人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我本还想着什么时候卸任堂主之位,你倒好,直接推我到总管的位子去。”   “你当真不愿意当总管?”东方不败微微蹙眉,问道。   杨莲亭想了想,摇头说道:“暂且就这样吧,你要闭关,我且帮你看着。”而且现在内患解决了,但外忧还不能彻底放下心来,正道中那几个野心勃勃的人,虽说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动,但暗地里动作却也不少。   “等日后再找个机会卸任,专心当东方一个人的总管就好。”   东方不败笑着点了点头。杨莲亭的眼珠子一转,用力抱紧他,坏坏地笑道:“只是你明日就要开始闭关,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一年半载,可会把我饿坏了。”   说着,杨莲亭在东方不败的脖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   “嗯……”东方不败微微张着唇,不自觉地□□了一声,他眼角带春地瞋了杨莲亭一眼,懒洋洋地问道:“那你待如何?”   杨莲亭扯起一抹□□,凑到他耳边,说道:“我想白日宣淫!”   说完,杨莲亭弯腰抱起东方不败,直直向内室走去,不一会儿,幔帐垂落,被翻红浪,东方不败被杨莲亭缠着在床上胡闹了整整一个上午。   东方不败闭关之后,杨莲亭这个代教主也忙了起来,所幸他之前一直有帮着东方不败处理教务,所以也还能够应付。只是无论他多忙,东方不败每天的膳食他都会准时地送到山上,一日三次,绝不假手他人,但因为不想让东方不败分心,每次他都只是送到山洞外围的石桌上。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天气越来越热,踏入七月份之后,杨莲亭多了一个习惯,就是送完晚膳之后,直接到山下的小溪去游泳洗澡。   这日,刚好林大力有事要找他商量,两人就干脆泡在溪边,一边消暑一边议事,两人谈论得专心,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深绿色的人影翩然落到了溪边,看了他们一会儿。   “哼!”   看到杨莲亭挂在嘴边的那抹笑容,那人低低地冷哼了一声,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身影。   林大力听到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衣诀摆动的声音,刚想抬头去看,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晃动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杨莲亭已经被人用外衣包起来。直接抱走了。   林大力愣了半响,才抬手摸了摸鼻子。他想,或许他该注意一下杨莲亭教主夫人的身份,虽然他跟杨莲亭都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像这种裸裎相对的事情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这么想着,林大力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教主大人临走前那一眼满含着警告的眼神,他猛地打了个冷颤。   “嗯……泡久了还真的有点冷。”   林大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身走到岸边,穿上衣服回教去了。   而被人忽然抓住手臂,直接从溪水里提起来,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衣服给从头到脚包起来的杨莲亭,嗅着来人身上传来的气息,扬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手去抱着来人的腰,一点都不觉得这种小鸟依人的姿势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丢脸。   杨莲亭全然信任的动作让东方不败身上冷冽的气息微微收敛,他抿了抿唇,加快速度往自己的院子飞踏而去。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因为他们的忽然出现以及有些不雅的姿势而目瞪口呆的仆人,直接闪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走到床边,他就抖开衣服,把杨莲亭扔到了床上。   赤条条的杨莲亭顺势半躺在床上,也不遮掩,还向东方不败抛了个媚眼,笑道:“不过数月不见,教主就这么迫不及待?”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一会儿,忽然身形一动,直接压在他身上,狠狠地堵住他的嘴,两人的唇舌纠缠了好一阵子,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了。   杨莲亭舔了舔唇边的银丝,说道:“教主真热情!”   东方不败坐起身,看着他命令道:“为我脱衣。”   “遵命!”杨莲亭应着,勾起一抹坏笑,起身解开东方不败的衣带,慢悠悠地脱下他的中衣,在他身上摩挲了许久,才终于脱完了教主大人所有的衣裳。   被撩拨得气息有些沉重的东方不败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体内的火热,伸手握住某人不老实的兄弟,挑着眉角,说道:“依我看,杨总管才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一个。”   “美色当前,这是自然,就让妾身好好伺候夫君。”   说着,杨莲亭正想把东方不败压倒,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杨莲亭不解地抬头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袒胸露乳,不许有肌肤接触,无论男女。”   杨莲亭笑了,凑上去亲了东方不败一口,说:“都听夫君的,现下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再说。”   闻言,东方不败却推开他,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摸到了放在床边的润滑液,自己动作了一番,骑到了杨莲亭的身上。   瞪着眼睛看着东方不败的这一番动作下来,杨莲亭早就急红了眼,他一把抓住东方不败的腰,把人顶弄得软了腰身。   所谓小别胜新婚,房内的火热一直延续到夕阳西下,月上半空才稍稍停歇。   第六十八章 挑拨离间计   很快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间,江湖上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少林、武当、青城、五岳结成联盟,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坐上了盟主之位。二是华山派剑、气两宗内讧,一番争夺之后,岳不群最终稳住了掌门之位。三是武林新秀华山大弟子令狐冲被岳不群以违反门规,与匪人为伍的理由逐出门派。   正道的联盟一是为了巩固正道的实力,二是为了对抗杂民众中越来越有民望的日月神教。而华山派的内斗则是左冷禅为了防止岳不群跟他抢夺盟主之位,所以让在华山派的内线挑起来的事端。至于令狐冲被逐出门派却只是因为岳不群的妒才之心。   这些事的□□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都看在眼中,却按兵不动,任由他们动作,表面上是一心一意经营着日月神教的名声,暗地里却加强防守,派人渗透进各个门派中去。   只是近来正道的动作越来越多,日月神教只怕已不能再置身事外。   “怎么了?”   午后,东方不败正在书房里练字,见站在窗边的杨莲亭接到飞鸽传书之后沉默不语,他停下笔,抬头问道。   杨莲亭从《笑傲江湖》的情节中抽回了思绪,说道:“嵩山派的左冷禅派人伪装神教中人伏击恒山派,杀死了定静师太,其他人恰巧被令狐冲所救,且推举了令狐冲当恒山派掌门。”   东方不败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说:“哼!终于按耐不住了?”   杨莲亭也笑了,说:“眼看着重选盟主的时日越来越近,他也该着急了,再不做点什么,只怕圆不了他想要统一江湖的野心。”   “有野心是好事,只是对一个只会耍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来说,那不叫野心,叫痴心妄想。”东方不败不屑地说道。   杨莲亭走过来,站到他旁边,问道:“那东方准备怎么做?”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拿起笔把最后一句诗词抄完,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事交给你就行了,正道的这些消息向来都是你跟赵不悔在处理,你比我还熟悉些,想必这几年来,你已经考虑了无数种状况,无数种应对之策。”   “东方向来不屑这些正道人士的做事,让你对付他们,我还怕脏了你手。你既不想理,自然有我来替你考虑。”   “嗯,且说来听听。”东方不败放下笔,捧着茶杯,在椅子上坐下,说道。   “让赵不悔他们暗地里放出风声,说岳不群已经得到了辟邪剑法,让左冷禅无暇再顾及污蔑神教的事情,再制造些事端,让左冷禅在各派中的奸细露出端倪,让各大掌门对左冷禅有所防备。他自然就再也无法轻易派人伏击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对杨莲亭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他想了想,忽然笑道:“只没想到恒山派那群尼姑倒是有点意思,居然敢让令狐冲一个大男人当她们的掌门。”   “令狐冲与他师父那名不副实的君子剑名号不一样,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闻言,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倒是挺欣赏他的。”   杨莲亭笑着解释道:“他的人品是一回事,他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习得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就单单剑术而言,已经能够在江湖上排上名号,再加上他现在还是个门派的掌门人,如果可以,我自然不想与他为敌。”   其实因为任我行和向问天已经身故,所以令狐冲没有机会进入梅庄习得任我行留下的吸星大法,他的实力并没有如同原著那般让人忌讳。但他毕竟是前世让东方不败身死的重要人员之一,如果可以,杨莲亭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冲突,否则,无论他有多么的欣赏他,也只能想方设法除去他。   想了想,杨莲亭建议道:“不如借着他接任恒山派掌门的机会,派赵不悔去澄清示好?”   “你确定不是送赵不悔去送死?”   杨莲亭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至于,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再说了,我相信赵不悔的能力,他那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的本领可是无人能及。”   东方不败点头道:“嗯,那就这么决定吧。”   商议完了之后,杨莲亭给赵不悔回了一封信,放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了鸽子。他考虑再三,走到闭目养神的东方不败身后,一边为他揉着额头,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我记得圣姑快要满十六岁了,前几日桑三娘跟提起,是不是该给圣姑招婿了。”   既然不想杀了令狐冲和任盈盈,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他就必须确保这两个人没有相遇的机会。   东方不败沉吟了一会,问道:“嗯,三娘有什么人选么?”   “倒是有几个,只是我想着,毕竟是圣姑自己的婚事,要不干脆在教内举行一次比武招亲,再让圣姑在十强内选出自己的夫婿。”杨莲亭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有哪些人的性格气质跟令狐冲相似。   “嗯,如此也好。”   “那这事就交给桑三娘去办吧,她乐得当个媒人。”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伸手抓住杨莲亭的手,睁眼看向他,笑道:“虽说你总是不情不愿,但这个总管的职务你倒是做得十分上心,教外的事要管,教内的事要管,现下连婚姻大事也得管。”   杨莲亭笑了笑,说:“这自然是因为教主夫人我贤惠能干,治家有方。”   说着,杨莲亭低下头,在东方不败脸颊上厮磨着,问道:“夫君要如何奖励我?”   “晚上回房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已经被杨莲亭调戏得都免疫了的东方不败媚眼微敛,说道。   杨莲亭的眼神微沉,低声说道:“妾身拭目以待……”   两人四目相视,又忍不住凑近去,交换了一个吻,交颈缠绵。   三个月后,日月神教圣姑招婿,连续三天的比武之后,任盈盈最终选择了一个香主当夫婿,算是了结了杨莲亭的一桩心事。   第六十九章 隔山观虎斗   八月初三,秋分,是正道诸派召开武林大会,三年一度重选盟主的日子。本来该是正道武林的盛典,却频频爆出丑闻。   武林大会的目的是比武选贤,选到最后就剩下左冷禅和岳不群不分伯仲,两人最后一轮比武,岳不群以全新的剑法力压左冷禅,眼看着盟主之位即定,岳不群忽然内力不继,经脉堵塞。高手过招一个失神已是败局,左冷禅趁机对岳不群下了杀招,却不料还是被岳不群勉力避开,但岳不群也因此摔下了擂台,左冷禅顺利蝉联盟主之位。   早有后招的岳不群却在此时祭出劳德诺,说出他是左冷禅派到华山派的奸细,并拿出他们互通有无的信件。左冷禅抵死不认,但此前各派人士也都在派内发现了内奸的端倪,对左冷禅再不信任。   盟主人选除去武艺还得有品德,因此虽不能就这样把左冷禅定罪,但他却再无缘盟主之位。本来在这样一片倒的情况下,左冷禅还打算隐忍下来再做打算。却不料,令狐冲忽然拿出泰山派掌门人玉矶子被左冷禅收买的书信,并指证两人合计杀害恒山派前掌门人的罪行,要求在这武林大会上审判两人。武林众人瞬间喧哗起来,也纷纷表明要立刻查明真相,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被临时推举出来当审判者。   令狐冲手握的证据是一江湖侠士见到了泰山派暗中杀害正道中人,觉得事有蹊跷,潜入泰山派去搜索来的书信。当然,这所谓的江湖侠士实则是杨莲亭派去的,但那些证据确实千真万确从他们派入泰山派的细作手中拿到的。   左冷禅的阴谋被揭破,玉玑子情急之下欲逃走,却被少林方丈一把擒下。见状,左冷禅也忽然发难,打算抓住走到他身前来指证他的仪琳做人质,却不想被令狐冲重伤,随后被一心为师父报仇的仪琳直接刺死。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该告一段落,岳不群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但杨莲亭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乔装在一旁看完这一场闹剧的东方不败携着杨莲亭翩然飘落在擂台上,吓得原本已经松懈下去的众人又瞬间戒备起来。   东方不败扫了众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杨莲亭却温和地笑着,对着四周拱手行礼。   “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总管杨莲亭这厢有礼了,此番不请自来实在是打扰了。”   两人的架势让众人疑惑不已。东方不败自神功大成之后,之前唯我独尊的气势反而收敛了,虽然还是冷冷的,但却不再让人看上一眼就战栗,不过该属于东方不败的贵气却是一如既往。杨莲亭一身书生气,笑容恰到好处,实在跟印象中的魔教中人对不上号。   少林方丈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对两人问道:“不知二位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杨莲亭朝少林方丈拱手说道:“近年来,武林中一直流传着我教中人暗中伏击正道的说法,今日想趁着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你们魔教中人向来作恶多端,有什么好澄清的?”有人愤起质问道。   杨莲亭回头笑道:“是我日月神教所作之事,我教自不会砌词推托,但不是我教中人作下的罪恶,却断不能就这样认下。”   杨莲亭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可否认,在上任教主任我行在任期间,确实与正道各派有过许多摩擦,今日你杀我一人,明日我还你一报,前人那些是非曲直,我作为一个后辈也无法做任何判定。只是,暂时撇开往日恩怨不说,自我东方教主上任以来,这些年我教众人极少参与到江湖中事去,国家纷乱,我教中人也忙于救助百姓,甚少与正道有冲突。而如同各位今日所见,这几年来正道对神教的种种指责,都是左冷禅为消除异己,掩饰罪行而嫁祸神教的,我教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辩解,不想今日令狐掌门能查清事实,也算还了我神教一个清白,实在是感激不尽。”   说着,杨莲亭对令狐冲拱手一拜,令狐冲连忙握拳还礼。   “哼!就算近年来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但你们魔教作恶多年,岂是多做几件善事,多说几句好话就能抵过的?”青城派余沧海扯起一抹嘲笑,说道。   “这是自然,但一代天子一代臣,在东方教主的率领下,我神教实在无意跟正道各派起冲突,今日前来,一是澄清事实,二是说明我教的立场,三是趁此机会,清一清跟正道之间的仇怨,希望日后不再敌对。”   岳不群笑了,问道:“哦?那不知道你们日月神教是打算怎么个清法?难不成一件件一桩桩的拿出来辩个是非真相?”   杨莲亭摇了摇头,说:“昔日恩怨是非实在难以说清,但武林中人嘛,向来以武会人,生死无悔,不如就以比武的方式了结恩怨可好?”   “怎么个比法?”武当派冲虚道长问道。   “你们可各派一人向我教挑战,一对一的比武。少林派各位大师是方外之人,向来跟我教也无甚恩怨,所以就请少林派当个审判,正好剩下来七大派,若是我教取得四场胜利的话,以往的江湖恩怨就一笔勾销。”   “若是你们输了呢?”岳不群眯着眼问道。   东方不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那江湖上就再无日月神教!”   “好!”武当派的冲虚道长第一个响应。   “如此不失为一个良策!”以这样平和的方式就可以解决正道与魔教之间的恩怨,甚至可以就此解散魔教,少林方丈也表示同意。   不知道作何考虑的岳不群也同意了这一做法,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其他意见了。只是北岳恒山派既然知道自家师父的死跟日月神教没有关系,商议之下,决定弃权。南岳衡山派也因刘正风死后再无出众的弟子,所以也选择弃权。嵩山派和泰山派却直接退场,清理门户去了。所以最后实则只剩下武当派、青城派、华山派三派了。   见此,少林方丈定下了三盘两胜的规矩,比武虽说生死不论,但若是提前认输了,谁也不能追加杀招。   “你们日月神教不会是打算以两人之力来与我们对战吧?”青城派余沧海第一个跳上来,问道。   “自然不是!”杨莲亭说着,拍了拍手掌,赵不悔、童伯熊相继跳上擂台。   正道中人见魔教的人这么轻易就潜伏在自己身边而没有发现,顿时脸色有点难看,杨莲亭这会儿可没空理会他们的想法,他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瞟了童伯熊一眼,说道:“这一场就童堂主去吧。”   “属下遵命!”童百熊磨着拳,兴奋地应道。自从教主下了禁令不准他们轻易跟正道中人起冲突之后,他好久没有跟正道中的人好好打过一场了。   童百熊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随便选了一把大刀,走到擂台中央,威风凛凛地耍了一个刀式,余沧海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跟他多礼,抽出佩剑,屏息以待。童百熊却完全没有其他想法,见他准备好,就直直冲着他一刀砍去。   第七十章 比武清旧仇   童百熊举起大刀,朝余沧海直直砍去,余沧海一个闪身避开,却不想童百熊的大刀虽然看起来累赘,但他耍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笨重,余沧海还没站定,他的脚尖一转,大刀拐了个弯划到余沧海的腰间。余沧海连忙后退几步,用剑身稳住身形才免去摔倒的狼狈,他的反应算得上灵活,但腰身处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余沧海双眼微眯,决定不再观察,化被动为主动,挽了个剑花,把内力倾注到剑身上,迎上去。童百熊咧嘴一笑,用尽全力一刀劈下去。余沧海这次没有避开,一刀一剑交接时,他的虎口微痛,但因为有所准备,在内力的抵抗下,并没有受到冲击,他脚步微挪,几个闪身又避开了去。   童百熊的招式很简单,但胜在快,而且招招致命,余沧海这样狡猾多疑的人要对付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而且童百熊的力气很大,一个不小心连剑都会被砍成两半,余沧海只好且战且退,并不跟童百熊正面过招。   几十招过后,余沧海的剑身还是出现了裂缝,余沧海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他在避开童百熊的同时,忽然原地转了一圈,右脚蹬地,借力欺身上前,刺向童百熊的胸口。   童百熊的大刀虽然厉害,但是体积太大,易攻难守,在大家都以为他回防不及的时候,他抓着刀柄的手在往回拉的同时,忽然松开,然后一把抓到刀刃,竟然及时挡住的余沧海的剑尖。   然而余沧海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修炼的功夫本来就不适合远距离的攻击,之前被童百熊的长刀一直隔开距离,现在有这个近身的机会,他当然不是为了使他根本就不擅长的剑术。   在剑尖抵上刀身,“锵”的一声,应声而断的时候,余沧海立刻丢弃手中的佩剑,右掌微微发红,打向童百熊。   这是余沧海成名的招式,摧心掌,招如其名,只一掌就能摧毁一个人的心脉。   在余沧海弃剑使出杀招的时候,一抹奸诈的笑容忽然在童百熊憨厚老实的脸上盛开,显得诡异非常。他手法飞快的晃了几下,除了功力在掌门以上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看不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在两人的动作都停下来的时候,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在余沧海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前,而他手中却拿着一截断剑刺进了余沧海的腹部,那一截断剑竟就是余沧海丢弃的那把剑的剑锋。   擂台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许多人分不清到底谁输谁赢。   “哎呀,好险好险!”   童百熊向后跳开一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然后开始叫了起来。余沧海的摧心掌闻名天下,他再无知也听说过。所以余沧海一近身,他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又怎么会没有防范。只是交手时防范和攻击都在眨眼之间,还好他动作快,防守及时,在余沧海的手掌刚碰到他的时候,已经抓到了断剑插上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看着明明赢了却在跳脚的童百熊,余沧海捂着伤口,半跪在地,也不知道是因为伤,还是被气的,脸色十分难看。青城派的弟子连忙跑上去,把他抬下擂台。   “承让承让。”童百熊拱手谦虚了几句,跑回了他家教主的身后。   东方不败回头对赵不悔抬了抬下巴,赵不悔朝他点了点头,一个纵身,跃上了擂台,岳不群扫了东方不败一眼,摸着下巴的胡须沉吟了一下,也踏步飞身上了擂台。   华山派的林平之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青城派那边一眼,眼神闪了闪,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慢慢向后退了几步。隐身在人群中,向着青城派那边走去,却并没有靠近,只在上风处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自己的门派中去。他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动了动,已经空无一物的纸包被他用内力磨成了灰烬,散落在空气中。   他暗地里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查到了青城派是当年灭他全家的幕后黑手,他苦于自身功力不足无法报仇,只能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但他既然知道在这次武林大会能见到他,他又怎么甘心什么都不做。这包无色无味的药粉,虽不能毒害一般人,却能够加速伤口的发炎,是他费尽心机才得来的。现在有这个机会报仇雪恨,他又怎么能放过……   赵不悔跟岳不群的对战很快就结束了,赵不悔本来就专攻追踪探查的功夫,内力和对战的能力都不高,岳不群虽然刚刚跟左冷禅对战的时候,内力不继,但那只是一时的,他稍微调息之后,就恢复了。赵不悔不过跟他过了十几招,就自己跳下擂台认输了,让本来想暗中找机会假装错手杀人的岳不群相当不忿,却对这种不要脸的无赖没有办法,还得装出风度翩翩的样子,说几句好话。   这样,最后一局就剩下武当派的冲虚道长了,他也没理会日月神教会派谁出来,先行跳上擂台。冲虚道长是出了名的武痴,这次上台主要也是为了比武,比起之前两个人算得上是个真正的正道中人。   杨莲亭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膀,示意他手下留情。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身影微微晃动就不见了踪影。   正道中人看到他的身形之快,都暗自惊讶。这样的功力,只怕连少林方丈都要忌惮一二。   在正道众人担心和害怕的目光之下,冲虚道长反而更加兴奋,他举着剑,迫不及待地催道:“东方教主,你赶紧挑武器吧!”   东方不败衣袖一甩,翻出手掌,指间现出两根绣花针。正道中人看清他手中的武器之后,一阵哄笑,东方不败却完全没有理会。倒是冲虚道长愈加兴奋地说道:“我还没见识过用绣花针当武器的,今天且让我试试。”   说着,冲虚道长想要举剑上前,却见东方不败的手指微动,两根银针飞快的刺向他,让他不得不留在原地应付。飞针虽然只有两根,但是因为灌注的内力浓厚,若是一时之间没有在剑身上续上内力,很容易就会被刺破剑身。且东方不败的动作十分灵活,两根飞针几乎是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变换着角度,每一次都是从他的盲角处忽然出现。   但冲虚道长的实力也并不止如此,他从没跟以绣花针为武器的人对战过,所以得先熟悉他攻击的方式以及试探东方不败的实力。所以他一边应付着东方不败的攻击,一边还得分神作出各种分析。   等终于适应了之后,他的剑花越舞越快,不仅抵挡住了从各个方向而来的银针,还一步一步向着东方不败逼近。   东方不败勾起一抹冷笑,手掌的银光一闪,银针增加到四根。见状,冲虚道长的眼神一亮,更加兴奋地加快速度逼近。然而东方不败却不再给他机会,虽然银针增加了,但他控制银针的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明明他手里只有四根银针,但在快速的舞动下,却给人有无数根银针在攻击的错觉。   冲虚道长的脚步再次停下了,但东方不败还是没能突破他的防守,众人都以为只要适应了东方不败的速度,冲虚道长就能再次进攻,却没想到东方不败根本就是听从了杨莲亭的意见,隐藏了一半的实力,免得一上台就秒杀了对手,赢了比武,却反而更加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忌惮。   就在东方不败犹豫着是再装上一会儿,还是直接把人扔出去了事的时候,他察觉到后方有两道忽然出现的强大气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在瞬间用灌注了多一倍内力的银针打开冲虚道长的剑,并封住了他的穴道,阻住真气的流通。   然而在他做完这一切,不过区区几秒的时间,他回头望去时,杨莲亭已经不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了,站在旁边的童百熊和赵不悔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心中大骇,转身就向着那股气息离去的方向追去。   因为真气被阻而吐血倒地的冲虚道长还没搞清楚状况,躺在地上瞎嚷嚷着让东方不败回来再战。其他人却被这一场变故弄得目瞪口呆,除了同样注意到那两道气息的少林方丈之外,其他人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十一章 归来   武林大会当天,东方不败追不上抓走杨莲亭的人,沉着脸回到了客栈,几乎倾尽了日月神教所有的人力物力去搜索杨莲亭的行踪,但杨莲亭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   大约过了一个月,东方不败忽然下令收回所有人手,回到了黑木崖。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宣布抓走杨莲亭的是日月神教之人,日月神教内有叛徒,如果在本月十五之前没有放杨莲亭回来,他就开始清理门户,即便是屠教也要把叛徒找出来。霎时间,日月神教内人心惶惶,都怕被东方不败当作叛徒处理掉,也更加尽心尽力去找蛛丝马迹,希望在限期之前把叛徒找出来。   而东方不败却在宣布完这件事之后闭门不出,各大堂主,即使是东方不败的心腹童百熊和赵不悔等人也都抓摸不清东方不败的用意,不确定若是十五那天杨莲亭还是没有回来的话,他是不是真的会屠教……   终于到了九月十五,月圆之夜。大清早就走出房门坐在神坛之上的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从早上等到了半夜,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饭。   月上半空的时候,东方不败忽然动了。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眼睛,扫了跟他一起等在大堂的各大堂主和长老们一眼。只一眼,那阴郁得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让各大堂主和长老们都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东方不败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抚着手中的银针,轻声说道:“这样看来,本座不杀上一两个人,他们是不会相信我屠教的决心了。”   众人脸色一白,眼神很闪烁不定,他们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东方不败真的对他们下手,他们是否要反抗……   现场一阵诡异的沉默。东方不败轻叹了一口气,低喃了一句:“也罢……”   “啊!”   忽然,银针一闪,一直低着头的三长老捂着流血的耳朵嚎叫了一声。   东方不败偏过头看着他,问道:“还是不说么?”   三长老“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讨饶道:“教主饶命,属下真的没有抓走杨总管,求教主明察,求教主明察!”   东方不败扯了扯嘴角,说:“本座可没说是你抓走杨总管的,量你也没这个胆量和本事。只是,你心中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线索?”   三长老心中一震,低下头,抖着唇说:“属下不明白教主所说的意思?属下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杨总管不利的事情。”   东方不败的手指微动,又一根银针拿捏在他的手上,他看着三长老,说道:“捉走杨总管的有两个人,本座虽然没看清那两人的样貌,但他们身形微驼,应该年岁甚大。这般年岁轻功还能那样了得,且行踪神秘,连倾尽神教全力也无法捕捉的老人家,正好本座认识两个,这两人三长老你也认识,那便是我们神教失踪多年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教主!教主明察啊!大长老和二长老这些年都不见踪影,属下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所在,如何能指使他们去抓走杨总管?”三长老一边磕头一边辩解道。   “他们……你自然指使不动,可你有办法把消息传递给他们,对么?”   东方不败一边说着,一边走下神坛,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面对面看着他,手中的银针在他脸上虚划了几下,问道:“你说,我这次是刺你的左眼好?还是刺你的右眼好呢?”   三长老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在看到东方不败的手又动了的时候,连忙大声喊道:“我说,我说!当年,大长老和二长老离教的时候,曾留下一只鸟儿,说如果教中有什么大事可以让鸟儿送信,鸟儿能够找到他们。但是教主,我真的没有让大长老和而长老抓走杨总管,我只是……只是在信中抱怨了几句杨总管以色侍人,有乱教之疑。但我根本不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会把杨总管抓走。”   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站直身,说:“你既然把他的事写在信上,心里就是希望大长老和二长老做些什么,你确实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但相信你很乐意看到杨总管被他们抓走,或者更加希望他们直接把杨总管除去!”   三长老老泪横流地扯着东方不败的裤脚,喊道:“教主!属下……属下也是一片忠心啊……”   “一片忠心?”东方不败扯起一抹冷笑,说:“就是因为你的一片忠心,本座对你是一忍再忍。往日里你对杨总管是如何不敬,本座也是看在眼里,但因为杨总管对你一再求情,本座也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及本座的底线呀……”   东方不败的双眼泛着红丝,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座尚且不忍伤他一根汗毛,不愿离了他一日,你却让他被人抓走一个多月,生死未卜?就是把你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抵本座心中之恨!现如今既然大长老和二长老不愿送他还我,我就如你们所愿,让日月神教彻底乱起来!”   说着,东方不败状似癫狂地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说道:“他一日不回,我就屠杀十人,他两日不回我就屠杀二十人,我就要看看一直在暗处里守着神教的大长老和二长老舍不舍得让我把日月神教屠杀干净!”   “教主!教主息怒!”其他人惊恐地跪下,喊道。   “怒?”东方不败笑了,柔声说着:“失去他,我何怒之有?”   东方不败回过头,看着三长老,低声说道:“不如就从你开始吧……”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呀!”三长老抖着身,喊道。   其他人对看了一眼,在犹豫着要不要合力先制住东方不败,让他冷静下来。   就在众人都绷紧神经,状况一触即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杨总管回来了!杨总管回来了!”   闻言,众人大喜,东方不败的身形一晃,人已经出了日月堂了。   日月神教的大道上,刚刚进门来风尘仆仆的杨莲亭被人忽然抱住,却完全没有惊讶,只一边轻抚着来人颤抖的后背,一边柔柔地笑道:“东方,因我不识路,所以耽搁了些许时候,回来迟了些。”   两人抱了一会儿,杨莲亭见东方不败不说话,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肩膀处一阵润湿,东方不败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软软倒下。他这才变了脸色,使劲抱紧东方不败,坐在地上。   “东方?东方?”杨莲亭紧张兮兮地喊道,他摸到东方不败嘴角的血迹,眉头紧皱,一把抱起东方不败,一边往旭日院走去,一边对赶来的堂主们吩咐道:“赶紧让平一指过来!”   第七十二章 一生眷属   旭日院内,平一指把完脉也没有开药,只说东方不败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内息混乱,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才会吐血昏迷,也不需吃药,只需好好调息半个月就可以了。但却要切记控制情绪,如果下次在走火入魔,就有伤及神志的可能,也就是会发疯。   杨莲亭把东方不败收拾好了之后,躺在床上看着他消瘦又苍白的脸庞,知道自己让他着急害怕极了。想起平一指的医嘱,杨莲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杨莲亭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抱进了一个颤抖的怀抱里。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抬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东方不败的背部,轻声说了一句:“东方,我在。”   东方不败顿了顿,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久,等东方不败终于平复下来,才看向杨莲亭,问道:“说说你这一个多月的事情。”   杨莲亭对他笑了笑,点头应道:“嗯。”   就如东方不败猜测的那般,抓走杨莲亭的确实是神教失踪已久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是一对老年夫妇,他们避开东方不败之后,把他带到一个相当隐蔽的山谷里,那就是他们隐居的地方。他们一开始就跟杨莲亭坦诚了他们抓走杨莲亭的目的,一是担心他真的有乱教之疑,所以抓他来好好观察,同时也观望东方不败对他的态度。二是他们自知自己的年限就在这一两年,想把他们的孙儿托付给神教。本来,他们两位是准备观望个一两年的,只是东方不败屠教的宣言让他们不得不提早放他回来。   “孙儿?”东方不败疑惑地问道。   杨莲亭点了点头,他这次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八岁的孩童,只是当时东方不败眼里只有他,自然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男孩了,昨晚歇息之前,杨莲亭也已经让人把男孩安置好了。   “原来当年大长老和二长老曾有过一个儿子,他们瞒着所有人把孩子养在了农家里,等他们离教去找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儿子在成亲后不久,上山打猎的时候失足掉下山崖了,留下个遗腹子,他的妻子也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死了。那个遗腹子被当成刑克父母的灾星,差点被活埋,还好大长老和二长老及时赶到,救回了孙儿。那孩子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天才,日后注定无法平凡度日,所以他们就想在他们老死之前,把孩子托付给神教,得到神教的庇护,或许日后也还能有一番成就。”   听完杨莲亭的话,东方不败只沉着脸没说话。杨莲亭摸了摸他的头,知道他心里记恨大长老和二长老,所以也不待见他们的孙儿,但这事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好处。   “东方,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对我们或许是件好事。”   东方不败看向他,有些不解。   杨莲亭亲了他的额头一下,解释道:“你知道我一向喜欢与你在外面游历,或者找一个鸟语花香的城镇定居下来,只是你我都清楚这神教教主之位不是说退就能退的。那孩子现在只有八岁,与我们没什么利益冲突,若是从小培养,到了适当时候,让位与他,他完全没有必要为难我们,到时我们就能如愿以偿了。”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反对。   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梳洗用膳。用完早膳之后,东方不败却不想出门,两人又重新躺回床上,却又没有睡意。   杨莲亭把手伸入东方不败的衣襟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东方,既然睡不着,不如让为夫好好看看你。”   东方不败嗔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却反身坐到他的腰上。   “我来!”   床上的幔帐应声而落,遮去了一室的春光。   别后重逢的两人在房里厮混了整整三日,等到第四日才出了房门,在开朝会的时候,杨莲亭第一个宣布的就是,除去自己总管之名,自降为教主夫人,不管外务,只管东方不败的内务,做一个持家有道的教主夫人。   他这般决定没有事前跟东方不败说过,但东方不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自家人么,要算账也要背地里算,在人前总得给他留点面子不是?   杨莲亭的归来让日月神教恢复了平静,一切又走上了正常的轨道。半个月后,杨莲亭去了平一指的院落一趟,带回了一只小鸟送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接过鸟笼,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是……”   杨莲亭坐下来,拿过东方不败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是我从平大夫那要来的追香鸟。”   “追香鸟?”东方不败的眉头微皱,追香鸟的事情他听平一指说过,只是……为何杨莲亭会送给他?   杨莲亭笑了笑,解释道:“我让平大夫在我身上下了‘香踪’,以后你就不用再害怕找不到我了。”平一指说过,就算他死了,被烧成灰了,追香鸟也能找到他。   “什么?”东方不败瞪大眼,猛地站起身问道:“你可知道这‘香踪’会……”   杨莲亭按住东方不败的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毫不在意地说道:“平大夫跟我说过,‘香踪’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我再也无法让女子怀孕,只是我既然跟你在一起,能不能让女子怀孕这种事就无关重要了。”   “你……”东方不败低头看着他,瞬间红了眼眶,   杨莲亭只回望着他,轻柔地笑着。   这半个月来,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知道一到夜里,东方不败就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害怕他不在,且一旦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这种不安深藏在东方不败的心底无法消除,所以他无论怎么给他补身子都不见他长多一点肉。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东方不败安心些,不至于天天患得患失,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他从没想过要跟其他女子生孩子。   他杨莲亭这一生的眷属只有东方不败一人。   等到他们退隐江湖,杨莲亭跟东方不败说起他的来历和他们之间的三生情缘的时候,东方不败沉默了好久,然后在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跟他说,若是他们已没有来世,那就让他们死后,烧成骨灰,混在一起,从此不分你我。   杨莲亭听后,自然没有异议,只笑着说好。   顺便一提,其他人的下场:没有自宫的岳不群最终走火入魔而亡,林平之娶了岳灵珊,接了华山掌门之位,发现了被岳不群藏起的辟邪残谱,找机会灭了青城派,最终也逃不过走火入魔的下场。令狐冲让位给仪琳,在师母的要求下重返华山继任掌门,重整华山,许多年后还成为了武林盟主,流芳百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看到最后啦~~下部小说再见(虽然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